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寂川笨拙的用手给她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她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一串一串往外流。
似乎要把积攒了多年的眼泪都流光。
淤芝总觉得自己像是被隔了层无形的结界,她感受不到这股委屈从何而来。
她像个茫然被推到舞台上要表演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路人。
这种清醒的被分离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嗡——
一道刺耳仿佛要划破她脑海的蜂鸣声无端骤响。
她的头再次毫无预兆地疼起来。
“唔……”淤芝痛苦地低头支着脑袋。
无数道声音齐齐朝她响起,像耳边放了十来个扩音喇叭同时响起。
她分辨不清声音在说什么。
支离破碎的听到了一些词。
“6344……计划……失败……”
“封存……重启……”
“祭司……禁忌……阻止……替代……魂飞魄散……”
什么?
这都是什么?
淤芝猛的晃了下头,意识回过来,头也不疼了。
那些声音也一扫而空。
她发现自己在席寂川的怀里。
席寂川紧紧抱着她,急切地声音终于传到了她耳朵里:“芝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淤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意识说:“没……我没事。”
席寂川小心翼翼地问:“真的没事?”
淤芝轻松道:“对啊,我应该昨儿没睡好,头有点疼,吓着你了?”
席寂川拉开距离仔仔细细瞧着她,确定她没事了又抱得紧紧的。
“昨天为什么没睡好?”席寂川问。
淤芝:“……”
我昨儿干了什么,因为什么你装什么傻?
淤芝偏不告诉他:“嗯……我睡前想起来我菜没收,所以就……”
席寂川真信了,提了口气想训,又生生止住:“……”
“我知道这样不好,下次不会了。”淤芝抱着他撒娇,“对不起嘛~别生我的气啦~”
只要她道歉足够快。
寂川就舍不得说我。
席寂川叹气,张了张嘴,还是没舍得凶她。
淤芝抚着他的后背,眉头却微微蹙起。
她好像真的有什么事记不起来了。
或许与她为什么来这个世界有关。
“寂川,我确实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淤芝平静地扔下这枚惊天雷。
席寂川抱着她的手猛得收紧。
果然。
明明席寂川早已猜测出来,可从淤芝嘴里知道答案,还是让他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寂川,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可能是……我在另一个与这里很像的世界里死掉了才会……但我总觉得又不是这样。”淤芝从他怀里出来。
她信任他,也不怕自己现在说出来会有什么事。
席寂川认真又安静地听她说,神情无比严肃。
参加国际大会他都没这么严肃过。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之前那个对宝宝不好的人……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有点难受……”淤芝头抵在席寂川胸前。
“不过遇到你跟宝宝们,还是我赚啦~”淤芝正经不过三分钟,又恢复平常的模样。
她仰头描摹着席寂川的鼻梁与嘴巴:“真好看,你说我婆婆怎么这么会生呢?她是不是知道我会来,特意把你生下来送给我的?”
席寂川被她臭屁发言逗得再也严肃不起来,明知道她是故意逗自己开心,他还是当真了。
若真是这样,那他先前吃的苦。
也就不算苦了。
“寂川,你那晚为什么要跟她……?”淤芝干脆全问出来了。
今天就是坦白局。
别的也说了,不差这一个。
“啊啊啊啊……不行不行,你别说。”淤芝刚问完就后悔了。
她捂住席寂川的嘴不想听他说。
她会吃醋的。
席寂川眨了眨眼,对于那晚的事他记得不是特别清楚。
那时的他已经用自己凌厉的手段解决了邵家与其他人对自己的阻碍,帝都来了次大清洗,重新换牌,彻底奠定了他在帝都的顶层位置。
活阎王的称号也是在那个时期盛行流传。
他一步一步走到顶端,为母亲报了仇。
他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也是那个时候,他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
他笑命运对自己的捉弄。
笑自己如何都逃不过这样的玩笑与安排。
他坦然接受。
不顾众人劝阻,他喝了整整三天。
十多年来他终于能放肆的醉一回。
也是那晚,他遇到仿佛从天而降的淤芝。
她那双明媚璀璨夺目的双眼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万物都因她失了颜色。
漫天繁星也不抵她裙摆摇曳出的光芒。
美得摄人心神。
他这个猎人第一次沦为盘中餐。
他知道自己今晚逃不掉。
他也不想逃。
命运送他这样的断头饭,他哪有拒绝的理由。
一夜的疯狂与火热让他体会到什么叫彻骨销魂的滋味。
她的那双眼,他始终没忘。
他在极乐世界里沉醉,不知何时睡着。
恍惚间听到她趴在自己耳边低语,他却什么都没听到。
等他醒来。
她不见了。
他在帝都、华国翻了三圈寻她。
等来了淤家女儿怀了自己孩子的消息。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
他的心从天顶落到了深渊。
她不是她。
她不可能是她。
可dna做不了假。
淤家要他负责,他自然认她与孩子。
他也当她是自己的妻子。
她不敢看他,不敢与自己说话,他也当她害羞。
只是席寂川的身体每况愈下,他也只能尽力为她与宝宝们留下更多。
他从家到公司到医院的三点一线,逐渐变成了医院与公司。
最后连医院的大门也出不去。
他给足了她身为自己妻子的尊重与自由,从不干涉她任何,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外面,她就是老大。
可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她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席寂川捉住她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芝芝,我要是说那晚的人是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胡说?”
淤芝也顾不得解救自己手:“啊?”
那晚的人是我?
不可能吧。
她在这之前没来过这儿啊。
她上哪去睡他……?
做梦的话有可能嗷。
春梦她还是做过的。
而且那个人巨帅,要真是寂川的话,那也对。
除了他,她可没再见过这么对自己口味的帅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