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敏儿目睹此景,心中却异常复杂。
身为彩衣的大师姐,她一方面欣慰于彩衣与常青情愫渐浓,料想日后情投意合,彩衣身上的魔气自会消解。
另一方面,她心底深处似乎对常青颇为挂念,芳心已暗许于他,只是她自己尚未察觉。
众人步入长安城,城内依旧繁华似锦,胡玉楼依旧门庭若市,宾客络绎不绝。
然而,昔日象征着李隆基与兄长、贵妃深情的花萼相辉楼,如今却已沦为废弃之楼,再不复往昔万朝来贺之盛况。
大唐国运,已然衰败。
此时,常青一行刚入城门,便被一队士兵拦下。
为首官差问道:“诸位皆着道人服饰,敢问可是来参加大青龙寺佛道论法的?若是,请随我来,皇家特为道门弟子备有住处。”
众人闻言,皆感诧异。
常青惊讶问道:“此番来参加佛道论法之人很多?”
那士兵不敢有丝毫怠慢,因为他深知这些能来参加论法的人,皆是真才实学之士。
于是,他恭敬道:“道长,眼下距离论法之日已不足半月,各地得道高人正陆续赶来,而五大道门更是在一个月前便已抵达。”
白敏儿略作思索,婉拒道:“我们是来参加佛道论法的,但我们已有自己的住处,就不与旁人同住了。”
士兵闻言一愣,稍作犹豫,问道:“请问,能否一观贵派的请柬?”
白敏儿点头,取出请柬。
士兵看过一眼,便恭敬地递回:“那请白掌门自便。”
话罢,士兵们便离去。
白敏儿对众女说道:“师父曾言,她与这里的青龙寺主持相识,且太真师姐也在青龙寺,我们不如去青龙寺投宿吧。”
众女闻言,面露犹豫。
彩衣忍不住道:“大师姐,那不是和尚庙吗?我们都是女儿身,似乎不太合适吧?”
白敏儿一愣,这才意识到忽略了这个问题。
常青此时开口:“此番前往青龙寺投宿的僧人想必不少,大家不妨先去看看,若实在不行,我这里还有一件空间法器,届时大家暂住其中亦可。”
众人闻言点头。
常青微微一笑:“诸位且随我前往青龙寺,我确有要事,需向寺中和尚询问。”
他心中暗自决定,定要亲自见一见杨玉环。
白敏儿与彩衣心领神会,对视一眼,微微颔首,随即一同出发。
青龙寺位于长安西南,气势恢宏,佛塔矗立,远望便知其不凡,乃长安繁华之象征。
众人抵达寺前,只见少数僧侣穿梭其间。
青龙寺台阶层层叠叠,庄严肃穆,气势磅礴,不愧是佛门密宗之首。
常青一行人尚未踏入寺门,知客僧便已上前阻拦,开口询问。
“阿弥陀佛,诸位可是来参加佛道论法的?”
常青未语,白敏儿点头示意,递上请柬:“正是,我等乃微波派弟子,此乃请柬。”
知客僧接过请柬,眉头微皱:“微波派?”
他似乎在回忆,忽地想起什么,脸色微变:“可是白眉师太门下?”
白敏儿连忙点头:“正是,家师真灵尚在九华山洞天修行,此外,我门中早年有位太真师姐,拜入昙贞大师门下,后转入青龙寺潜修。”
知客僧沉默片刻,问道:“令师已然陨落,你可曾知晓?”
此言一出,白敏儿顿时大惊失色,难以置信道:“你……你说什么?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上次还用秘法联络到师父,她正在九华山修行,你定是在骗我!”
知客僧皱眉,摇头叹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白掌门,令师与普寂大师一同前往秦岭,却在池阳镇失踪。”
“而普寂大师的魂灯,如今已被证实熄灭。”
“啊?”
此番不仅是白敏儿惊呼出声,就连彩衣等人也皆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白敏儿等人虽未涉世未深,但也知道禅宗领袖普寂大师之名。
身为赫赫有名的佛门世尊,当世佛门禅宗之领袖。
十八年前,普寂联手密宗领袖昙贞法师,于东海之上力压五大道门与东海龙族,风头一时无两,乃是当世唯二在世的佛门世尊。
如此无上人物,怎会忽然陨落?
又有谁能将其杀害?
众人难以置信,心中震撼不已。
唯独常青沉默不语,皆因普寂便是死于他之手。
“我师父到底死于谁之手?”
白敏儿急忙追问。
那知客僧摇头道:“具体情况,贫僧亦不清楚,几位施主,请先随我进去,见过方丈再做定夺。”
白敏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此时,常青向白敏儿传音:“问问他关于你太真师姐的情况。”
白敏儿一愣,微微颔首,随后转向知客僧,问道:“请问大师,我太真师姐一切可好?她此刻身在何处?能否让我们见一见她?”
知客僧迟疑道:“此事小僧无法做主,况且,太真师姐并不在寺内。”
白敏儿闻言一惊:“不在寺内?她不是已拜入昙贞大师门下,在此地潜修吗?”
知客僧摇了摇头:“此处乃佛门清净之地,太真师姐身为女子,不便居住于青龙寺。”
“有鉴于此,当今皇上已封太真仙子为太真道德元君、南岳夫人,并在宫中为她建造一座宫殿,为她潜修之所。”
此言一出,常青脚步一顿,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他目露寒意道:“太真本就厌恶长安,更厌恶皇宫,尔等秃驴不但将她带回长安,如今竟借潜修之名,将她囚禁于皇宫之中?”
“好啊!好得很啊!”
常青杀气外露,众人皆惊。
彩衣忍不住拉住常青,担忧道:“常青,你……你没事吧?”
白敏儿亦觉心惊肉跳。
身为剑修,她对杀气特别敏感。
因此,她比在场所有人都清楚,此时的常青有多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