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师阳点燃烟斗，做好了聆听和思考的准备：“请讲。”
    风生理了理头绪：“一切还得从那古卷版《神农本草经》说起，里面详细记载了遂望散的成份和三种服用方法。当时我们看过以后，‘控尸法’之谜首先迎刃而解。”
    “你们破解了人尸羁绊？”
    “是的，炮轰云良阁那晚，红袖烟的眼角蠕动出来两条很长的铁线虫，方闭眼死去，不知花统察对此记不记得？”
    “当然记得，我亲眼所见，当时很多人都说红袖烟是这铁线虫的宿主。”
    “宿主是魔花螳螂，而不是红袖烟。”
    “哦？”
    “「控尸法」的秘诀，其实正在于这条铁线虫！
    由于浸泡在遂望散中，铁线虫是不敢从螳螂肚子里钻出来的，它会在毒药的作用下被迫与死去的螳螂融为一体，从而相互链接上交感神经系统，以至于死螳螂会直直立起，四处乱跑。
    当螳螂进入死者口中后，在铁线虫的驱动下又会和人脑自动融合，尸体便被它重新控制，变成行尸走肉。
    之所以会听从指挥，是因为红袖烟等人也服下了同样的螳螂，让它寄生于自己脑中，但不一样的是，活人成为宿主不仅不会被它所控，反而还能控制它，令它对同伴发出指令，这种指令不是话语，而是心脑电波，正如螳螂与螳螂之间沟通一样。
    因此所谓作法，不过是找处安全僻静的地方进入冥想状态，以便更稳定地传送电波罢了。
    正是有了这套对心电层面的研究基础，我们才得以从中触摸到苏醒卢卢的方法。”
    花师阳边听边点头，为了跟上风生的思路，他换了一个坐姿继续聆听。
    风生嘴上一边说，手上一边比划：
    “在古卷版《神农本草经》出土前，没人知道药引子究竟是何物，直到我看过《遂望三法》才弄清楚——「服用者若心存恶念，此药即丧尸法；若心境清明，则为长生法」。
    根据这行文字记载，再结合卢卢临终前的遭遇，通过分析她当时的心绪及由此心绪导致的结果，这才印证了长生法的药引子，正是一颗为爱而死的心。
    这便是我们制定「心境实验」的动机所在。”
    花师阳长吸一口烟斗：“但你们是怎么确定善恶是可以相互抵消的呢？我是说，你们怎么就知道要用丧尸法的毒血去综合长生法的毒血呢？”
    “起初是况野哥提出了这个大胆的设想，我们再根据这个设想，做了一系列相关实验，确证了爱念与恨意会给物体带来物理影响。
    比如「冰花实验」——在两碗水结成冰的过程中，我们对着其中一碗释放爱意和美言，其冰花形状必然美丽动人；
    而对着另一碗释放恨意和恶语，其冰花形状必会丑陋不堪。
    最后，我们惊喜地发现，把这两碗冰块摆放在一起时，它们冰花的形状会逐渐趋同，变向正常。
    由此可见，爱念与恨意所带来的正负震动频率是可以相互抵消的！”
    “明白了，所以你们就实施了这套惊世骇俗的交叉配血实验！”
    “没错，以上便是交叉换血的理论依据所在。”
    “那为什么选岳宁霜？”
    “问得好。
    卢卢从小就被世人当作妖魔对待，无爱的环境使她养成了无爱的心境，她养蜘蛛和红蛇，无论对南音还是北水她都毫无责任感、使命感，然而她又是为了爱和救赎喝下的遂望散。
    所以，必须找到与她经历和心境完全相反的人，血液才能匹配。
    而乐团里岳宁霜是公认的心善、乐于助人，对世界抱有好感，对生活抱有美好的希望，只有让她因为恨和毁灭去吞服遂望散，才能最终匹配到卢卢的血液。”
    “懂了，所以你们连续利用多人被做成冥偶的假象，不断去刺激岳宁霜吞毒，只有饮恨吞服遂望散后的丧尸血，才能抵消为爱吞服遂望散的长生血。”
    “您真是一点就通。”
    “具体步骤有吗？”
    “您瞧，流程都写在这儿。”风生掏出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翻至其中一页给花师阳看：
    “首先，卢卢在服下遂望散的时候，全身冰冷，岳宁霜则将高温自燃，双双对调她们的血液，不仅能平衡各自的温度，也能将对方的毒素元消解。
    第二步便是各自血液透析，激活并恢复肾功能。
    第三步则是您刚才看到的，启动卢卢的心跳，直至苏醒。”
    “我还有个问题……”花师阳吸了一口烟斗，烟雾缭绕在他布满皱纹的脸颊，“戴婉婷他们四个相对好说，只是在仓库睡了一觉，你们去道个歉即可。然而，岳宁霜被你们蒙在鼓里吓得喝下遂望散，还插了一身管子，你们怎么对她解释和补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