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灵城地牢。
这里湿气极重,霉味刺鼻,时不时有几只老鼠或者小型不明生物从满是积水的地面蹿过,寻找着一切能吃的东西。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牢里的犯人基本被张角用光了,老鼠们的主要食物来源断九成,剩下的一成嘛……
滴答滴答……
水珠顺着天花板滴落在人的身上,又从人的身上滑落在杂乱不堪的地面。
一披头散发,被锁了琵琶骨,封了丹田的枯瘦男人就这么挂在墙上,像极了受难的耶稣,不,甚至比耶稣还惨。
人家也不过被人攮了一枪,四肢被铁钉钉住,而这枯瘦男人身上没有一块好肉,遍体鳞伤,有的伤口都化脓了,蛆在里面欢快地蛄蛹,周遭的苍蝇比老鼠们还率先享受到这一顿大餐,让人都不确定其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吱吱吱……”
一只细长的耗子立起身,耸动着鼻子嗅啊嗅,在大牢万千气味中,寻到了死亡的气息。
嗯,每当闻到这股尸臭味,它就知道今天能吃上一顿好的。
唉……这世道真是不容易,连老鼠都得过得小心翼翼,挑软柿子捏,不然被外面有活力的两脚兽逮到,分分钟就得进人家肚子。
所以哪怕牢房里的食物日益减少,这细长耗子也不愿意出去,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再说了,这不还剩几个能吃的么。
今天,细耗子终于等来了机会,决定出击了!
毕竟再不出击它都快要饿死了!
确定目标后,它每往前靠近一尺的距离,都要停顿一下,看看一看四周,再看一看挂在墙上的枯瘦男人。
原本打算小心翼翼,一点一点靠近的。
可就在此时,细长老鼠发现了另外几只饿得只剩皮包骨的老鼠也凑了过来,显然,它们也想分一杯羹。
尽管男人的身体足够喂饱它们在场所有老鼠,但细长老鼠还是急了,不再有所顾忌,蹿到了男人身上,从左脚顺着往上爬,它知道好东西在哪儿,有且只有一对,那就是眼珠子啦!(有没有想歪的,自罚三杯!)
这人的眼珠子对于饿得都没多少力气去啃食的细长老鼠来说是绝对的美味佳肴,鸡肉味,嘎嘣脆!
就在此刻,男人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细长老鼠放进嘴中。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这一瞬间转换。
老鼠:不是,哥们儿,你特么没死啊?
男人:嘿嘿,哥们儿,你特么要死了!
“咔嚓!”
男人一口咬碎了老鼠的头颅,品尝了一下美味的鸭脖,然后确定老鼠已经挂掉,不会在嘴里反咬一口后,他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无人管也无人问,更没有人送饭,当你看到有人来时,就意味着你的死期已至。
几天没有正经吃上一块肉,光靠着喝天花板上滴落的污水存活,要不是考虑到逮苍蝇和吃蛆有些入不敷出,他早就试试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餐送上来,男人得好好品尝一下嘴里的那股腥甜!
周围本来想打秋风的老鼠见到这残暴的一幕,纷纷四散而逃。
太可怕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狡猾的两脚兽,居然装死骗它们!
“没想到这次走狗屎运的居然是褚燕你这个家伙。”
隔壁牢房传来调侃的声音。
那里同样有个男人在cos耶稣。
褚燕一边嚼着嘴里的老鼠一边不爽道:“周仓,你少特么说风凉话,昨晚你是吃了一只从窗口掉下来的蝉了吧?老子都听到蝉鸣声了!”
“褚哥,那姓周的吃了不止一只,你背对着,听得不真切!”
另一旁牢房的人说道。
周仓所在的监牢最上方有个小排风口,时不时就会有地上的昆虫爬进来加餐。
现在夏天到了,蝉就多了,地牢外难民不敢靠近,也就没有抓蝉充饥的人,周仓昨晚非常幸运地吃到了三只蝉。
这蝉的味道可比耗子好多,那真叫一个鸡肉味,嘎嘣脆!
“呵呵,廖化,你这么羡慕我,要不咱俩换换?”
周仓笑道。
“还是算了吧。”
廖化果断拒绝。
临近夏日,不仅蝉多,雨也多。
这要是下雨,周仓这里当场就能化身水帘洞,连洗好几天的头,运气好倒是能冲下来几只蚯蚓虫子充饥什么的,但这福气给你你要不?
反观廖化,他这里算是三人当中比较好的了,粗大的木质房梁上居然有一窝白蚁,他只要捡起地上的石头往上砸,就能震落不少,凑齐一盘菜了。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房梁被白蚁蛀空,他还拿石头去砸,有被活埋的可能。
“切,说得好像你们能换一样。”
褚燕梗着脖子,将老鼠尽数咽下,连皮毛骨头都舍不得吐出来,随后他不由得叹气道:“也不知道方儿和玉儿他们怎么样了。”(第35章)
“他们一定能逃出去的。”
周仓语气坚定道。
“唉……希望如此吧。”
廖化无奈道:“老子真是后悔当初瞎了眼,怎么跟着张角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混!”
“张角,张角!”
褚燕咬着牙,心中怒气顿生。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初张角招揽他们时那副诚恳豪气的样子,而如今,王当、孙轻等北灵城几位好友的殒命皆拜其所赐,被血魔教成员杀死!
玛德张角,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唉……”
周仓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作一声长叹,突然他意识到什么,连忙呼唤道:“管哥,管哥你在吗?”
擦,这牢里还关着一个人,他们都忘了!
管亥,在黄巾军当中的实力境界仅次于张角,先天四品后期。
他在黄巾军谁都不服,连张宝和张梁两位大将军的面子都不给,就服张角。
然后他就被张角坑了,关押在地牢里,要论惨,还是他当属第一,直接被药翻的,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也是第一个被关进来的。
平日里一提到张角都要问候其祖宗十八代的人,如今却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