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看着瘫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莫衣，心中一动，说道：
    “如今天上仙人已经没有了，你自然也无需再去守什么四境，干脆和本王回天启城吧。”
    莫衣此被打的浑身酸痛，面对萧羽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有些没反应过来：“天启城？我去天启城做什么？”
    萧羽笑盈盈的说道：“当稷下学堂的先生，和你的师兄齐天尘做同僚啊。”
    “嗯？”
    莫衣下意识的看向了南宫春水。
    北离建国三年之后，便设立稷下学堂，只不过一直不温不火，直到李长生担任稷下学堂监正之后，才真正的崛起。
    在接下来的三十年里，稷下学堂迎来了它的黄金时代，天下学子皆以能成为其弟子而感到荣耀。
    只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学堂因为李长生而兴盛，却也因他而风气大变。
    李长生不愿意入朝堂，且对当时在位的太安帝十分厌恶，他的态度自然影响了下面的弟子，让他们更加向往江湖的自由自在。
    甚至就连出身皇族的萧若风也受到了这种影响，更不用说其他弟子了。
    故而，稷下学堂虽然声名显赫，人才济济，但却并没有替朝廷输送多少栋梁之材，甚至还在李长生的强硬的态度下，独立于朝廷之外。
    后来李长生返老还童，化名南宫春水，自废大椿功，带着洛水去了昆仑守北境。
    而在他离开之前，为了能让学堂继续独立在朝堂之外，还特意让前山书院的陈儒接掌学堂。
    学堂白拿朝廷俸禄，却自诩清高不为朝堂出力，萧羽怎么可能继续对其放任不管？
    只不过要想重整学堂，自然要重新选一位实力过人的先生坐镇才行。
    而莫衣无疑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莫衣低头沉思片刻，思来想去，他目前确实没有更好的去处，倒不如先跟着萧羽回天启城。
    如果到时候情况不如意，再离开也不迟。
    而且……
    他抬眼不留痕迹的看了笑得和气的萧羽一眼，心中明白，如果自己现在不答应的话，怕是眼前的赤王殿下也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的。
    如此想着，莫衣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只不过还提出一个要求：“李先生曾经在学堂三十年，我便也以三十年为限，期满后便会离开学堂。”
    萧羽眼睛微眯。
    这不是巧了吗？
    莫衣这不是和他想到一处去了吗？
    国师齐天尘不过半步神游，且又年纪大了，也是时候考虑下一任国师的人选了。
    而莫衣与齐天尘师出同门，且道法造诣更深，实力更加强大。
    等到他在学堂待三十年之后，年纪也上来了，心性也稳重了之后，正适合去接替齐天尘去钦天监。
    哼！
    区区莫衣，拿捏！
    萧羽痛快的点了头，表示赞同。
    莫衣原本还担心萧羽会拒绝，此时见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浑然不知自己后半生，已经被萧羽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南宫春水看萧羽三言两语就忽悠走了一个莫衣，顿时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说道：“看来赤王殿下对我是颇有微词啊，不然怎么不考虑让我去做稷下学堂的监正呢？”
    如今萧羽实力曝光，无心又时刻跟在他身边。
    如此一来，江湖人哪里还不明白萧羽就是江湖所传颂的白衣剑仙？
    只不过事已至此，谁敢说什么？谁又能说什么呢？
    而且萧羽除了废掉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之外，对各大门派倒也没做什么，不过是‘讲讲道理’而已。
    那又能怎么样？
    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里，强者总是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而且萧羽当时又没把他们怎么着，不过是双方切磋了一下而已。
    这在江湖上，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就算过程中有点小瑕疵，在萧羽彻底铲除那些危害世间的‘仙人’之后，他的光辉形象已经彻底掩盖了这些瑕疵。
    而李寒衣也与其他江湖人一样，心中对萧羽的好感度有了不小的提升。
    尽管有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的事情横在中间，但在与南宫春水谈论起这些事情时，李寒衣还是努力保持着客观公正的态度，没有因为萧羽打伤了那两人，就一味地贬低他。
    南宫春水将自己亲眼见到的萧羽，和李寒衣口中的萧羽互相印证了一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萧羽是和萧若风一样，重情重义，胸有丘壑，又立志守护天下的人。
    只不过萧羽的城府更深，性情更加执着较真，态度也更为强硬罢了。
    尽管南宫春水对朝廷并无太多好感，但他对那些心怀大义、有着崇高理想的人还是抱有敬佩之情的。
    因此，现在南宫春水对萧羽的印象并不算坏。
    即便萧羽打伤了他两个徒弟，但一想到起那是为了自己另一个徒弟，心中就又提不起什么愤怒了。
    萧若风一直是南宫春水一众弟子中，让他最看重、最得意，同时也是最心疼的一个。
    甚至如果不是萧若风的话，他大概率也不会收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
    南宫春水早就看出萧若风的善良，认为他并不适合朝堂的尔虞我诈，更希望他能逍遥于江湖之中。
    只不过萧若风放不下兄长，也放不下彼时正处于动荡不安的北离，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留在朝堂之上。
    南宫春水对此虽有叹息，却并未生气，而是竭尽全力的为萧若风奔走。
    甚至在前往北境镇守之前，特意留下了天启四守护，想要在自己离开之前，尽可能地保护这个徒弟。
    只是没想到，他最看重的徒弟还是死了。
    南宫春水对此很是心痛。
    而当他从李寒衣口中得知，萧若风被押上法场时，除了李心月和李寒衣想要出手相救外，其他几个徒弟竟然连看都没去看他一眼，甚至在事后也没有去救身受重伤的李心月，甚至连问候一句都没有。
    如此冷漠无情的态度，很难不让南宫春水对这些徒弟感到失望。
    萧羽在听到南宫春水的打趣后，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看着他淡淡说道：“先生学究天人，可惜却不适合稷下学堂，毕竟你教出的徒弟……”
    话说到一半，萧羽突然停顿，心中蓦然生起几分怒意。
    最后还是没忍住内心的冲动，把南宫春水也按在地上也揍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