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北辰郡,这里终归还是距离边塞太近了,不,还是远离北州,去中州要好。”
临别之前,杨志忍不住劝诫陈胜。
“哦,为何?”
陈胜纳闷道。
“陈兄,具体事某不方便透露,你只需知道……”
杨志看向北方,长叹道:“战火很快就要烧遍北州。”
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杨志就乘船离开了。
陈胜摸着手里的盲杖,良久才吐出一句话。
“谜语人滚出……”
同福客栈。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一圆头圆脑的捕快闯进客栈,坐在一楼对门的长桌旁,气喘吁吁。
“咋咧咋咧,天塌了是咋咧?”
佟掌柜磕着手里的瓜子,悠哉问道。
“镇南边的林子里,漕帮的张乐山带着一票人跟一瞎子约战,你猜怎么着?”
捕快卖了个关子,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茶水,倒了一杯喝着。
嗯,瞎子?
一旁擦桌的白伙计耳朵都竖了起来。
漕帮的张乐山他知道,七品圆满的武者,就算是他,想要拿下对方都要费一番手脚。
而这瞎子……如果没错的话,就是上午的那个少年吧。
难不成是那玄铁刀被
“还能咋滴,瞎子把张乐山的人全杀了?”
佟掌柜随口一说,却道出了真相。
“咳咳……”
捕快一阵咳嗽,无比震惊道:“你咋知道的?难不成你是那瞎子的同伙?”
想到这里,他抽出腰间长刀,大喊一声。
“帮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
然后朝着佟掌柜踉踉跄跄冲去。
“哎哎哎,小六,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白伙计毫不费力地拦住了捕快,连忙解释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佟掌柜是在胡咧咧嘛?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佟掌柜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小六被这一拦,脑子也转了起来。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小二,来……”
恰在此刻,陈胜从客栈门口进入。
刚要收刀入鞘的小六寻声一打量,眼珠瞪得贼圆。
“帮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
他嗷得一声,调转刀头,朝着陈胜冲去。
陈胜:???
这词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刀片子舞得倒挺响,脚步却是松松垮垮。
跟个拿不住刀的顽童似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嗓门比较大。
这是哪来的二货?
不过你既然朝我亮刀了,那就休怪我……
陈胜将手搭在杖刀柄上,就等着对方过来送。
好在白伙计及时出手,在小六身上连点几下,顿时把人给顶住了,避免客栈上演喋血画面。
“那什么,客官,这人脑子有问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就把他带走。”
白伙计讪笑着把小六拖走了。
这孩子做事一根筋,动作在前,脑子在后,附近的人大多习惯了,但陈胜……
白伙计算是冒险在救小六一命了。
当然,以小六这我与罪恶不共戴天的模样,恐怕很难体会到白伙计的良苦用心。
“客官,您要点啥菜,跟额说吧。”
佟掌柜笑脸盈盈道。
“鱼香茄子,宫保鸡丁,糖醋排骨,紫菜蛋花汤,再来盆大米饭,一样两份,给我的骡子送去一份。”
陈胜也不在意佟掌柜转移话题,直接点菜。
吃饱喝足,他和梦境里的碧眼美男还有一晚上的恶战呢。
“好嘞,小郭,听见没,赶紧去后厨催催大嘴。”
佟掌柜喊道。
“知道啦!”
在一旁擦桌的女子没好气地应答道,放下手中的抹布,去往后厨。
“有意思。”
陈胜嘴角微微上扬,就坐在长桌旁。
“不知掌柜的贵姓?”
“免贵,姓佟。”
佟掌柜笑道。
她到现在还有些不相信眼前的瞎眼少年就是干掉张乐山的凶人。
看上去实在是太年轻了。
可老白刚才的举动,无不在向她暗示对方就是那凶人。
眼下只能尽量稳住对方了。
“掌柜的是在害怕吗?”
陈胜笑道。
虽然对方已经很克制了,但声音还是有些发抖。
结合白伙计和那个二货的举动,他觉得自己杀掉张乐山一伙人的事应该被知晓了。
毕竟,来这渡口镇,他也就干这么一件能让人害怕的事。
佟掌柜闻言花心一颤,强笑道:“小六刚才咋咋呼呼的,确实吓到额了。”
老白,你倒是快来啊,我绷不住了!
“掌柜的无需紧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不招惹我,我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
陈胜笑道。
不嗜杀?那张乐山带的人可不少吧?
佟掌柜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啥好。
“掌柜的,这里的账有问题啊,您来看看。”
柜台算账的文秀年轻人喊道。
吕秀才好样的,没白收留你!
“客官,柜上有事,额就不奉陪了。”
“无妨,忙你的便是。”
佟掌柜如释重负,连忙快步来到柜台后。
“菜来了!”
不多时,小郭端着托盘,将三菜一汤一一传上。
她明白佟掌柜催催大嘴的暗示,让大嘴放下其他客户的活计,优先做好陈胜的菜。
一切都要做到让对方感到满意,才没理由动刀子。
举拳还不打笑脸人呢。
不过对方真的是能杀了张乐山的人,看起来好年轻啊。
小郭到底还是年轻,忍不住站在原地打量着陈胜。
这可把佟掌柜吓坏了,一个劲儿地磕瓜子,磕得咔嚓响,疯狂暗示。
“郭姑娘,有时间驻足,不如把剩下的菜给我的骡子传过去。”
陈胜笑道。
这脚步,上完菜后没两步就停了。
啊,他一个瞎子怎么知道我在偷看。
小郭吓了一跳,连忙应承下来,把菜往牲口棚里端。
“佟掌柜,别磕这么大声了,我眼瞎,但耳朵没聋。”
陈胜无奈道。
这一个个的,跟他前世看过的一部情景武侠剧里的人一样,一个比一个鸡贼。
不过也是,这兵荒马乱的时期,江湖上鱼龙混杂,不小心点,早就被人吞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如张乐山、朱烈那般,就算没遇到他陈胜,也不可能善终,早晚踢到铁板上,死于非命。
区别就在于坟头草高不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