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挽闻声回头。
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一袭黑衣映得眉眼冷淡清隽,长腿阔步而来。
几乎是看清楚男子的面容时,孟挽便忍不住眉眼弯弯,“夫君。”
是的,来人正是楚渊。
瞧见楚渊,又知晓楚渊是护着她的,孟挽顿时觉得有了依仗与底气,本来挺着的脊背也不知觉挺得更直。
景王妃也是顺着声音看到了楚渊,一张脸阴晴不定。
若是以前,她见着楚渊,兴许还会不屑一顾,毕竟景王是当今圣上最为信任的一个,连带着她瞧谁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而就在几日之前,景王突然与她说起,执掌着大半兵权的岐王入了京,他偶然撞着楚渊在无人处与岐王并肩而行,相谈甚欢,还道是楚渊可能并不如他们面上见着的那么简单,多年病弱许是在圣上面前藏拙,并嘱咐她小心些,莫要去招惹楚渊,这京城里边说不定很快就要变天了。
景王妃虽是女子,瞧不清这天下大势,但胜在乖顺听话,也知晓景王对局势向来不会判断失误,也是因此,才会有李嫣儿去寻楚渊此事。
此番见着了楚渊,本来咄咄逼人的气势顿时收敛了不少。
楚渊刚到正院,远远就看见景王妃跟孟挽在对峙,当即便冷了脸。
虽说孟挽应对景王妃时不卑不亢,也不见得落下风,但听得孟挽被欺侮针对,依然没有好脸色。
三两步到了孟挽跟前,有些护犊子地将孟挽拉至身后,这才神色冷淡地瞥向面前的景王妃,“另外,我娶妻之事,应当是还轮不到景王妃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话落,景王妃的脸色顿时铁青。
孟挽立于楚渊身后,忍不住眉开眼笑,还忍不住有些小骄傲地挺着胸脯有些小骄傲朝面前的景王妃微抬了抬下巴。
倒是突然有些理解什么叫做恃宠而骄。
有依仗的人本来就是有恃无恐,因为知晓无论发生什么,背后都有人撑腰。
活了两世,孟挽却是头一回体会到这种背后有人撑腰的感觉,不得不说,这种背后有人撑腰的感觉是真的好,似是天塌下来,也不怕,因为知晓会有人替她挡在前头。
景王妃虽是觉得当众被折了脸面,可又顾忌着景王先前说的话,怕招惹楚渊惹来不必要的祸事,权衡之下,只狠狠瞪了孟挽一眼,悻悻离开。
孟挽也是瞧见景王妃的眼神,面上淡淡地抬了抬眼皮子故作无所谓,嘴角却是忍不住上扬,怎么压都压不住。
心中也忍不住幸灾乐祸,景王妃咄咄逼人而来,应是没想到自己最后会灰溜溜讨不得半点好离开,想想都觉得解气极了。
等到景王妃离开,一切恢复如常。孟挽也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嘴角压了下去,也后知后觉想起来楚渊此话折了景王妃脸面,多少有些不妥当。
想想此事又是因她而起,突然便心虚起来,往楚渊跟前凑了凑,扯着楚渊的衣角小声问,“我刚才言语是不是真的有些失礼了?”
嘴上是这样问的,也觉得虽是景王妃挑衅在前,但自己当众言语间冲撞景王妃此举确实也不妥当,但是心里却清楚,若是楚渊真觉得她刚才冲撞景王妃是失礼的话,她定是会不高兴。
有时候,女子的心思就是这样复杂,复杂得连她自己都不懂。
楚渊稍微垂了垂眸便能瞧见孟挽眼巴巴地瞧着他,脸上还带着做错事的局促不安。
却是觉得孟挽这般并无错处,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她言语挑衅在前,换做常人,也会这般,这是人之常情。”
孟挽却是满意了,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嘴角又扬了起来,手松开衣角,悄悄拉住楚渊垂在身侧的手,“谢谢夫君。”
手中温软细腻的触感将楚渊的手烫了烫,下意识想要抽离,只是还没动作便被孟挽拉住,还掰着他的手指与她十指紧扣。
孟挽早就察觉到了楚渊的意图,默不作声将他的手握紧了,还弯着眼笑得有些狡黠。
知晓他在男女之情上青涩木讷,怕是连摸女子的手都会心慌,所以两人培养感情,指望他主动是不可能。
还是得她主动些。
不习惯摸她的手,那便让他多摸几次,总有一日会习惯的。
楚渊挣脱不开,下意识瞧过去,女子扬起脸笑意灿烂的模样让他不免有些失神,再看看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有些亲密。
向来不喜与人接触,此时却是意外的不排斥。
只是手中那柔软细腻的触感,到底是让他有些不自在,感觉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火热滚烫,寒凉的天气,手心都要冒汗。
孟挽却是瞧着楚渊红了的耳根又是眉眼弯弯。
平日瞧着性子寡淡的男子,却是动不动红了耳根的不谙情事的单纯模样,让她瞧着都觉得心中欢喜。
不远处。
林氏瞧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模样,嘴角不由得上扬。
方才她一路去楚蔓院里寻楚蔓去了,也是听得下人过来说起景王妃为难孟挽的事才匆匆回来,倒是没想到,此事并不需要她出马。
林氏身边的红玉也顺着林氏的视线瞧见了楚渊以及孟挽二人,松了口气道,“夫人如今可以放心了,虽是两个小主还没有同房,可瞧着如今感情是不错的。楚渊少爷对少奶奶也是极好。”
林氏也是私下让红玉向孟挽院里伺候的丫鬟了解过,知晓两人虽是成亲,但是从来不曾要过水。
听得此话撇了撇嘴,有些恨铁不成钢,“就挽挽对他这般深情,他若是不出面任由自己的妻子被欺负,我都瞧不起他。”
话是这般说,林氏倒是觉得两人的感情瞧着好,可姜还是老的辣,可以看出来这只是孟挽单方面,楚渊似是还是榆木脑袋不开窍,不然也不会将事情还尽数瞒着孟挽,她说破了嘴皮子都说不通。
固执也便随他吧,等孟挽哪日知晓了真相,她这个当娘的双手抱肩什么都不管。
再想想自己向来聪慧,家里那个虽然只是个带兵打仗的粗糙汉子,但至少也是个聪明的,怎地他们两人一起就生出了楚渊那么一个榆木脑袋的儿子。
想想都觉得毁了他们夫妻二人的一世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