紫虚山距离皇宫并不算远,那滚滚浓烟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气势汹汹地朝着天空升腾而去,即便在皇宫之中,也能清晰地看到那遮天蔽日的浓烟。
皇帝正在宫殿中与大臣们议事,商讨着国家大事,突然听闻此消息,顿时脸色变得阴沉无比,眼中燃烧起愤怒的火焰。
“太子好大的胆子!” 皇帝怒吼一声,手中的茶杯被他猛地摔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溅得到处都是。他立即传召太子回宫,整个宫廷都被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此时,京城中的百姓们也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所吸引,纷纷涌上街头,所有人都在仰头望着紫虚山方向那冲天的火光。
那火势极为凶猛,炽热的火焰似乎要将天空都点燃,就连山顶常年缭绕的云雾都被这大火烧得一干二净,露出了湛蓝的天空,可那天空在火光的映照下,却显得有些狰狞。
很快,太子严孤山被带到了宣武门下。这里是皇宫的重要门户之一,平时庄严肃穆,而此刻却聚集了朝中的重臣,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太子身上。
太子身后还带着被捉拿的紫虚观道人,他神色镇定,没有丝毫畏惧。只见他缓缓跪下,朝着皇帝所在的方向叩首,那声音在寂静的宣武门下显得格外清晰:“父皇,儿臣今日所为,皆是为了大齐,为了父皇。这些人在紫虚观中装神弄鬼,多年来一直以虚假的仙法欺骗父皇,他们以所谓的神谕来扰乱朝纲,误导父皇做出许多不利于国家和百姓的决策。他们在侵蚀着我大齐的根基啊!”
皇帝听着太子的话,心中却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些人或许有虚假的成分呢?但这紫虚山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这里是他维护皇权的重要工具,通过紫虚观传出的所谓 “仙法” 和 “神谕”,他能够更好地掌控臣民的思想,让百姓对皇权更加敬畏,让朝堂之上的大臣们也不敢轻易忤逆他的旨意。
而如今,太子却将这一切都公之于众,这让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仿佛太子是在公然与他作对,这简直就是要造反。
“你这逆子,休得狡辩!” 皇帝怒不可遏,他的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指着太子的手都在发抖,“你竟敢火烧紫虚观,捉拿观中道人,你眼中还有没有朕?还有没有这大齐的皇室尊严?”
说着,他大手一挥,怒吼道:“来人呐!给朕当众杖责太子,让他知道忤逆朕的下场!”
他的声音在宣武门上空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愤怒。周围的大臣们面面相觑,虽有人想为太子求情,但看到皇帝如此盛怒,也都不敢轻易开口。
随着皇帝的一声令下,行刑的侍卫们手持粗大的杖棍走上前来。侍卫们面露难色,他们深知太子的为人,也明白此事的复杂性,但皇命难违。
第一杖落下,“啪” 的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宣武门下如同惊雷般炸响,震得众人心中一颤。太子的身体猛地一抖,眉头瞬间紧锁,但他咬着牙,硬是没有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紧接着,杖棍如雨点般密集落下,一下又一下,无情地抽打在太子身上。每一次的击打都伴随着沉闷而可怕的声响。
太子的身体随着杖击剧烈地颤抖,他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如同冬日里被霜雪覆盖的枯枝,那紧握的双拳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不屈。
他额头的汗珠如豆大般滚落,与背上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洼,那血洼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而刺眼的光芒。
太子强忍着身体上的剧痛,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皇帝大声呼喊:“父皇!莫要再被这些魑魅魍魉蒙蔽!紫虚观的阴谋是大齐的毒瘤,他们以虚假仙法操纵您的决策,损害的是大齐的根基,受苦的是无辜的百姓啊!”
他的声音嘶哑却极具穿透力,在宣武门下久久回荡,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敲在周围官员的心上,令他们无不心颤。
乌云迅速聚集,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刹那间,豆大的雨点如倾盆般洒落。夏日的滂沱大雨如同天河决堤,那雨滴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巨大的水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不少太子党的官员和一些新上任的官员听闻太子被杖责的消息后,心急如焚地赶来。
他们不顾大雨的倾盆,纷纷涌入宣武门下,毫不犹豫地跪下,为太子求情。雨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顺着他们的脸颊流淌,可他们的眼神中只有对太子的敬重和对皇帝的哀求。
刘丞相高呼:“陛下,太子殿下一片忠心,万望陛下息怒啊!” 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
“父皇,您看看如今的大齐,百姓因旱灾而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这难道不是因为那些错误决策导致救灾不力吗?国库空虚,却将大量钱财耗费在这虚假的求仙问道之上,长此以往,大齐的根基将被腐蚀殆尽啊!这都是紫虚观那些恶人的阴谋,他们是要把大齐往万劫不复的深渊里推啊!”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被生生撕扯出来,带着鲜血的味道。
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面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火焰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完全吞噬。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龙椅的扶手,那力度大得仿佛要将扶手捏碎,身体也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对太子的呼喊充耳不闻,心中只有被忤逆后的滔天怒火。
随着杖责的持续进行,太子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那原本华丽尊贵的服饰早已变成了破碎的布条,与血肉粘连在一起。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艰难,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在拉风箱,发出粗重的声响。但他的眼神依旧如炬,直直地望着皇帝,那目光中没有丝毫对刑罚的畏惧。
宣武门下,大雨如瀑,仿佛天河决堤。
那雨滴如同千万支利箭,从天空射向大地,砸在石板上,溅起高高的水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似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淹没在它的狂暴之中。
雨水汇聚成湍急的水流,在地面上肆意横流,模糊了人们的视线,整个世界都像是被一层厚厚的水帘所笼罩。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眼中的怒火在雨幕中依然清晰可见,他怒目圆睁,从龙椅上猛地站起,声嘶力竭地吼道:“谁若再为这逆子求情,休怪朕不念旧情,一律贬官!”
