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回复淡定有理。
就像是随口说出来一样,让人找不到任何错处。
“想必苏家应该跟你提起过我和言言?”
“嗯,当然。”
“那对于言言的死,你怎么看?”
听出了话里的试探,苏羽霓摇了摇头:
“璟少爷指的何事?”
南宫璟眼眸微皱:“......”
苏羽霓:“你是想问关于姐姐的死,我是怎么看的吗?”
她笑着长叹了一口大气。
大步绕过南宫璟身侧,看向天边的明月,回头看向他说:
“如果姐姐还活着,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死能让你们有这么多烦恼吧?”
南宫璟蹙眉:“......”
神情下流露出一丝沉抑。
好像看出了他的情绪,苏羽霓两手握在身后,活泼开朗地重新走到他面前挺起了胸膛。
“如果我是姐姐,我肯定也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忘掉过去,不必沉浸在悲痛里,毕竟你们都是她最珍贵的人,不是吗?”
见她一副积极向上,心胸敞亮的样子。
南宫璟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地冷哼了一声:
“那你知道言言是怎么死的吗?”
“嗯......”苏羽霓迟疑了半晌,“我只知道姐姐死的时候刚好是她和韩家举行订婚宴的日子,至于具体怎么死的,爸妈也没有细说。”
“她是为救人而死。”
“救人?”
“她是为救禾时宜,中枪而死。”
苏羽霓眸光紧皱,睁大了眼睛。
“禾时宜,是刚刚的禾小姐?难道......难道媒体上说的人就是她,是她害死了姐姐?”
南宫璟沉着脸,细细审视着她疑惑的表情冷冷地问:
“所以,你恨她吗?”
这句话落下,周奇站在一旁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根本搞不懂南宫璟这一波操作。
更不懂南宫璟这么做是想让苏羽霓恨禾时宜,还是想弄清楚苏羽霓会不会对禾时宜产生威胁。
弄清楚她的目的。
苏羽霓神色略显慌张。
沉思片刻后立马抬头看向南宫璟摇了摇头。
“我不恨她。”
“她可是害死你姐姐的罪人,你不恨她?”
“是,我不恨她。”
她坦然坚定的说:
“虽然我不知道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媒体和家族长辈口述中大概可以知道,她和我姐姐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想......”
“我姐姐的事应该不是她造成的。”
“我总不能因为姐姐舍命救她而死,就对她心生恨意吧,毕竟姐姐的死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而且这件事已经过去八年了。”
“这八年里,我想她比任何人都要痛苦煎熬,就算想恨,八年......她该承受的也已经足够了。”
苏羽霓说得句句诚恳,令人震撼且动容。
而这些话全都被禾时宜听进了心里。
她安静地站在角落里,泪如雨下,直到算好时间,调节好情绪,抚去脸上的泪痕才向他们的方向慢慢走去。
“少爷!”
“禾小姐出来了。”
周奇在身旁小心提醒着。
南宫璟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慢慢走来的禾时宜。
即便她把自己的情绪努力隐藏,可他还是看见了女人眼底流露的那抹感动和她修长睫毛上星光点点的泪珠。
【她听见了。】
“既然人来了,那我们出发吧!”
苏羽霓好似什么也没发生,笑着看向众人说道。
禾时宜心口顿紧。
只觉得苏羽霓和知言一样善良,总会默默照顾她人情绪,不让对方处于尴尬的境地。
【蠢货!】
南宫璟眼眸深沉,余光死死偷看着身旁的禾时宜。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轻信别人,一如既往的容易感动。】
【只是几句话,就把她收服了吗?】
......
车内,安静得异常可怕。
今晚的宴会,明眼人都懂老爷子是为了安排苏羽霓和南宫璟见面。
禾时宜自然不例外。
所以识趣的退居身后,打开副驾驶门,坐在了周奇身侧,只是为了给苏羽霓腾出后座的位置,让他们坐在一起好互相了解。
本来。
这就是她身为女佣的觉悟,是她理该做的。
身份不同。
哪怕南宫璟和她有了夫妻之实。
可她很清楚,南宫璟不可能爱上她,他们也绝对不可能走在一起。
他要她。
无非就是在报复。
根本没有感情。
“咳咳咳~”
周奇尴尬地轻咳了几声,看向后座上的两人:
“那少爷,苏羽霓小姐,我们出发了!”
车辆快速行驶在被月光照亮的公路之上,谁也没有说话。
只是坐在南宫璟身旁的苏羽霓对四周的一切充满了好奇,问了很多关于美食和风景的问题。
“阿嚏~”
深夜的风褪去了温热有些凉意,禾时宜打了好几个喷嚏。
周奇看到她鼻子难受的模样,忙着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
“禾小姐,擦擦吧。”
“谢谢。”
“晚上这条路湿气比较重,所以有点冷,要不......等会我把车停路边,把外套借给你穿,这样也能避免你着凉。”
他充满关心的问候声落下,禾时宜摇了摇头。
“不用,我没事。”
“还是给你穿上吧,免得感冒了。”
周奇把车缓缓停在路边,准备脱下身上的外套借给禾时宜穿上。
就在外套脱下要递给禾时宜时,一股瘆人的寒意从周奇背后快速袭来......
他愣在原地,被这股寒意吓得胆战心惊。
余光立马瞟向坐在自己身后的南宫璟,咽了咽口水。
“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
周奇慌乱着手脚,快速把外套穿好,启动车辆继续向老宅的方向驶去。
南宫璟看向禾时宜诧异的目光,整张脸都沉了下去。
“冷一下,不会死!”
低沉沙哑的声音窸窸窣窣传进女人的耳中。
禾时宜皱了皱眉,有些莫名其妙。
南宫璟:“死了更好,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