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夜笼罩着耶路撒冷。
这是一座庞大的圣城,这座50公里见方的方形巨城自远古就耸立在大地上,留着众多的古代建筑,见证了无数的风雨与历史变迁,最古老的族类审判神族在这里安居。
在这动荡,混乱的时局,黑暗就像是恐惧,让人无法在黑夜里安睡,仿佛一闭眼,就将迷失在黑暗中,死亡。
高耸的城墙上站立着纹丝不动的士兵,他们身穿银白的甲胄,背后背负着散发着骇人死气的重剑,那是审判神族人手一把的伴生之剑,炼制之中加入出生时带出的胎血,是等到走投无路,才能拔出作战的。
士兵有的手持长予,有的手持巨弓,精炼钢铁锐利的光芒中有着浓重的杀意,枪头上凝聚的神力对敌人下达着死亡的命令,弓弦在忽有忽无的风中微鸣。
城外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尽是灰暗单调的颜色,隐藏着杀机,当有风吹过沙尘便翻腾而起,也许经过无数年的演化,此处将成为一片荒漠。
在波浪般起伏不平的地势上一眼望去更无半分绿意,只见同深渊与星空一般深邃未知的黑暗。在夜的笼罩下,更显得可怖与荒凉。
城头席地而坐着一位将军,他是这里的统帅,一身黑色的甲胄,背上更无重剑,连佩剑的鞘都漆成黑色。
他与周围的色调格格不入,把自己包裹在黑暗中,这是个喜欢黑色而孤寂的人。
“报告!尊敬的榧然将军,第一次巡城己经结束,所有小队都己确认城内外并无异常,稍后就开始笫二次巡城。”
一名士兵疾跑而来,带起地上细细的尘土,在他面前单膝下跪,低头抱拳,恭敬地说道,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拖沓不知重复了多少遍,身上沉重坚硬的盔甲发出轻微的金属音。
“我知道了。”年轻的将军疲倦地合上了那双散发着冰蓝幽光的眸子,里面浩荡的星光片刻后又开始向外挥发。眼神里多了一丝沉重。他伸手撩开挡开眼前的黑发,说道:“去吧。”
士兵跑远了,声音渐小,一切又归于沉静,四周的士兵仍不动如山地耸立。
其实我当上将军也就几天。他想到,你就又下跪又行礼的,这世道还真是势利啊!
原本也轮不到自己来担任这个职务,自已原先是军队情报局的闲散人员,家里也不打仗,外边有没有间谍都难说,整天混吃等死与同事闲聊,随便翻翻不知道哪儿来的宗卷。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他暗叹道,像个被骗了的孤寡老人,却忘了自已还没成年。
那一天,平静的生活突然被打破,啍着小曲的他一进门只见桌子上摆着个红色加急宗卷,也不知道收集情报的间谍是何方神圣,每天早上都能看到整齐的宗卷摆在桌子上,绝对是勤奋工作的有为青年。
重点是那是个红色加急!抖着羊癫疯的手打开一看,大事不妙,上书“迷雾族发兵南下意欲攻打耶路撒冷”。来不及想这消息是真是假,我踏玛直接惊叫,吸引了一大波原是有为青年却被我感化成同样摸鱼的躺椅聊天族的同事围观,在几声“让我康康”“发生了啥子”之后,他们眼中的惊疑变成了惊吓,情报处变成了尖叫着的精神病们的集中营。
然后就是开会、开会、还是开会,可以明确的是审判族领地狭小,不像他族有那么多城市,只有一座圣城,一被攻击,民众无处撤离。如果战争失利,将是灭顶之灾。然后一阵慷慨激昂的演说,激励大家背水一战啊!决一死战了昂!
然后就是商讨作战事宜,族内只有三位高级将领,镇守城市南北西三面,可是东面怎么办?
一片沉默中,首座上的司令员突然拍案而起,面对自已缩着的角落大喊一声:“那个谁谁谁?我看你就不错,理智冷静,一定能胜任!你升官了,领几个营去东面吧!”
一脸蒙,真是一脸蒙,自已只是冷着个脸而已,哪里看的出来什么冷静理智?