那声音如怒雷般在雨中炸开,让每一个人都心头一震,原本蠢蠢欲动的求情者们顿时噤若寒蝉。
然而,李源毫无畏惧之色。他身姿挺拔地跪在队伍最前方,宛如雨中的礁石,任那暴雨如注,只是坚定地望着皇帝。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脸颊不断流下,他却浑然不顾,以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高喊:“陛下!太子殿下对大齐忠心耿耿,犹如日月昭昭,天地共鉴!”
他的声音在暴雨的喧嚣中如同洪钟大吕,穿透力极强,打破了那令人压抑的沉默。
李源的喊声就像点燃了一把火,原本因恐惧而沉默的官员们,随着李源的带头,更多的声音在雨中响起。
“陛下,太子殿下一心为国啊!”“陛下,紫虚观的阴谋不可不察,太子是为了大齐啊!”“恳请陛下明鉴,饶了太子殿下!”
呼声此起彼伏,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向着皇帝滚滚而去。
暴雨如注,仿佛天公震怒,要将世间的一切都淹没在这无尽的水幕之中。
狂风裹挟着雨丝,如锋利的刀刃般肆虐,抽打着在场每个人的身躯,让人几乎无法站立,视线也被这白茫茫的雨幕切割得支离破碎,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与狂暴之中。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脸色因愤怒而变得狰狞可怖,那涨红的面容仿佛要滴出血来。他的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眼中燃烧着的怒火几乎要将这漫天的雨幕都点燃。
他气得浑身发抖,身体如筛糠一般,双手死死地抓住龙椅的扶手,那力度之大,使得坚硬的扶手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 “嘎吱” 声。
“反了!你们都反了!” 皇帝的怒吼声如同滚滚惊雷,在暴雨和狂风中炸响,那声音中蕴含着无上的威严和盛怒,“朕的旨意如同废纸吗?暗卫!还不速速给朕拿下他们!”
然而,他的咆哮如同石沉大海,只有暴雨的轰鸣声在空旷的宣武门广场上回荡,没有任何回应,没有一个暗卫的身影出现。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试图在那如注的雨幕中找到一丝希望,找到那些本应护驾的身影。
但四周只有那无尽的黑暗和肆虐的风雨,他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
就在这紧张到几乎凝固的时刻,宣武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那马蹄声如战鼓擂动,在暴雨的喧嚣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们的心弦上,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只见一人骑着一匹浑身乌黑如墨、鬃毛飞扬的骏马如闪电般疾驰而来。
那马身姿矫健,四蹄在雨水中踏出一片片白色的水花,每一次踏地都溅起高高的水幕,如同蛟龙出海,在这暴雨的世界里肆意奔腾,速度之快,仿佛要冲破这雨幕的束缚。
马上之人身披一副寒光闪闪的精钢盔甲,那盔甲在雨中泛着冷冽的光,雨水打在上面,瞬间化作无数晶莹的水珠飞溅开来,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层如梦如幻的水雾。
来人飞身下马,双脚落地的瞬间,溅起一大片污浊的水花,而后便毫不犹豫地朝着太子的方向快步走去。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在那混合着血水和雨水的泥泞之中。
他一步步走过那被血水染红的地面,当他走到太子身边时,没有丝毫犹豫,“扑通” 一声重重跪下,膝盖深深陷入那血水之中,溅起一朵暗红色的血花,在周围的积水中扩散开来。
此人只有一臂,那空荡荡的袖管在狂风暴雨中剧烈地舞动着,像是一面孤独的旗帜。
然而,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如松,脊梁挺得笔直,当他走到太子身边时,没有丝毫犹豫,“扑通” 一声重重跪下,血水在周围的积水中扩散开来。此人只有一臂,那空荡荡的袖管在狂风暴雨中剧烈地舞动着。
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如松,脊梁挺得笔直,他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着皇帝,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定:“陛下!”
来人正是和太子一起在东海长大的袁千江,小袁将军。
他今日背旨带兵进宫,其意图已经昭然若揭。太子听到身后熟悉的跪地声,心中明白,局势已经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紧接着,太子只听身后传来更多的跪地声,那声音此起彼伏,在暴雨声中交织成一片。
他知道,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求情,事态已然演变成了逼宫。
身边行刑的侍卫们也察觉到了这微妙而紧张的气氛,他们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手中的杖棍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随后他们也纷纷跪下,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有丝毫异动。
太子此时已被打得遍体鳞伤,汗水、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而下,将他的面容染得一片模糊。
然而,当他转头看向跪在自己左右的李源和袁千江时,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们同时伸出手,想要搀扶太子起来。
太子轻轻摇头,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他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自己踉跄地爬了起来。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后背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那伤口在雨水的冲击下显得更加狰狞,像是被恶魔撕裂过一般。
鲜血随着雨水流淌而下,在他的脚下汇聚成一小片暗红色的血泊,那血泊在积水的稀释下,缓缓向四周扩散,如同一条蜿蜒的血河。
但太子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慢慢地回头,目光扫过身后跪着的乌压压的官员。
那些官员们神色各异,有坚定,有犹豫,有恐惧,但他们都整齐地跪在那里。在这一刻,他们的姿态不像是在向皇帝求情,而是在跪新君。
就在这时,信使在宫门外焦急地传报,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有些模糊,但那 “西城大雨” 四个字却清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太子严孤山缓缓看向皇帝,他的声音因虚弱和激动而颤抖着,嘴角却依然带着那抹微笑,轻声说道:“父皇,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