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小听了许秀芬的话，觉得特别别扭。
    怎么能说是来一块洗澡？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人来洗鸳鸯浴呢。
    明明他们各进各的房，各洗各的澡好不好？
    不过她只能在心里反驳，不打算跟许秀芬较真。
    瞧瞧她两眼都在绿冒光了，那眼神就跟探照灯似的，在他们两人扫来扫去，想要扫出点什么秘密来。
    真要和她分辩，保证她能说出更多不合适的话。
    冯小小冲她笑笑，把两张澡票递给她，含糊其词地道：“是啊。”
    陆一帆倒没有发现许秀芬的说法有何不妥，冲她打个招呼，大步进了男澡堂。
    冯小小正要往楼上去，许秀芬一把抓住她，朝她又是挤眉又是弄眼，表情十分丰富。
    “怎么？今天晚上小陆在家里住？”
    “嗯。”冯小小脸一红，垂下眼，低声道。
    许秀芬一脸恍然，马上推她一把，偷笑道：“难怪！那行，我不耽误了你，快去洗吧。”
    她这话配上她的表情，真是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非常的意味深长。
    冯小小脸更红了，一跺脚：“许嫂子，你说什么呀？”
    许秀芬“嘿嘿”一笑，靠在椅背上，理直气壮地摊开手。
    “说什么？没说什么呀，就是让你快去洗，你看看，你们两口子一来，你就把票给了，你家小陆也进去了，你抓紧时间啊，别耽搁了，免得让你们家小陆等久了。”
    怎么感觉越说越越不对味了。
    这许嫂子，坏死了！
    冯小小噘起嘴，嗔怪地瞪她一眼，不再理她，“噔噔”上楼洗澡。
    平时她洗澡都心无旁骛，今天一想到许秀芬说的那些话，再想到待会儿要和陆一帆独自呆在那间小屋里，她就心慌意乱。
    许嫂子太讨厌了，说些话让人浮想联翩，你还不能怪她说错了。
    不过她知道陆一帆做事动作麻利，肯定很快就能洗完澡，她确实不敢耽误太久，怕他洗完了会在外面等她。
    以许秀芬的德性，绝对更有话说。
    冯小小手忙脚乱地洗了澡，头发还没擦干，就端着盆子跑了出来。
    陆一帆果然已经洗完了，站在许秀芬旁边，许秀芬正和他聊天。
    看到冯小小出来，许秀芬捂着嘴笑起来。
    “哎呀，小冯，不用那么急，头发还在滴水呢，你们家小陆也才出来。”
    冯小小瞥她一眼，没说话，拿出毛巾，边擦着头发，边朝陆一帆直摆头，示意他快走。
    陆一帆打她一出来，便盯着她，对她的指令心领神会，立刻和许秀芬告辞，率先往家走。
    冯小小正要跟上，许秀芬又扯她一把：“我们家小莉一直念叨让你生个漂亮的小妹妹和她玩，你抓紧点。”
    冯小小忍无可忍，嘟起嘴小声抗议：“许嫂子，讨厌！”
    许秀芬声音一下拔高：“这有什么可害羞，结了婚生孩子不是天经地义吗？你瞧瞧人家罗爱莲不都怀上了吗？你这会儿怀上，以后还能跟她孩子做个伴。”
    冯小小看到前方陆一帆的身影似乎顿了顿，一把扯开她的手：“讨厌，不跟你说了。”
    说罢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她走到陆一帆身边，见他虽然扬着头，可那嘴角都快咧到后颈窝去了，明显在偷笑嘛。
    看来刚才许秀芬说的话，他全听到了。
    冯小小忍不住迁怒于他：“你洗完澡怎么不走，站那和许嫂子说啥嘛，你自己不会先回去？”
    陆一帆转脸看着她：“我把钥匙放家里了，回去进不了屋。”
    因为刚洗完澡，他白皙的脸上泛着一层红晕，带着未干的水雾，显得皮肤特别水润细腻。
    寸长的短发湿漉漉的，傲然立在头顶，在昏黄路灯映照下，显得格外乌黑亮泽，仿佛被墨色浸染过一般。
    衬得他的眼眸显得格外明亮。
    就这么大睁着双眼，无辜地望向冯小小，让她的心一悸，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原来是这样。”冯小小喃喃道。
    她自觉理亏，闷头大步走在前面：“快走吧。”
    “不着急，外面凉快，散会步。”陆一帆迈着大长腿，悠哉游哉地道。
    我着急？我什么时候着急了？
    冯小小马上放慢脚步，走到他身边。
    他身上散发着肥皂的淡淡香气，和她的洗发膏香味纠缠在一起，在夜风中轻轻飘荡，带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心感，让她不由自主地靠近他一步。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路灯的光辉洒在两人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不断地交织、重叠，变幻，却紧紧相随，不离不弃。
    冯小小偷偷瞟着身旁那高大的身影，心跳又开始加速，脸也一阵阵发烫。
    不期然间，有个念头冒了出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还真是美好。
    可惜他们走得虽慢，这段路却实在不够长，没走几步就到了家。
    回到家，冯小小把洗干净的内衣晾了，又要去洗换下来的脏衣服。
    陆一帆正在书桌前翻阅冯小小买的堆书籍，见冯小小走进房间，他抬起头，好奇地问道：“你买这么多书，上面的字都能认识？”
    冯小小瞥见他手中是本厚重的历史书，含含糊糊回答：“差不多吧，”
    陆一帆轻轻抚过旁边被翻得发皱的新华字典，心中有了数。
    没有人教她识字，她只能依靠自学，其中的艰辛他深有体会。
    这么厚的书，肯定有些字她不认识的，但她不愿意说出来。
    想起以前自己曾经承诺过，有空就教冯冯小认字，可惜因为时间关系，从来没有实现过。
    今天不是正好吗？能教一点是一点。
    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难题，先帮她解决了。
    “小小，以后有空，我就教你认字，比你自己学起来轻松。”
    他说着，仿佛已经看到宁静的夜晚，两人并肩坐在书桌前，脑袋挨着脑袋，一起讨论问题。
    桔黄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他们认真学习着，偶尔相视一笑……
    那是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期待。
    而这幅美好的画面，今天就能成真。
    陆一帆兴致勃勃地道：“待会儿我就可以给你上一课，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我都懂，没什么可问的。
    冯小小把脏衣服抱起来，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行。”
    陆一帆见了，立刻放下书，走过来去抢她手上的衣服。
    “我来我来，我力气大，两把就洗干净了，你坐下来，把你不懂的问题写下来。”
    自打进了屋，门一关上，冯小小就心慌意乱，不敢去看陆一帆。
    见他的双手伸过来，冯小小不好意思和他争，顺势递给他：“那就辛苦你了。”
    他洗衣服很有一套，洗得很干净，都不需要她特意嘱咐。
    “不辛苦。”陆一帆乐呵呵地进了卫生间。
    待卫生间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冯小小站在屋中间，望着那张小破床，轻咬下唇，纠结上了。
    今天晚上，他们是共睡一床，还是让陆一帆继续睡行军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