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耿贞就被桃扇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一张温热的帕子直接盖到了她脸上,又接过翠扇递来的牙粉,等着洁完面,刷完牙,被按到梳妆台前时,耿贞这才回想起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嘱咐用上福晋赏的簪子,别的都任由翠扇桃扇摆弄,衣服首饰来回换,折腾了快一个时辰。
检查了一下要送的礼物——一个由耿贞设计的图案,然后装模做样地绣了两针,其他全由桃扇代劳的荷包。
走出小院大门深呼一口气,耿贞心里难免会有些紧张。
进入新职场这么久了,没好好地给直系领导送礼,这确实是耿贞的失误,荷包也绣好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找到什么好机会送出去,为了避免以后职场上被小领导穿小鞋,自己还是尽快把礼送一送吧。
去讨好掌握自己日常生活的财务兼部门管理,这可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早上的太阳还没多大,耿贞带着桃扇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出发,路上竟然还遇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钮祜禄氏。
两人见面后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也并没有什么话要讲,也就默契的低着头走路。
到了正院里,两人都被丫鬟请进了正厅坐下,还语气亲切地询问了一下要喝什么茶水,并没有因为两人身份低微而怠慢。
“福晋正在用早膳,请两位小主稍等片刻。”只见她笑着说道。
两人点点头,不敢说什么,继续在椅子上乖乖等候。
耿贞以为自己还需等很久呢,没想到不过一会儿时间,见有人从里屋出来了。
只见福晋着着枣红色大襟旗装,衣脚和袖边都绣有大气的花纹,头上的旗髻梳得整整齐齐油光水滑的,面容端庄,气质优雅,此时她的脸上正挂着得体的笑容。
见到福晋的两人连忙起身请安。
其实刚听到下人来汇报的时候,福晋还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今天两个一起来了,可是看到两人并不讲话,一副并不熟悉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刚来就开始结盟的话,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想到这里,福晋温柔的对两人说道:“两位妹妹快请起,辛苦你们这么早就起床过来给我请安了。”
然后吩咐晴彩上了些精致的酥点过来,又叫她俩坐下。
两人并排坐下,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钮祜禄氏回头看了耿贞一眼,见她没什么行动,就直接抢先占了左边的位置。耿贞也不在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右边。
反正她也不讲究古人以左为尊这一说法。
只是坐下之后,她有点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了,她没见过古人怎么送礼,对于此事完全没有概念,耿贞怕弄错了惹麻烦,决定先静观其变。
正好瞄到了桌上摆的糕点,耿贞拿起糕点就往嘴巴里送。
挑了个最精致小巧的蝴蝶酥,这种样式的看起来最好吃,也最好拿。
搁平时耿贞也不爱吃这些甜品,但是早上确实有点起的太早,肚子有些饿了,于是拿起蝴蝶酥就往嘴里送。
第一口就惊艳到了,于是接二连三的往嘴里送。吃多了有点干巴,端起茶水,又喝了半盏。
一旁的钮祜禄氏看见后,眼里不免多了几分轻视。
没见过耿氏这副样子前,她还以为耿贞是个多厉害的角色呢,勾的爷给她送了那么多赏赐,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草包一个。
钮祜禄氏和耿贞可不一样,坐下就直起身子,目无斜视的盯着福晋那边。
这糕点一块没碰,只是偶尔端起茶水,碰了碰碗边,意思意思的喝两口罢了。
福晋身旁的勤嬷嬷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却有了一些思量。
在耿贞准备拿起第三块糕点时,钮祜禄氏坐不住了,原本她也是打算等耿贞先开口的。
钮祜禄氏突然站起了身,行了个礼,又恭敬的对上面说道:“奴才之前便听说您对佛法很有研究,奴才不及福晋,但也对此有所钻研,前两天无事,为您抄了本佛经祈福,请福晋收下”
福晋面带微笑,似是很满意的点点头:
“你有心了,这本佛经,我会将它同我的一起,一起供奉在佛前。”
勤嬷嬷闻言,立马下去收了这本佛经。
轮到耿贞了,只见她也学着钮祜禄氏的样子,也起身行了个礼,对福晋说:
“奴才不及钮祜禄姐姐有毅力,几天便抄写完一整本佛经,只是对福晋这几天奴才生病后的照顾感激不已,给您描了一个花样子,做了一个荷包,还请福晋收下。”
福晋的表情同样也表现得很惊喜,叫人分不出好坏来,压根就看不出福晋到底更喜欢那个作品。
临走前还亲切地对耿贞说:“见耿妹妹好像很喜欢今日的茶点,不如叫晴彩包一些带回去多尝尝吧。”
耿贞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这礼送得究竟算不算合心意。
只觉得蝴蝶酥真好吃,等她有钱了一定常常花银子点。
两人走后,福晋便回屋看起府中的账本来。
看着看着,突然抬头问起旁边的人来:“勤嬷嬷,你怎么看?”
说完又看向摆在一旁的东西,那本佛经和那个荷包。
勤嬷嬷也随她的目光一起看去。
佛经上的字密密麻麻,看的出用了心,只是许是此人平时习惯了写大字,写起簪花小楷可能会觉得碍手碍脚的,许多字的大小都不一。
荷包的样子平平无奇,针脚不算密,只是花样子显得新颖一些。
“奴才觉得,钮祜禄小主是有大志气的人……至于耿格格嘛,奴才看不懂。” 勤嬷嬷站在一旁,有些犹豫的说道。
福晋轻轻点点头,示意勤嬷嬷接着说。
“自打两位小主入府来,耿小主一开始就报了病,奴才也请府医去看过了,并不是装的。而钮祜禄小主呢,从入府到现在,无论是刮风下雨都会到正院请安,可见是用了心的,只是——不论是哪次来,钮祜禄小主从未喝过我们这的茶,点心更是碰也不曾碰过。”
“以往几次都只当是巧合,但今天,奴才算是看明白了,她这是防着咱们呢。”
福晋手抚额头,轻轻点点头,算表示同意勤嬷嬷的看法。
天天应付这么多人,她心里有些烦闷。
勤嬷嬷一边说话一边偷摸打量着福晋的脸色,见她也同意这一说法,这才接着大胆的往下说。
“至于耿小主,奴才就有些看不懂了,昨日爷一回府,咱的人放出的消息就传到了爷的耳边,爷也果不其然的去到了耿小主的院子里——只是不知她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四爷只呆了一会就走了,走之后却又派人送去了大量的赏赐,而今天就跑过来给您请安了,奴才实在是看不懂其中有什么关联。”
福晋听后微微思索了一下,语带不屑的道:“能有什么关联,我猜不过是昨日没侍上寝,今日过来又寻求帮助罢了。”
又皱紧眉头,不以为然的说道:“也罢,见她们今日的样子还算诚心,索性就帮一帮她们吧,接下来就各看她们的本事,看她们谁能将爷留住了。”
“吩咐下去吧,再赐些补身子的补品给她们,看她们身子如此瘦小,怎么能给爷生出健康的孩子呢。”
说这话时,福晋对勤嬷嬷挑了挑眉,示意勤嬷嬷看着安排。
这下勤嬷嬷算是明白福晋的意思了,立马精神抖擞的去交代下人去了。
府里的孩子还是太少了,要是自己能过继一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