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斯刚刚在山上慌张的情况下失去思考能力，等林逸茜沁二人安抚他再离开后，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装着秦九宠物猫的袋子上封口完好无损，反倒是袋子中间被破开一条长长的裂痕。
    当他拿起袋子时，里面掉出一双假猫耳。
    是秦九那只白猫的耳朵。
    菲斯对着耳朵沉默了许久，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几乎让他不敢相信。
    秦九不久前拥有过埃德尔的亲证，她和疾风豹闪电的关系不一般。
    火极一时的所谓战兽护理业务他也有所耳闻，当时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在意，现在想来事情似乎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既然秦九能和闪电关系良好，那为什么她不能和白雪的关系也很好呢？
    在等待林逸他们下山的时间里，他打开所有关于秦九的热搜，终于让他找到有关白雪的一条。
    那是白雪、闪电和光明在星皇战兽宿舍和球球抢食的画面。
    他单独放大白雪的图像，越看越心惊。
    这不是刚刚那只大白豹吗？
    疾风豹可以改变自身大小，闪电可以，白雪当然也可以。
    所以秦九平时带的白猫其实是白雪？！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从各个回忆的小细节里证实了这个念头。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听曾文昊的话替他出这个头。
    想起曾文昊身份卡丢失但被老师搪塞过去，这件事八成和白雪脱不了干系。
    估计是老师一早知道白雪的身份，没有办法替他找回公道，所以才草草了事。
    他越想，脸色越黑。
    如果他提前知道秦九身边带着战兽，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得罪秦九啊！
    且不说埃德尔大师和秦九的关系如何，光是她有战兽撑腰这一点，足以打消他所有作恶的念头。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要被他这不成器的堂弟坑死。
    现在和秦九坐在同一空间内，秦九在闭目养神，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秦九那张苍白的脸。
    他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去道个歉，求她不要记恨自己？
    秦九似乎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她缓缓睁开眼睛，精准地找到看向她的视线，目光与他的视线在空中碰撞。
    菲斯一愣，他好像看见秦九的眼球在睁开的那一刻是血红色的……
    他不相信地眨了眨眼，再次看去，秦九又和平常一样。
    错觉？
    秦九见他也不避讳被自己发现偷看的行为，依旧紧盯着自己，她从他脸上读到了迟疑。
    秦九叹了口气：“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这么一直盯着我很渗人。”
    菲斯几次张嘴又闭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许久，他像是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说道：“对不起，我为我之前幼稚的行为跟你道歉。”
    秦九沉默着没有出声，她垂眸思考，在菲斯的忐忑中问道：“白雪是你带来的？”
    虽然从自己的推断中菲斯已有八成确定那只小白猫就是战兽白雪，但听到秦九的肯定时还是感到一阵后怕。
    自己居然抓走白雪，还妄想给它放生，是这辈子还没受过牢狱之苦，想去体验体验是吧？
    菲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语气从未如此诚恳：“我真的不知道它是白雪，对你们做了一些很白痴的事情，求求你原谅我，我不想坐牢。”
    他脸上三分悔意，七分恐惧，只怕真正改过的心并不占多少，而是更害怕断送自己的前途吧？
    秦九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如果不是菲斯把白雪带上山，白雪不会受伤。
    但如果白雪没有上山……
    秦九透过客舱和驾驶室的分割玻璃看向里面正在聊天的三人，因为隔音的缘故，后座的两人根本听不见他们讨论的内容。
    白雪这个大杀器也受了重伤，如果白雪不在场，估计里面的两人加一兽无一能幸免。到时候异形兽下山，山下的情况可就没这么乐观了。
    菲斯是做错了事，但导向的结果却是好的。
    感受到秦九的视线回归到自己的身上，菲斯连忙说：“我以后都不会针对你了，你扣掉的分数我会找地方给你加回来……”
    “不用。”秦九继续闭目养神，她靠在椅背上，缓缓开口：“扣掉的分数我自己会挣回来。”她眼睛打开一条缝，看着外面的小雪花，语气略带张狂：“这样才有意思。”
    菲斯不是很相信秦九的话，但她看上去好像已经不打算追究自己，他缓缓放松下来，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悬浮车到达山脚后先将秦九和菲斯放下，剩下的三人马不停蹄赶往阿诺教授的实验室，争取把最新鲜的……
    呃，尸体送到她的手上。
    王灵跟军方的人一直在山脚下等着秦九，见秦九全须全尾的回来，高悬的心缓缓放下。
    王灵第一时间冲上去，对秦九说：“去医院。”
    秦九嘴巴刚刚张开，王灵断掉她的念头，快速打断她后续的话：“不可以拒绝。”
    秦九把话咽回去，有点委屈地看着王灵，小声嘟囔：“霸道。”
    王灵跟军方的人商量，让他们派车送秦九去医院，对方很快答应下来。
    秦九受伤也算因他们而起，而且秦九帮了他们一个大忙，理应他们负责到底。
    秦九不情不愿地跟王灵一起上了车，来到医院本应该直接进急诊室，可秦九突然说肚子痛，需要先去一趟卫生间。
    王灵无奈地问了句：“你就这么怕看医生？”
    秦九表情扭曲，像是努力忍痛：“是啊，谁不怕看医生啊！我一到医院就容易紧张到肚子痛。”
    王灵只好叹叹气，在卫生间门口等她。
    秦九进入卫生间的隔间里，脸上的表情瞬间全部收敛，哪有半点不适的样子。
    秦九脱掉衣服，将受伤的手悬停在马桶上方，用没有受伤的手去解开王灵给她包扎上的止血胶布。
    预想中已经长出结痂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并没有出现，倒不如说……
    那里光滑得像是根本没有受过伤！
    秦九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拿出一把折叠小刀，她拎起衣角咬住。
    她将小刀靠近手臂，大概比划在刚刚伤口的位置。
    她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狠狠咬紧衣服，用力割下去。
    疼痛从手臂传来，外面是人来人往的声音，她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叫声。
    豆大的汗水从她额头冒出，顺着她脸部轮廓滑下。
    明明温度不高，但她的后背依旧是冒出一层薄汗，黏腻腻的。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后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她大口呼吸，查看伤口的情况。
    和歹徒弄出来的差不多了。
    她收好刀具，重新给自己包扎上伤口，擦干净手臂上流下的血液。
    她穿好衣服后按下冲水按钮，将血红色的液体冲走。
    她离开隔间，在洗手台洗了巴脸，从镜子中确认自己的状态看上去没有问题才离开卫生间。
    秦九来到王灵身边，嘴角带笑，眼睛里亮晶晶的。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