还不等自己反驳,新的军衔徽章就送上来了,然后就稀里糊涂地来了这,这……感觉被演了。
在这待了几天,依旧咸鱼混吃等死……也不对,军队里是没有炊事营的,城里也没有餐饮行业,修为足够的早已不需要进食补充能量,血液中流淌的神力就足以供给atp。
反正总之就是那个意思。
吐完槽拉回思绪,他沉默地远眺远处无边的黑暗,他的思绪又飞到了那间巨大的地下圣殿。
那是个深在地下却有光明的地方,那短短的几分钟里,他的未来就永远不能被改变了。
当他步入空无一物的大殿时,不禁有些疑惑,这里就像一个全封闭满是花纹的大房间,不知长老叫他来干什么?他恭敬地问:“长老,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沉寂良久,一个沉重深厚,又似乎无处不在的声音响起。
“孩子,这里有一件极重的任务交给你,这是我们一族的私心,也许对你很沉重,但事到如今,你也只能接受了。总之,我们全族都对不起你,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一个充满歉意的声音说道:“对不起。”
另外四个声音接着同时响起,包含着同样的歉意:“对不起。”
他心头一涩,猛地跪下,压抑着声音中的感情:“长老,不用说,您赐予我新生,我愿为审判一族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我的一切都是您给的,我不畏牺牲!”
空气一时也沉默了,长老们一时没回话。榧然突然感觉有点小怂,他在心中默默吐槽:是不是说得有点过?……额,不会真要我的命吧?
榧然竖起耳朵等了一会,声音才再次响起:“快起来吧,孩子。”
他站起身来,习惯性地想拍拍膝盖上的灰,然后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事:这儿没灰?
果然是“圣殿”啊,不知道有n多年没人打扫了居然没有灰……他胡思乱想着,会发生什么?他在这里呆了五年了,日常生活就是混吃等死,混吃等死,哦,准确的来说,应该只有等死没有混吃。
自从他离开了他出生的地方,那些悲哀的愤怒的情绪都离他而去了,他现在回想小时候的自己,感觉那并不是自己的记忆,明明我现在是这么怂,这么懒的一个人,小时候怎么会做出那样事呢?
想着想着就想远了,重点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也许是来批评我不务正业,消极怠工的?也是我上任了好几天手下多少人都不知道,军备战术啥的压根不管。不过不至于因为这事就“有一件极重的任务交给你”“总之我们全族都对不起你”拜托我去死,军法处置杀鸡儆猴吓唬我的摸鱼同类么?
噢,我好像这些和一个银发将军柤谈甚欢,在我孜孜不倦的努力下,他也变得和我一样神经病加懒癌睌期了,要杀我的话麻烦把他也杀了吧!朋友一起走黄泉路上有照应!再说他和我一样最大的理想就是不劳而获,这种思想应该被杜绝,为了防止他去传染别人,让他和我一起上路吧!
大殿里静悄悄的,榧然进行着激烈的心理斗争,或者说思维发散。
光线突然暗了下去,是墙壁的荧光暗淡了。来自远古洪荒的无上威压隐隐传来,声音把榧然从东土大唐飘到西天的思绪拉回:“我们五个,是主神的护法,分别是光明、黑暗、精神、元素、空间的登峰造极之神。主神消失前,将他与他的妻子的剑给予我等,以审判之名规范万神之秩序。我等力量虽强,却没有主神之强,且不能化为实体,去让各族休战,我等实在违背了主神之令,却又无可奈何。不能化形降临在这片空间,空有力量,也阻拦不了各族的战争。”
榧然点了点头,的确,空有一身力量却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的感觉不仅很蓝瘦,还香菇,自己也曾经深有体会。自已小时候的悲惨故事,就和这个有关,所以那些悲伤愤怒的情绪也不是很没有道理的,可能是自己现在太安逸了,搞的一幅“我没有世俗的欲望”的样子,导致啥情绪也没有内心空虚,只想把别人感染成神经病。
突然,声音的情绪改变了,其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尤古希勒那三个小族,终究按捺不住对主神之剑的渴望与贪欲,已经暗中勾结,向我族秘密进犯!主神之剑的力量之强,足以抹杀任何神灵!那里面封存属于零维——万物之源的力量……”他顿了一下,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迷雾神族人均修为不高,但以他们对宇宙规律(科技)的应用,一旦对我们这种长期与外界隔绝停留在冷兵器武装并且没有高端层次力量的族类发起进攻,就是碾压、屠杀,可以预见到我族将面临灭顶之灾,但我绝不能让‘苍之暗’和‘千雪骸’落在那些人手里,所以……”
榧然无声吐槽:那您还闭关锁国呢?搞个毛线朕的大清要亡了呀!所以……所以您老是要把我给祭天了解封神剑之力大杀特杀咩?封建迷信害死人哪!不要信什么队友祭天法力无边啊!
