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楚曦的事,墨安自然也跟楚渊禀报了。
楚渊听闻事情始末后,只捻着手指淡道,“愚钝无脑。”
墨安在旁深以为然。
可不是无脑么,若是有些头脑,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如今宫中那位明摆着就是忌惮楚王爷,司家也不会如此没有眼色,不懂权衡利弊闷头闷脑将楚曦娶进门。
毕竟,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是会被牵连猜忌,引来的是灭顶之灾。
除非,楚曦背后有所凭借,司家或许还会忌惮着些。
不过无论是李氏还是楚曦,到底也只是目光短浅的妇人,瞧不清楚这朝中局势也是再正常不过。
之后,墨安又跟楚渊禀报:“主子,还有上一回你让查的,周怀恒的事......额,属下已经彻查清楚。”
“说。”
墨安将自己调查到的一一禀报楚渊。
楚渊沉默不语了片刻,冷哼了一声,“宠妾灭妻,荒唐!”
墨安默默瞧了楚渊一眼,不发一言。心里却道平素主子喜怒一贯不形于色,如今倒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至于这为的是什么,墨安心知肚明。这男子呀,成亲之后终归是免不了俗。
最后眼观鼻鼻观口又道,“主子,那边来书信了,问是主子计划具体何日启程前往兵营?”
问是这样问的,但墨安却是不必问都知晓答案了。
若是这封书信再提前些日子送来,怕是具体日期都已经定好,而如今,怕是这日期不是一时半会便能定下来的。
试问哪个男子愿意离开媳妇热炕头,去苦寒之地成日与一堆浑身汗臭味的大老爷们呆在一块,若是他他也是不愿意。
也不出墨安所料,楚渊沉吟了片刻,“修书过去,道是计划有变,再顺延些时日吧。”
若是其实楚渊也不知为何自己就做下这个决定。
没有孟挽,按照原计划,便是他突发急病以死遁生,彻底转向幕后,之后再是前往兵营全力整顿兵马粮草,伺机与在朝心腹里应外合,一举攻占京城。
而如今,他不愿意按照原计划行事。
也不自觉自己已经有了私心与牵绊,也没有过男女之情不知道这是男女之情,只下意识觉得留着孟挽一个人在这里,虽是有楚蔓,楚辰以及母亲接应着,他也不安心。
觉得虽然孟挽无论是动手,或者动嘴都不会吃亏,但以孟挽这般冲动不吃亏的性子,说不定哪日便沾染上一些棘手的人与事。
若是将孟挽也带走,却又是不实际,宫中那位也不是傻子,因着他一直藏匿至深,宫中那位没觉察出端倪,才会容他安然活到今日。
以那人心狠手辣的程度,若是知晓他真正的身份,怕是今日知晓,便不会留他见到翌日的太阳升起。
墨安也没多说。
毕竟有楚王爷在前作为掩护,如今宫中那位目前应是还不会猜忌到主子身份,目前倒也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况,离开也不是一件必要的事。
孟挽自是不知晓这一世很多事情因她而改变,就连楚渊没有如前世一般驾鹤西去,根本缘由也在于她。
她只知晓这一夜她睡得极香,前半夜觉得被子冷冰冰的,后半夜却暖洋洋了起来,像是抱住了暖炉睡着一般,脚上也是暖洋洋的。
不用去跟林氏请安,也没有其他琐碎的事情,孟挽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大天亮。
天亮的时候身边的位置一如既往是空的,倒是可以瞧见自己脚上躺了一个汤婆子,还有余温,想来是昨天夜里楚渊放上的。
所以昨夜觉得脚上暖洋洋的源头找着了,但是抱了一个暖炉睡着是抱了什么?
难道是楚渊?
想着那青涩纯情的男人虽然老实,但碰一下都能脸红耳赤,肯定不会一整夜老老实实让她抱,觉得那个应该是做梦。
今日倒是有些反常,往日楚渊都是早出晚归,早上起来鲜少能见着人,而这一日楚渊并没有出门,反而在孟挽洗漱完准备用早膳的时候进了门来。
用早膳的时候,知秋很有眼色地出去,房里只有她与楚渊两人,她不说话,楚渊也不说话,只举止优雅用着早膳,房间里边安静得落针可闻。
其实孟挽不说话是因为在斟酌楚曦的事,她是重活一世的,不同于别人,她知晓楚曦的事态将会如何发展。
斟酌了好一会儿,觉得还是跟楚渊说起楚曦的事,也不是同情楚曦,只是觉得楚渊对她好,楚曦怎么也是楚渊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是要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告诉楚渊。
毕竟闹到最后,楚曦名节扫地,楚王府的脸面上也不好看,楚渊说什么也是楚王府的人。
至于她说了之后,此事闹到最后怎么解决,楚渊会不会插手去解决,那是楚渊的事,反正她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就是她可以跟楚渊说即将发生的后果,但让她为楚曦做什么,不可能。
楚渊听完,倒是有些讶异,没想到孟挽能想得如此长远周到,想了想,问道,“你觉得楚曦可怜,想帮忙?”
楚渊并不打算为楚曦出头,以往李氏与楚曦,楚懿如何待他,自是忘不了。向来睚眦必报的他,也是瞧在楚王爷的面子上,才留着这几人性命。
问这话便是想着,孟挽想得那么长远周到,许是想帮楚曦。
若是孟挽见不得楚曦这么可怜,想帮忙,也不是不可以看在孟挽的份上,让人托些关系去给司府施压。
其实也不必施压,只需要有人去捎句话,上到礼部尚书这个位置,又得圣心,定然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倒也不会不懂得权衡。
只是孟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不可怜,更不想帮忙,这种人,也只能说活该。”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孟挽都觉得楚曦活该。
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退一万步,就算楚曦能如愿嫁入司府,如此不顾廉耻贴上一个男子,就算进了门也不会得到夫家的敬重。
更何况,她比谁都清楚上一世的发展:楚曦并不能如愿嫁入司府,最后不仅贻笑大方还惹了一身腥。
想想也能清楚:司府那两人膝下就司昱一个儿子,楚曦无实力过硬的母家让司府那两人瞧得上,又无出彩的样貌让司昱瞧得上,样样不出彩,司府凭什么铤而走险选择让她进门?
人大抵多多少少有些自知之明。
楚渊默了默。
既然孟挽都这样说了,那便算了。
孟挽也不知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楚渊刚才问话的语气便是:若是她说了觉得楚曦可怜,想帮忙的话,他便有能力让司府的人娶了楚曦。
只是想了想,楚渊定是没有这般的能耐,有这般能耐的,应该是那种能在朝中呼风唤雨的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