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蔓延,红云褪去。
那山崖之处焦黑一片,无任何完好之处。那苍白的古龙之翼,鳞片炸起,鲜血四溢,那庇护的教堂勉强完好。
附近的癫火村被爆炸波及,不复原貌。翠绿的植被化作乌有,老旧的房屋与堡垒只余残垣,被癫火控制的流民哀嚎着被癫火焚烧,在地上形成焦黑的灰。
哀嚎遍野,响彻此间,那是日日夜夜以来被癫火焚烧的痛苦。
他们曾经不止一次的跪着祈求那所无人回应的教堂,直到生命与火一同寂灭。
天空泛起漆黑的裂隙,黑月沉寂,涅拉尔身影漂浮在空中,像是溺亡之人。鲜血如雨落下,那狮牙的盔甲彻底崩解,干瘪的头盔下,面如死灰。
气息衰弱到了极致,仅剩微弱的一息尚存。
至于维克也略显狼狈,裂隙从那龙之翼蔓延至他的盔甲之处,连同他早已死去的躯体。
他手持长枪站立在镇静教堂的前面,静静的看着天边的身影,没有进行追加攻击。反而在等待对方状态的回转。
他空洞的眸子呆呆的望着村落,那个受他癫火影响村落,他记得不是这般景象。
那此起彼伏的哀嚎如同针般将他钉在痛苦的十字之上,令其精神永受癫火之罚。
他捂着面孔,体内涌动的火焰与不屈的精神不断的抗衡,就连天空都映照成惨黄的色泽。
希芙身出手,以律法缝补着涅拉尔的躯体,将对方的伤势一点点复合,之前半神术法产生爆炸明显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她看着那些重新燃起的癫火,眉头一皱,同地底面对死亡时一样,女巫身后的骨灰掏出了黄金律法大剑,两只手紧紧握住。
“他是因为自己的女巫而献身癫火,如今他的女巫不再了,你凭什么能够扭曲他的的意志”梅琳娜拦下要出手的骨灰,看着远方逐渐凝实的癫火,讥讽开口。
“这是他们之间的争斗,你尽管驱使那些受刑者的爪牙,在那黄金笼罩的罗德尔,我终会令你们得偿所愿”她喃喃开口,抬头的瞬间,金色的眸子占据主导,无上的纯净赐福笼罩此间。
使那天边亮起极为明艳的黄金,就好像黄金树尚未焚烧时的景象,而她对面的穹幕惨黄色的天空枯萎,一只又一只的瞳孔凝结,那中心的眸子是黑与黄的混沌无序。
你那些从天而降的无穷癫火,落到教堂附近将那准王维克的身影淹没,只看到到扭曲的灵魂在痛苦的挣扎。
无数的火焰自天外降下,落入亚坛高原,落到那罗德尔的前方,癫火的眷属纷纷诞生,祂令痛苦与绝望为常态,祂令有序与安定为混乱。
涅拉尔渐渐的恢复,他踉跄的回到地面。看着挣扎扭曲的灵魂仿佛他的内在有与之相似的存在。
在那名为龙枪的骑士被癫火缠绕崩溃之时,一声嘹亮的龙吟自他身上响起,雪白的孤高巨龙现身。
两百米的身影将教堂前方尽数覆盖,将那癫火阻隔在外。巨龙的灵魂发出痛苦,将骑士庇佑于身下,使其免受癫火的影响。
“兰斯桑克斯,即便已经死了还是守护自己的骑士,古龙倒是奇怪的物种”梅琳娜喃喃开口。
前有弗尔桑克斯为延缓挚友的死亡,与死亡进行明知必输的战斗,如今兰斯桑克斯,她在死后仍守护着自己最喜欢的骑士,使其免受癫火。
橘黄色的火焰爬上巨龙的身躯,令其焦灼化作乌黑,那赤红的龙目被火焰占据,咆哮声不停的响彻。
而巨龙身下的骑士缓缓的站起,重新站在涅拉尔的对面,抬起手中之枪。
涅拉尔忍受躯体的不协调,抽出手中月残,向着对方冲去。
剑与枪再次碰撞在一起,过去的准王与早已死去的新王战在一起。风暴气流在两人身边升腾,霎时间形成一股龙卷。
古龙的虚影自维克手中亮起,古龙之爪幻化而出,向着涅拉尔抓去。
涅拉尔退后的一刻,手中野兽印记亮起,祷告熔炉百相之角形成。
野兽之角与古龙之爪碰撞在一起,这是最古老的碰撞,也是最初的生灵(同死鸟一样)。
强烈的碰撞之后,两人分别被对方的力量击退,涅拉尔倒退的一刻狮子斩二段施展,整个人消失在原地,出现时手中的长剑便已经砍向对方。
在经过雷亚卢卡利亚学院战场法师的指导,涅拉尔本身的技巧得到了弥补,不再是短板,各种技能衔接也比之前更为流畅。
更身为圆桌骑士的维克终究不是一般的对手,在涅拉尔砍出的一瞬间,对方像是早就知道似的挥枪抵挡,同时一拳打向涅拉尔的胸口。
这一拳势大力沉,毫无保留。
涅拉尔胸口下陷,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飞出,鲜血自口鼻而出。
倒飞的瞬间,涅拉尔身后的披风一亮无数翎羽如暴雨的倾泄而出,又在空间的加持下每一羽达到了几乎一米。
一道道羽毛如利刃般向着维克杀去,干瘦的身影如鬼魅般躲闪,可仍有几道羽毛封住了对方的行动,眼前退无可退之际,对面同样施展身后猎猎的披风。
腥红的披风将对方尽数包裹,将剩余的攻击尽数抵御。
涅拉尔凭风止住倒飞的后退之势,从嘴角渗出的血迹慢慢干涸,通红与灼热自他的躯体升起,那是受赐与涅斐丽的
狮血秘术。
