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两个人都没睡着。
石头躺在椅子拼成的床上,在想宋锦书。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小姑娘瓷白的皮肤轻声地说你醒了,看着他眼带惊讶,满室的昏暗似是因这生动的表情明亮起来。
让他有天然亲近的感觉,他忘记了自己是谁,连名字也想不起来。石头这个名字他不太喜欢,但是是她取的,好像也还行。
养病期间总觉得内心空虚,像是缺少什么,小姑娘很好,她的父母兄弟姐妹也很好,潜意识里他好似非常渴望这种情感,也不想去追究自己是谁。
就这样吧,该想起的时候自会想起。
小姑娘很神秘,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不愿深究。她的举动家里人从不怀疑,一直对她信任有加,他不明白,直到那天晚上他忍不住问了,小姑娘惊怒交加说要让他走。
他清楚地明白自己不想走,这事就当过去了。
今日那人叫他世子,他听到了。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想亲人朋友,身份责任,而是想自己可能有个厉害点的身份,能给小姑娘、给宋家人做靠山。
虽然她的关心总是来的那样晚,她问我有什么想法,我确实没什么想法,这样很好。
想到另一种可能,他直接问她是要让他走吗,直到小姑娘急切的摆手,他明白了。
宋锦书躺在床上也在想石头,石头最近有些奇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宋锦书不知道。
石头这个人,挺高挺帅,像是在末世前玩的恋爱游戏的角色。谁想救醒他以后他竟然失忆了,家里一致决定收留了他。
他应该挺聪明的,学问也好,对于这个朝代的科举学习她教不了,石头还能给子砚辅导学习挺好,而且他耳朵好还有武艺。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她觉得石头对她有一点好感的样子。
她的这具身体已经十四岁了,穿着厚厚的衣服看不出来,她从过年前胸口就一直疼,小包子已经长了起来。
感情的事她没想过,自己孤孤单单的来到这里,如今亲人的相伴她很满足。度过眼下的困难才是要紧的事,至于石头她觉得很有可能是她想多了。
宋锦书转动身子面朝石头,“石头,你睡着了吗?”
“还没。”
“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怎么可能?石头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两个人就是认识你。”宋锦书不相信他的话。
“不知道,他也不能证明他认识我。”石头说。
“那倒也是,不过有没有可能你是真的世子?”宋锦书继续说。
“也有可能,不过世子有很多,能不能给你当靠山还不一定呢。”
“说不定你就是最厉害的呢。”突然地宋锦书想到,“石头,你难道是周家军的周世子吗?”
石头侧过头看了一眼宋锦书,“那也有可能。”
“可能性很大呢,救你的时候你就一身铠甲,身上插着箭。”宋锦书还挺高兴。
“我可是听过周世子的故事,厉害的不得了呢。”她的双眼亮晶晶的。
石头看着有些不舒服,“他那么厉害怎么让人进关了,还让琼华村屠了村。”
宋锦书愣住了,“你干什么这么说,你很有可能是他呀。”
“我不是,不说了赶紧睡觉,明天还要救人。”石头转过身子。
宋锦书看着这人的操作有些不解,哼了一声,“不说就不说睡觉。”也把身子转了过去。
一间隐蔽的宅子里,林飞也跟蒋一在说话。
“派人盯着了吧?”
蒋一斜睨了他一眼,“当然。”
“还有个问题,那山匪掌控全城,你有把握带世子走吗?”林飞问他。
“你问我还不如祈祷雪停,我看那山匪也是为了过把官瘾。雪停了,皇帝能把这地丢了,怕是内阁也不愿意,到那时候我看他自然就走了。”蒋一说。
“……我们得尽快走了,周家军那边也没消息呢。”林飞说。
蒋一都有些怀疑跟着这人,还有他口中的周世子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了。世子失忆周家军不知所踪,他都觉得林飞有些可怜了。
“看情况吧,你先搞定你的世子再说。”蒋一双手抱臂靠着门框。
林飞看他不服气他的样子,暗想等世子好了给你点颜色瞧瞧。
……
第二天一早,宋锦书和石头准备往府衙去。
同样的装扮,今日没有官兵阻拦。
潜在暗处的暗卫军悄悄跟上。
石头没有管他们,很快两人就到了府衙门口。
宋锦书昨天看到了舅舅和木辰,原以还会看到人。
只是府衙门口没人却是换上了醒目的画像,那赫然就是石头和她的样子。
隐藏在暗处的林飞也看到了,这分明就是世子的模样,只是这是谁画的,没画出世子的十分之一英俊。
“石头,你看。”
“我看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接着就往那画像前去,
“我们就是画像之人。”宋锦书对画像旁的官兵说。
官兵看着眼前的两张死人脸不愿意相信。
“拿下。”林辉仁的声音从画像后传来。
石头挡在宋锦书面前,“住手,如果你也想中毒的话尽管动手。”
因着这话,林辉仁还真停下了手。若不是怕自己也中了毒,定要给他们紧紧皮。
林飞差点就动手了,看到世子没事停住了脚步。
“蒋一,派人去看看什么情况。”
“是。”
松鹤堂内,突侯湃已在等待。
林辉仁带人入内,“大哥,这就是那两人。”
突侯湃盯着二人说道:“就是你们毒害我四弟还伤了我的手下。”
眼前的男人如一尊小塔,无比雄壮,让宋锦书想到了李逵。
“我们不是。”宋锦书说。
突侯湃从座椅上站起走向宋锦书。
他坐在那里看着就像是小塔了,这下站起来更有压迫感了。
宋锦书跑到了石头身后,银针蓄势待发。
石头直直的站在那里没有动。
“你说不是就不是?”突侯湃站定在头面前,觉得这小子有点意思,“你不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