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京市开始，姜炎大部分时间就是睡觉。
直到两天后，陆华医院顶级病房。
斯乔正在给姜炎削苹果，姜炎缓缓睁开眼睛。
虽然一片漆黑，可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苹果清香。他微微动了动身体，感觉到浑身无力。
下意识的呼唤着“ 阿月？”
斯乔听到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苹果和水果刀，来到姜炎身边。
爸爸，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斯乔忍住内心的冲动，轻声说道：“姜叔叔您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叫错了人，想起临走之前颜悦告诉过他，她的名字。
“ 乔乔？”
斯乔眼里有泪光闪过“ 嗯！是我。”
姜炎满满歉意 “不好意思，刚刚我睡迷糊了。”
斯乔的眼眶瞬间红了，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微笑着说：
“没关系的。”
可泪水还是在眼眶里打转，她转过身去，悄悄擦拭着快要落下的眼泪。
姜炎察觉到她在哭，可又不明白她为什么哭？
毕竟是阿月朋友的女儿，人家好心好意为你治疗，自己倒把人家惹哭了，姜炎过意不去。
正要安慰两句，斯乔拿起削好的苹果，用叉子叉着递到姜炎嘴边：
“ 您吃点苹果，很甜，嘎嘣脆。”
［ 爸，您吃苹果，这苹果超级甜，嘎嘣脆。］
姜炎脑海中突然蹦出这句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姜炎的手在打颤“乔乔你刚才说什么？ ”
斯乔微微一愣“我说您吃苹果。”
姜炎摇头。
“不对，还有一句。”
嘎嘣脆是安城老家那边的方言。
斯乔的心跳陡然加快，但她又不敢轻易透露自己的真实情感。
一字一句道“ 我说很甜，嘎嘣脆。”
“ 嘎~嘣~脆 。”
姜炎张开嘴咬了一口，苹果的清甜在口中散开“是这样说的吗？”
“ 对。”斯乔微微点了点头“就是这样说的，这是我老家的方言，姜叔叔要是喜欢，我可以教您说几句。”
姜炎对这种记忆中略微熟悉的语言很感兴趣，两人在病房里开始了方言教学。
斯乔一句一句地教着姜炎，姜炎认真地跟着重复，时而因为发音不准确而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一时间，病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然而，没过多久，姜炎就感到一阵疲惫袭来。
他的精力毕竟有限，刚刚醒来的身体还很虚弱。姜炎的眼皮越来越沉，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才一个小时不到，他又睡了。
诊室里。
一个上了年纪的外国医生正在查看姜炎的病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用他那蹩脚的中文说道。
“卢~太太，您父亲…………$％#￥”
斯乔一脸懵， 看向坐在沙发那的人陆祈年“ 他说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
陆祈年掀眼眸看向那个外国医生“卡尔·安德森，我跟你多少次了，我姓陆，不是姓卢。还有，你能不能好好学学中文，都过去多少年了你的中文还是这么磕磕绊绊。”
卡尔·安德森医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学。不会。中文……太！难。”
陆祈年无奈地摇了摇头。
“ 行了，别卖弄你那蹩脚的中文了，你说我翻译。”
卡尔·安德森医生点了点头，开始用较为流利的英语讲述姜炎的病情。
陆祈年认真地听着，然后逐字逐句地翻译给斯乔听。
“ 就是说咱爸要做开颅手术，但手术存在一定风险，比如感染、出血和神经损伤。”
斯乔的脸色越发凝重，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
“你问他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陆祈年把问题转达给卡尔·安德森医生。
卡尔·安德森医生说完，陆祈年眸色瞬间一沉。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向斯乔翻译道：“因为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脑部手术本身又充满了不确定性，所以……”
斯乔秒懂。
这就是说成功的几率并不大。
卡尔·安德森医生又开口说了一大串英文 ，陆祈年神情愈发凝重。
“ 他又说了什么？”斯乔问。
陆祈年抬眼看她，顿了几秒，才继续翻译给斯乔听。
“咱爸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如果不进行手术，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可能只有两个多月的生命。”
斯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仿佛被这个残酷的消息打击得站立不稳。
陆祈年连忙扶住她，眼中满是心疼和担忧。
“ 老婆。”
斯乔的眼中泛起泪光，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没事 ，我能撑得住。”
陆祈年对卡尔·安德森医生两句，后者会意替他们关上门，走了出去。
见她脸色苍白，陆祈年接了杯水过来“脸色这么不好看，早上是不是没吃东西？”
斯乔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吃不下，也不想吃。”
陆祈年握住她的手“手也冰 ，听话，喝点水，等会儿我们去吃点东西。”
斯乔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却感觉如鲠在喉。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妈那边怎么办？我担心她会……”
“ 别担心。”陆祈年的手落在她后颈，捏了捏“ 一切交给我，我来说。”
在她额头亲了亲，哄她“现在去吃东西？嗯？”
陆祈年牵起她的手，带着她缓缓走出医院。
外面的阳光很好，却驱散不了她心中的阴霾。
他们来了一家会所，这家会所的私密性很好只对内开放。
陆祈年知道她现在只想安静。
点了一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
斯乔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食物，却没有丝毫食欲。
陆祈年耐心地劝着她：“乖，多少吃一点，你要是垮了，你让老公怎么办？”
这时，服务员端着一盆清蒸鱼过来，色泽洁白，鱼肉纹理清晰可见，泼了热油，鱼香四溢。
陆祈年夹了一块鱼放到她碗里。
斯乔闻了只觉胃里一阵翻涌，恶心感猛地涌上心头。
“ 不想吃鱼。”
陆祈年看她“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吃鱼。”
斯乔微微皱起眉头，别过脸去，努力压下胃里的不适。
“现在就是不想吃，想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