在狮血秘术的加持下,涅拉尔的速度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身体化作一道红芒,二十米的距离转瞬而至,那对方接触披风的一刻,他的拳头已经落到对方的头盔之上。
强大的惯性令那被烧焦的头盔凹了下去,整个人向着一侧倾倒,陷入了短暂的僵直。
手中的月残向着对方斩去,银辉的月华将对方躯体包裹的瞬间,一道漆黑的斩击自对方躯体亮起,而后激起刺目的火花。
虽被传说级(损坏目前为史诗)装备阻碍,但仍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维克退后,退后的过程捂住肚子,鲜血自其中涓涓流淌,不管他使用任何办法血都无法止住。
气息在飞快的下降,可那头盔下的灵魂依旧强烈,正如一直守护他的古龙一样。
他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那孤高的巨龙,而对方同样的回首,在那充斥癫火的眸子,他看到过往。
在他死后,古龙兰斯桑克斯依然盘踞在亚坛高原的某处,依旧在约定之地等待被它认可与喜欢的骑士,直到生命的尽头。
癫火越来越浓烈逐渐占据巨龙的身躯,开始弥漫此间,哀嚎与撕心裂肺的痛苦再次高涨,只一次夹杂着深深的绝望。
火焰再次入侵维克的身躯,那道身影再次挣扎着冲向涅拉尔,手中枪法如龙,不坠当年之名。
涅拉尔在狮血的加持,仍费力的进行躲闪,在躲避过程中,他慢慢的跟上了对方的招式,也逐渐的游刃有余。
“他要败了”希芙开口,看着维克不免有些惋惜。
“癫火焚烧,却不使用一分一毫”梅琳娜点头开口,目光看向那紧闭的教堂。
“不像生死之斗,更像是技巧的教授”
“我听闻艾米瑟隆的守门人所用武器便是枪,你觉得与维克有何区别”梅琳娜开口询问,她身后的骨灰骑士都与两人交过手。
生前雪山与圆桌骑士一战,死后在宁姆格福天外与那神眷骑士一战,相同的是两者都是准王。
“单论枪法两者并无高下之分,神眷骑士对风与雷控制要比维克更为精准,而且蕴含稀薄的祝福,若非真正的王无法战胜”
骨灰思索着给出答案,天外一战他以三种律法都无法战胜对方。对方是蕴含祝福的准王,而他则是王的骨灰。
“通过枪术获得的技巧,在你们登天之面对守门人时也不至于狼狈”
希芙点了点头,看着那交手的两人,从山崖的一畔打到另外一畔,从利耶尼亚的湖面之上打到亚坛高原的山壁前方。
在不断的交手下,涅拉尔本能的熟悉的枪术的进攻,每次袭来的攻击都能通过长剑引导,使其进攻落空。
维克身上的癫火愈加的浓烈,可却始终没有逸散分毫。只是身上的死气越来越浓重,那是灵魂衰败的迹象。
两人的战场再次回到了教堂的前方,那名为“龙枪”的骑士终于走到了生命的末端,他端坐在教堂的大门前方身后的红色披风猎猎作响。
“要落幕了”女巫开口,同样看着山崖处端坐的骑士,满脸唏嘘。
希芙目光闪动,看向涅拉尔时忽然笑了,自言自语的开口。
“联结不该如此狭隘”
她面色变幻,将相还于人间
女巫笑着开口,看着那缓缓打开的大门
“善!”
……
他满脸欣慰的看着山脚,满是遗憾不去看教堂。
在那打开的大门之后,身穿素白女巫长袍的巫女静静的看着他,面容呆滞。
“我以黄金之名准许你摆脱祂的约束,指头女巫不必再履行职责”
在梅琳娜言出法随的开口的一刻,那呆滞的女巫目中浮现往日的柔情,她飞快的跑到维克的身边,将对方瘦弱的身子抱住。
拒绝癫火却没拒绝她的王。
白色的光芒自二者缓缓升起,那永燃的癫火自行熄灭,无法浸染二者无垢的灵魂。
梅琳娜伸出手将两团灵魂引导着送往归树,送往那无数生灵应去之地,现在那些本该轮转的灵魂
只需等待。
女巫梅琳娜看着如人间炼狱般的景象,挥动手中细密的金光,那些黄金的光芒如雨露般洒向大地。
令癫火熄灭,令植被重新焕发生机,那镇静教堂重新回归往日的神圣,湖水清澈,鱼虾嬉戏。
不知名的花朵开满此间,花香与泥土交织,沁人心脾。
希芙也施展律法令那倒塌的建筑重新复原,令死气散去,痛苦与哀嚎消弭,自然与祥和充满此间。
四人历经此事都略有疲惫,尤其涅拉尔伤势过重,希芙便提议在癫火村略作休息。
夜晚
她们听到了隐约的感谢之声,消弭于荒野,看到数不清的村民,如往常一般簇拥着,热烈着。
“你现在明白了”希芙问道。
“我好像明白他为何如此”梅琳娜应道。
……
黄金树落幕的某一天
癫火盘踞与交界地的上空,火如雨坠
名为受刑者囚徒裹挟着火焰,自天幕的混沌中来,自痛苦的深渊而来,它们占据亚坛高原的一部分,并向着罗德尔进发。
于此同时虔诚者受黄金应召,前方失落的王城罗德尔,重新沐浴黄金的光芒。
火山格密尔无光者的派系,日荫城诅咒之日派骑士驻守亚坛高原的要道,与昔日的黄金一同抵御
癫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