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眼泪。
    沈时安心里说不出难过。
    他伸手。
    刚要去给她擦眼泪。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她一把打开他的手，飞快的跑到门口，等医生出来，连忙追问。
    “他怎么样了？”
    林亦轩躺在病床上。
    因为麻醉的关系，现在还没有苏醒，戴着呼吸机，如果不是起伏的胸膛，都快让人以为他已经……
    “没有生命危险，病人需要现在icu观察几天，不用太担心。”
    医生摘掉口罩，说道。
    宋倾羽松了口气。
    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浅浅的笑容。
    “那就好。”
    “不过……”
    医生欲言又止，在宋倾羽探寻的视线中，遗憾的说：“子弹是通过腿窝打入，我们已经取出了子弹，但是对伤者的右腿已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所以，他的腿……”
    宋倾羽甚至不敢把后面的话说完。
    医生叹了口气：“抱歉，我们已经尽力，如果后期锻炼调养得当，行走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和常人一样，的确没办法了。”
    医生一般很少把话说得这么笃定。
    宋倾羽知道。
    这已经是下的最后通牒。
    哪怕恢复得再好。
    林亦轩也不可能，再和正常人一样。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宋倾羽扯起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医生离开。
    她转身朝icu病房走去。
    沈时安跟在她后面，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终于克制不住怒气，一把抓住她的手。
    “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宋倾羽，现在该看医生的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沈时安又气又心疼。
    拉着宋倾羽就要去看医生。
    宋倾羽甩开他的手。
    “我去看看他。”
    她固执的往病房走。
    沈时安挡在她前面：“他现在没醒，你守在他身边有什么用，你要和他说什么？你知道他爱你，你要让他看到你这个鬼样子？”
    宋倾羽抿唇。
    看了眼自己的情况。
    她的衣服上，还沾着林亦轩的血。
    他要是看到。
    肯定以为是她受伤了。
    那个人。
    总是什么事情都已她为先。
    “知道了。”
    她垂下眸子，低声说道。
    “我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我去洗个澡，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她木木的往外面走。
    沈时安实在看不过去了，他想追过去，可那股无力感，让他根本挪不开步子。
    他感觉。
    他们之间，已经有一道没有办法跨越的鸿沟。
    “带她去洗个澡，换个衣服，盯着她吃了饭，再送她来医院。”
    沈时安吩咐下属。
    “是。”
    下属刚要走。
    “等等。”
    沈时安头疼的说，“问问池墨言，如果方便，让杨优优过来陪着她。”
    他不放心。
    宋倾羽被送到酒店。
    她躺在热水里，脑子里像是一团乱麻。
    她沉进水里，任由热水将她淹没。
    “宋倾羽，你不要命啦！”
    杨优优看她一直没出来，一进浴室，就看到宋倾羽整个人淹在浴缸里面的场面，吓得她魂不附体。
    连忙一把把宋倾羽从浴缸里面扯出来。
    “就这么点事情，你要寻死？”
    她不可置信。
    宋倾羽愣愣的，看到她这个样子，知道她误会了。
    “我没有要寻死。”
    她拿起一边的浴袍，套在身上。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她边说，走出浴室，开始吹头发。
    比起开始的失魂落魄，要清醒不少。
    杨优优不敢放松警惕。
    “什么事情……我告诉你，你不要乱来，我知道林亦轩为了你付出很多，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什么都不管……”
    宋倾羽笑笑，关掉吹风机。
    “我知道，我也比你们想象当中要清醒，我知道现在我自己在做什么，别担心，好吗？”
    杨优优将信将疑。
    她知道，宋倾羽不想说，谁也勉强不了她。
    “知道了，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
    “嗯。”
    杨优优没有再说话。
    安静的坐在一边。
    宋倾羽吹干头发，去换了衣服，问她劳伦斯的事情。
    “他？”
    杨优优撇撇嘴。
    “他还能怎么样，手里的那些黑色产业全部都上缴了，被关起来了呗，不过我爸花了点钱，他在里面的日子应该不会过的太难受。”
    杨优优心里也很别扭。
    她一直以为。
    爸爸最喜欢的人，是劳伦斯。
    家里很多产业，都是他在负责。
    结果她现在才知道。
    劳伦斯是被爸爸和池墨言一起送到监狱里去的。
    看出她在想什么。
    宋倾羽安慰她：“你应该觉得开心。”
    “为什么？”
    杨优优不解。
    “你爸爸是为了你，还有杨家，如果你爸爸真的纵容劳伦斯胡作非为，迟早有一天，杨家会被他拖累。”
    “那墨言哥哥呢？”
    杨优优似懂非懂，可她怎么也想不通。
    为什么，池墨言会和爸爸联手……
    “我不敢去想，我怕他也是为了——”
    杨优优把没说完的话吞进嘴里。
    她害怕。
    池墨言也是为了利益，才和爸爸合作。
    “傻不傻？”
    宋倾羽哭笑不得。
    “在你心里，池墨言是那样的人？”
    “……”
    杨优优不说话了。
    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指甲。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质疑池墨言，可连爸爸对劳伦斯的亲情都能是假的，那墨言哥哥对她……而且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一时之间消化不完。
    “没关系，慢慢来。”
    宋倾羽说道。
    “时间总能证明的。”
    不过看池墨言现在这条路，难走。
    “我要去医院了。”
    她收拾好东西，打算去照顾林亦轩。
    “我和你一起，反正家里现在一团乱，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嗯。”
    宋倾羽知道她心情不好。
    也没拒绝。
    二人一起去了医院。
    林亦轩还没醒。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杨优优说。
    宋倾羽一个人进了病房，林亦轩还没醒。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仿佛能听到输液的声音，她在他身边坐下来，手握住他冰凉的右手。
    “你真是笨死了。”
    纵然早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可真的看到他这个样子。
    宋倾羽心里还是说不出难过。
    “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吗，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一点不想和你在一起，你这个笨蛋，是听不明白么？”
    她鼻头有些发酸。
    “我听得明白。”
    林亦轩的声音忽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