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请陛下节哀珍重,节哀珍重啊……”
礼部侍郎硬着头皮上前拱手劝慰道。
没办法,户部侍郎丁德被宋瑞打死了,其他几个侍郎就属他地位最低,份量却够,只是世家扶持起来的外姓。
在钱忠等几个大佬的眼神示意下,他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
节哀珍重?
司马睿望着朝堂众臣,没来由感到一阵恼火。
要不是他们撺掇太子,要不是他们把太子当做保护伞,宋瑞也不会找上太子。
都怪你们!都怪你们!
我虽然不止太子一个儿子,但我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节哀珍重,节哀珍重,你说得容易,你又没死儿子!”
司马睿瞪着礼部侍郎道。
礼部侍郎闻言噗通一声就给跪下了,汗流浃背道:“陛,陛下……”
“来人呐,传朕的旨意,将礼部侍郎的儿子赐死!”
司马睿指着礼部侍郎道。
“啊?”
礼部侍郎瞪大双眼,难以置信,连忙叩首。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还等什么!把人给我拖下去,赐三尺白绫,让礼部侍郎看着他儿子死,再让他节哀珍重。”
司马睿怒道。
讲屁话没有用,要让别人也节哀。
你不死个儿子,拿什么和朕感同身受?
于是乎,立马就有两名宦官上前,像拖死狗一般,将礼部侍郎拖了下去。
在场众臣无一人为其说话,反而心里纷纷松了口气。
说起来,太子之死,归根究底不还得怪皇帝佬自己么。
非要让宋瑞担当什么查粮钦差,继续让这家伙赋闲在家不好吗?
朝臣们也知道跟皇帝是讲不了道理的,所以先推出去一个够份量的出头鸟,让司马睿消消火气,接下来也好说话。
司马睿在赐死礼部侍郎的儿子后,心情也确实平复了许多,冷声道:“诸位爱卿,宋瑞杀了朕的儿子,依诸位来看,该如何处置宋瑞啊?”
啊这……
司马睿这一问,顿时把朝臣们给问住了。
你死儿子,又不是我们死,关我们屁事?
要知道,宋瑞背后可还站着夫子呢,鬼知道夫子对这件事持什么态度。
现在提一嘴处置方式,要是司马睿来一句“好,就依爱卿所言”,那岂不是沾了因果,得罪了夫子?
虽说夫子刚正不阿,为人处世公道,不会公报私仇,夹带私货。
但这传闻你信吗?你敢信吗?你能信吗?
那可是天下有名的强者,只要愿意,一人能敌一国的存在。
他说他是圣人,他就是圣人,他说他不会公报私仇,你就是全家死绝,也得说是意外。
见众人都不回复,支支吾吾。
司马睿冷哼一声道:“不知钱爱卿有何高见啊?”
完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钱忠闻言身子一颤,咬牙道:“臣觉得,当凌迟处死!”
没办法,他不吭声不行啊。
他当时可是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太子人头落地的。
要是司马睿计较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好!爱卿言之有理,朕也是这么觉得,不将宋瑞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难解朕心头之恨!”
司马睿拍着龙椅俯首愤恨道。
司马钟再怎么混账,那也是他儿子,怎能让外人如此轻而易举地杀死!
“国师,你觉得明日午时在麒麟城菜市口行刑如何?”
司马睿又转头看向刘洵问道。
这位大乾国师,除了在一开始举荐宋瑞外,便未曾多说什么,保持沉默,日常参加完朝会后,便窝在国师殿内炼丹参佛打坐,生活规律到了极点。
“阿弥陀佛,一切如陛下所言,贫僧也会在太子下葬时,亲自为其颂念往生经超度的。”
刘洵淡然道。
宋瑞敢杀太子,着实让他有点意外。
但宋瑞死,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在刘洵眼中,宋瑞就是稷下夫子安插在帝都五城的钉子,一个随时可以插手朝局变化的理由。
若是能借皇帝的手,将宋瑞除掉,就是拔出了钉子,也方便他行事。
只不过最近几天要收敛一下,以防被夫子看出什么端倪。
刘洵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虽然境界相同,但他没有丝毫把握能战胜夫子。
那家伙的天赋实力,儒道千年都不见得出一个。
“陛下,陛下。”
一小宦官走了进来,跪地汇报道:“老王爷托奴婢给您带句话。”
老王爷!
众朝臣心中一凛。
大乾异姓不可封王,虽说司马皇室王爷不少,但能称上个“老”字,还能派个小宦官给皇帝传话的王爷,就只有一位。
那便是皇朝供奉院的院主,和司马睿爷爷同一辈的人——司马黩,这位享受着大乾九州资源的倾斜,加上本身极高天资培养出的皇室超规格武道强者,说其是大乾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一点也不为过。
皇帝可以换,司马黩是不可取代的,因为超规格的武道强者整个天下都屈指可数。
他司马黩的话,就连皇帝都得认真听。
“哦,不知道叔公有什么话要和朕交代的?”
司马睿诧异道。
他的这位叔公可不是什么喜欢指手画脚的人,平时深居简出,带领着皇朝供奉院的上三品修行者镇守魔窟,很少露面。
“老王爷说了,明日午时,宋瑞于麒麟城菜市口斩首,到此为止。”
小宦官说道。
朝堂上的气氛为之一滞。
众臣面色古怪。
好家伙,这也太巧了,皇帝刚定下要凌迟处死宋瑞,老王爷就传话斩首即可,这到底要听谁的?
司马睿脸色铁青,情绪几度变化,最后阴沉道:“老王爷有说为什么吗?”
该死!该死!
那是我儿子!
我儿子被宋瑞斩首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手相救?
太子被当街杀死,你告诉朕到此为止?
老王爷,你可是姓司马,不是姓宋!
“老王爷说夫子已经见过宋瑞了。”
小宦官回复道。
夫子见过宋瑞了,什么时候……
司马睿面露畏惧之色,如被泼了盆冷水般,颓废地瘫坐在龙椅上,有气无力地摆手。
“就依叔公所言吧,明日午时,斩首宋瑞,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