“我们将剑封入你的体内,但一些强者还是可以看出来的,这意味着你或许将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他们可能会把你杀死,把圣剑从你的尸体里炼制出来…你还愿意吗?”
我呸呸呸不要说得那么凶残扰乱我的军心啊!榧然听出了那声音里的一丝悲凉,心里一阵触动,啊这是我义不容辞、应该做的!然后亳不犹豫地摇头,啊不对是点头:“我愿意…但为什么是我?”
长老们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他,看!多好的孩子啊!(呵呵呵,你愿意个毛线可你好想逃却逃不掉啊!)
“你是审判族与光之族的混血,拥有毁灭与生命两种属性,可以接受圣剑上两种对冲相克的力量。并且你的天赋能力是极致的寒冰,对封印来说,冰封也是一种加强,相当于双重封印。”
“我…懂了。”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乃移动的冷藏库是么!或者是装在冰箱里的保险箱?
榧然闭上双眼,轻声说:“那…开始吧。”
空气中无端传来嗡鸣,剧烈的白光与金色梵文盘绕,阴暗的黑色与血红的咒语像柄柄利剑,翻腾、穿梭,扎入单薄的肉身。
封印的进程在加快,涌来的力量有如千层海浪:在色彩的洪流与细密的咒言组成的海洋里,这一具脆弱的肉身连一叶孤舟都算不上,早已被拍沉、淹没了。
身周有如烈火焚烧,是能量流动带来的灼热;有时却又如堕冰窖,这是神经中枢已经不能准确输出感觉生物电了。神经集中的第二大脑脊柱像是被万针穿刺,疼得撕心裂肺。
我的乖乖这就是十二级疼痛临盆分娩之上的最强痛觉脊柱寸断么?我可真好好地体验了一把妈妈生我的感觉…
紧握双拳,咬紧牙关,身体在剧烈地颤抖,想喊,又喊不出来,喉咙像断了一样,冒出一服血腥味,发出微弱的破风箱抽气的“嗬嗬”声。每个关节都锈住了,身体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却僵硬无比,立在原地倒不下去。冷汗奔腾,在脸上身上汇成溪流,把面容割据得支离破碎,把衣服绘成了祖国大好山川好一幅水墨画!黑发湿腻腻地贴在脸上,衣物湿嗒嗒地粘在身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个封印不会是有超高风险吧我去!我还年轻不想死啊!我还没有女朋友,初吻都没送出去,连护士小姐姐的人工呼吸都没拿到过,长这么大对滚床单这件事仍抱有偷觑之意虎狼之心…好失败的伐!我那个擦!我到底图个啥子哟?为毛就答应了?
什么合适不合适啊!爷孤儿一个,没人疼爱,朋友也少,小姐姐们自动将我在择偶范围中排除,果然没存在感的衰仔死了也没什么关系,这才是适合封印那两把破铜烂铁的原因吧!
为了这两把破铜烂铁而争战不休争得头破血流的人们也许会被这句话气死:这好事怎么就轮到这死哀仔身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痛感猛地消失,没有任何余痛残存。他有些促不及防,踉跄了一下,随后眯起眼睛大喘气,好像第一次跑完马拉松的新手。
“我等已把力量全部转化给你…”
!!!what!榧然倒吸一口凉气吸忿了气,剧烈地咳嗽起来。这岂不是无敌了!五位高层级人物的修为,这是妥妥地横着走啊!
完全震惊了,但下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但是大部分都用于封锁圣剑的力量,你能够使用的能量说不定比原来还要少一点,当然大概也许可能会强上一点点。”
这个一点和一点点彻底使榧然感到了世界是如此草弹,还一点点,存心打击我是不是?
他感应了一下流淌在四肢百骸,经络血管中的稀薄神力,果然与从前一样弱鸡。于是他面无人色心里骂骂咧咧“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极度郁闷地退出了群聊…
几股无形的目光目送他远去,那年轻人的背影孤独寂寞又莫名让人感到强大。
声音低低地叹息着:“你…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啊!(恭喜达成成就全村的希望)寒冰,是控制能量流动使水凝结的。而神族的天赋就是以控能为起源的,上次的冰属性还是主神的能力。肩负这样的能力,就肩负了很多使命,乃至肩负了一切吧…”
(注解:神族具有先天天赋,可以是任何能力。主要以血统的方式遗传,同时新的天赋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