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楚蔓便跑了过来拉着孟挽一起出门，道是她根本闲不住，想要出门走走，也是知晓楚蔓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孟挽洗漱用过早膳过后便陪着楚蔓往外走。
    楚蔓是个话匣子，一说话便停不下来，一路上给孟挽道了许多过往的事情，说是她幼时便喜欢从楚王府溜出来，到外边玩，她大哥每回都知晓，可在她娘面前都是护着她，帮她藏得极好从来不漏半点口风。
    还有便是楚渊以往称病在院中，但实际上却是暗中去后山习武，她有一回偷偷爬到后山去偷看楚渊习武被发现，挨了林氏一顿骂。
    还险些挨打，林氏都扯来那种又细又长的柳条子，她自幼最怕的便是林氏拿柳条子了，这种柳条子虽然柔软，但是打人却极疼。最后还是她大哥求情，她才免了一顿打，还得了跟大哥一起习武的机会。还偷偷跟孟挽说是她前些年的时候与大哥去过边境最恶劣苦寒的地方，也亲眼瞧过边境的战乱，就是很遗憾没有上过战场，当时她的大哥觉得战场那是两军交战的地方，极其危险，不让她去战场，甚至便是连军营都极少让她一同跟着去。
    楚蔓跟孟挽说起没有上战场还带着一种浓浓的遗憾，要知晓她的目标是有朝一日上战场杀敌，当历朝历代来第一个能上战场征战天下开疆辟土的女将军，当然藏在心里没说起的是，最好是与崇拜的那个人能并肩作战，那就更好了。
    孟挽听到楚蔓目标是上战场征战天下时下意识有些怔愣，活了将近两世，听过许多女子说起自己的目标，大多都是只求上天给个好姻缘，嫁个可以依靠终身的好夫君，膝下儿女学有所成，日子和顺安稳，几乎是从来不曾听说过女子想要上战场征战天下的，毕竟历朝历代，上战场都是男子，没有女子上战场那么一说。
    楚蔓瞧见她诧异的模样便是笑了笑，“我娘听我说起这个目标的时候也是跟你一模一样的神色，说起来我也知晓从古至今都没有女子上战场那么一说，这上百年来，上战场勇猛杀敌的都只有男将军，不曾有过女将军。”
    孟挽虽然怔愣，却是很支持楚蔓这个目标，摇摇头道：“虽是没有女子上战场这么一说，但 并不意味着女子不能上战场，不曾有过女将军，那你可以去当你话中所说的，当历朝历代来第一个能上战场征战天下开疆辟土的女将军。”
    “我娘最经常与我说的一句话便是，男子能做到的事情，我们女子也能做到，并且也能做得同样的好。”
    楚蔓就开心咧嘴笑道：“大嫂，你说的话跟我娘说的话一模一样。我娘也道虽是没有女子上战场这么一说，但并不意味着女子不能上战场，若是我想去做，那便下功夫去做。”
    孟挽之前并不知晓林氏是否支持楚蔓这个念头，不过想着应该是不赞同的，毕竟天底下的父母都是恨不得将自己的儿女捧在手心中怕摔着了，就如同她娘来说，虽是知晓她许多事情都能自己做，但仍然控制不住地处处为她操心。
    她如今是没有子女，但想想若是自己有子女的话，虽然是不会阻止儿女上战场，但亦会是不放心。倒是没想到林氏居然那般开明，这般的度量就不是一般的女子能有，孟挽平心而论她便比不上。不过想想林氏到底是国公府所出，要知道当朝国公当年是文能修订史册，武能率一百士兵破敌十万大军的风云人物，也是京城中所有百姓视若天神的存在，林氏既是国公所出，无论是见识还是度量上，自是与寻常女子相距甚远。
    就是孟挽怎么也想不明白，以林氏的见识与度量，便是进那后宫中也是能步步为后的存在，不应是留在楚王府才对。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本想沿着河堤一路散心，可毕竟是冬日，景色萧条，河堤的柳树只剩余光秃秃的枝丫，若是落雪的话，倒是可以瞧见一片苍茫，可现在，却是没有什么可以瞧的景色。最终两人又沿路返回。
    还没回到孟家便远远瞧见一群人聚在一堆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在唠嗑，孟挽眼尖，能瞧见钱夫人便在那堆人里边。
    钱夫人向来都是瞧不惯孟家，之前眼红孟家两姐妹都嫁了高门大户，自是眼红得不行，如今见得孟挽虽是嫁进楚王府，却是嫁给一个短命鬼，早早便成了寡妇，而孟姝又与夫家和离，回到家中，甚至夫家还上门大闹一场，更是觉得心中都愉悦了不少。
    瞧着之前两姐妹嫁高门大户的时候，孟家有多风光，如今便是有多落魄，这可谓是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本来就是瞧热闹的心态，这日趁着天气好出门晒太阳的功夫便与邻居唠嗑起孟姝的事情来，之后还有些幸灾乐祸地道，“那孟姝今年都二十五六了吧，这般的年纪眼瞧着就要成老姑娘了，此时与夫家闹翻和离出了府也真是昏了头，我觉得这日后也很难嫁得出去了。”
    旁边的人虽然是知晓昨日发生的事情，也同情孟姝的遭遇，但还是认同钱夫人的话，二十四五的年纪确实是能称之为老姑娘了，孟姝在这种年纪和离出府，实在是不理智。即便是周家那儿子在外边养了外室，睁一眼闭一只眼便行，毕竟这京城里边的男子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忍一忍这一辈子也便过去了，何必闹得鱼死网破，两家面上都不光彩。
    而且孟姝如今与周家和离，年纪又一大把了，能不能找到下家都是说不定，还有成老姑娘一世孤寡的风险，这太不值当了。
    只是人群中的人大多有这种想法，却是心里想想，并没有人嘴碎说出口，毕竟大多都是聪明人，知道这些话很可能传到孟家人耳中的，多多少少都有生意来往，而且也清楚，多话容易惹祸事上身，还是不说为妙。
    钱夫人自是没有这种觉悟的，继续唾沫横飞地道着：“你瞧瞧这京城里边比她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多了去了，男子无论是年纪轻还是年纪大，都是喜欢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又怎么会瞧上如同孟姝那种本已经婚嫁，又和离出府人老珠黄的老姑娘......”
    就是话没说完，便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鞋子，端正好打中她那叭叭不停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