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春盛看着迟屿的背影,紧抿起唇,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
既然他软硬不吃,就不能怪他这个当父亲的,不尽父子情面!
沈意浓向邱立斌请了一天的假期,在4人小分队的群里面也说明了情况,懒洋洋地趴在床褥上,什么都不想动,也没有困意。
许是快要来生理期,让她不论做什么都没精力。
睡了回笼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她睡眼惺忪又酸涩地从床上爬起来,浑身的骨头咯嘣咯嘣地响,像是经久未曾修理的老物件,哪哪都有小毛病。
沈意浓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只有蒜和葱姜,连速食都吃的精光不剩。
她只好挑了件较为朴素的衣服,准备步行去飞机场附近的超市买点食材。
就在这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是杜景瑞。
沈意浓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那日在医院,他跟迟屿决裂的画面。
她说了那样多伤害他的话,恐怕已经将他折磨的体无完肤了。
也不会再对她抱有什么希望了。
那杜景瑞的这通电话......该接还是不该接?
铃声中断,没再响起。
沈意浓暗暗松了口气,似蝶翼般的羽睫微微震颤,垂丧的眼皮半敛,瞳珠之中更是藏着挥之不去的霾色,随时都有可能掀卷起狂风骤雨。
叮咚。
一条短信传来。
她滑动葱白似得指尖,将其打开。
[沈小姐,迟军官的爷爷住院了,情况不是很好,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沈意浓整个人僵愣在原地,神色茫然又惊愕,直到眼睛感知到困酸,才慢慢回过神眨眼,呼吸也随之缓缓地匀速递进,然后带有微颤的吐出。
记得上次迟永泉住院,就是因为迟屿非要跟她在一起,这才把他气的病情发作,不得不住院治疗,现如今又住院了,显然是病情不受控制,恶化了。
泪眼决堤浮于眼眶,心酸和愧疚在胸腔内无限扩大。
感觉像是有什么人扼住了沈意浓的脖子,让她不住的挣扎,不能呼吸。
都是她的错。
都是她的问题。
如果她没有答应迟屿要跟他在一起,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
沈意浓虚脱地蹲在原地,浑身席卷而来的空寥的骤冷,令她此刻头脑浑身,五指发麻,温热的泪液不停地流淌着,从指缝中渗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她没脸见迟永泉,更没脸再见迟屿。
她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女人......
杜景瑞的信息,沈意浓不知道该怎么回,只能这么静默地搁置着。
即便她现在赶到医院去,也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是医生,更不是技艺高超的博士,教授,她什么都做不了。
沈意浓将帽衫戴在头上,开门宿舍门扉,缓缓走了出去。
但猩红的眼尾,仍旧挂着,迟迟褪色不了。
——
迟春盛回到公司,便召开了股东会议。
但没有提及迟永泉把股份打算转给迟屿的事情。
毕竟董事会里边还有以前跟着迟永泉打下江山的两个老董事。
孙叔和宋叔。
之前迟春盛召开季度会议的时候,曾让董事会的人举手投票,同意或反对迟屿给出股份,除了他的人都选择了同意之外,唯独那两个老家伙投了反对。
而且后面的情势,因迟永泉的突然出现,而被迫中断。
会议也便不了了之。
如今迟永泉命在一线,只要他咽气,便再也没有人能对着迟春盛指手画脚。
而且他必须要在他咽气之前,想到一个完美的决策,将迟屿踢出去。
“昨天晚上我收到医院的消息,说是我的父亲紧急送入了icu,好在命保住了,但也活不了太久......”迟春盛装的眼眸猩红,声嗓哽咽,一副孝子模样。
“大家都是一路跟着我走过千重万山的人,是我的左膀右臂,更是我心目中的好兄弟!虽然这个决定我反复斟酌了数次,但情势所逼,我不得不表率。”
“我父亲生前所愿,一直都是让我的儿子迟屿进迟氏工作,但他冥顽不灵,非要去考取军校,至今留守在部队,拼搏于国家一线。”
迟春盛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手帕,假心假意地摁了摁眼角。
宋秉忠跟孙寿南听闻,皆互相对视一眼,鼻子里哼着冷气。
他想做什么,他们一眼便知。
眼瞅着迟永泉快要不行了,便在紧要关头把迟屿的名字挂出来,好让其余董事们把重心放在他身上,来一招釜底抽薪。
“可犬子在迟氏里并无什么业绩,虚虚挂着个股份名义,却不出钱也不出力,即便我是他的父亲,也实在是看不下去!诸位董事可有什么好建议?”
年轻董事们纷纷看向宋秉忠和孙寿南,将话语权先给了两位老董事。
毕竟他们是跟随迟永泉打下江山的老人。
虽然眼瞅着快要退休,但说一两句话的权利和威严,还是有的。
“小少爷的事情自然按照迟老先生来判定,我们无权插嘴。”
“是啊,迟老先生说什么,我们便听什么,毕竟这是他一手创办的公司,把股份给谁,又从谁的手里收回,不是你我三言两语便能决定的。”
迟春盛看着这两个老不死的叽里咕噜,便满眼地瞧不上。
如今坐在董事长之位的人是他,不是那个马上要翘辫子的迟永泉!
他接手迟氏都二十多年了,他们居然还对他有偏见。
“两位老董事怕是糊涂了,我方才说的是让诸位提意见,不是让二位下定论,我看二位也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我们还是以投票方式取决吧。”
迟春盛直接否定了孙寿南和宋秉忠的话,气的两个老头吹胡子瞪眼。
合着他这是想独霸权势,一人顶天?
“同意孙叔、宋叔引退的人请举手。”
年轻董事们纷纷愣住,面面相觑几眼后,纷纷犹豫着要不要举手。
奈何两个老头拍桌叫板,迟春盛仅仅是噙着坏笑,充耳不闻:“公司总得入驻新鲜血液,若全是一群思维不灵活的老家伙,迟氏岂不是得倒闭?”
“快点的,别让我催,同意还是不同意,赶紧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