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的很,月光洒下来,像是在地上铺了一层雪一样。
二月红缓缓地蹲下身子,他的动作轻柔得也如同飘落的雪花。
他伸出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堇年细腻的脸颊,那触感如同最柔软的丝绸,微微的凉意从指尖传递到堇年的肌肤上,让堇年不禁微微一颤。
堇年乖巧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仿佛一幅精致的剪影画,此时的他,和一个等待着大人教诲的孩子没两样。
二月红突兀地换了话题,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润,宛如醇厚的大提琴音在房间里回荡。
“不是气你玩那些东西,也不是气你熬夜。”
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与无奈,对堇年经常被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吸引的小毛病有些头疼。
“以后,不许撒谎,知道吗?”
二月红的目光紧紧盯着堇年,眼神中 难得的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神情。
堇年半睁开眼睛,那眼中已经弥漫着困意,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他看不懂二月红眼里那复杂而又饱含深情的情绪,只是觉得心中一暖,觉得哥哥还是在乎他的,立马乖巧地认错。
“知道了,哥哥。”
“唔................下次玩,下次,我提前跟你讲哦?”
堇年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乖巧,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这一声“哥哥”便是最大的利器,刚才“凶”过人了,二月红现在更是不好生气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他,还有下次就算了,还要告诉他,笃定了自己会同意啊?
堇年亮晶晶的眼眸看着人,带着困意,眼前都蒙了层水雾。
二月红一看见,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他心疼地看着堇年,毕竟眼前的人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了,哪里舍得凶?怕不是凶一句,就要被爹骂了。
他伸出有力的手臂,把堇年轻轻捞起来,自己则靠在墙上,把堇年稳稳地放在自己身上。
看着堇年捂了捂小肚子,他叹息—口气后,用那修长的手指开始一下一下地给堇年揉着肚子,动作无比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
他的手指轻柔又不失力道地在堇年的肚子上打转儿,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堇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冰凉的手指在触碰自己之后,渐渐变得灼热起来。
每一次的揉动,都像是在堇年的心上轻轻挠动,一种莫名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那游走经过的地方,皮肤被衣服摩擦得红红的,有些痒痒的感觉,让堇年不自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这小小的动作被二月红用手捏了一下后脖颈,就消失了,安安分分的贴在人身上。
“香................”
“嗯?”
揉着揉着,堇年就越发犯困了,他们刚好在张启山府上,周围还有让他安心的哥哥,所以他没什么戒心的变了回去。
看着手下的人因为困倦而突然变了回去,二月红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喜,他好久没给人“按摩”了。
二月红直接大手一揽,把变成奶团子的堇年紧紧抱在怀里。
变回去后的堇年,被熟悉的气息包围着,仿佛回到了最温暖的港湾 他直接往二月红怀里又缩了缩,小小的身子,一整个毛茸茸的团子,可爱极了。
给人感觉,卖了能顶三个齐铁嘴的价。
他那毛茸茸的头一缩,整张脸都埋在了对方怀里,两条小短腿岔开,毫不客气地趴在了二月红的腰上。
二月红担心他憋着,便温柔地把人转了一下,翻了个面儿。
堇年原本手搭在二月红的衣服上,正紧紧抓着呢,突然被翻了个身,一下子变得四脚朝天。
那四只毛茸茸的爪子偏偏有点短,还“肌无力”,拽不住人,因为支撑不住,直接朝着床铺上耷拉下去。
堇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困得眼皮上下打架,仿佛随时都会合上。
他整个人就像一张软软的饼一样瘫在床上,朝着熟悉的气息挪动。
二月红看着他这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爪子,又捏了捏那软乎乎的掌心。
都这么揉捏了,堇年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轻轻地哼唧了一声,像是在抗议又像是在撒娇,更多的,像是在享受。
堇年困倦地伸出手,那小小的手在空中挥舞着,还没够到二月红的衣服呢,就又无力地趴下了,挥了两下手,看起来想要二月红继续给他捏似的。
二月红没理呢,好笑的看着他闭着眼挥手,一点儿都抓不住的样子。
堇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小鼻子一皱,小身子一扭,直接侧着身子,背对着贴着二月红,仿佛在和二月红玩着小小的“脾气”。
二月红看着他这迷迷糊糊的样子,觉得好笑极了,便捏了捏他的脸,轻声问道:“真这么困?”
堇年不满地拍了一下他的手,那掌心的垫子打上去,软软的,没有一点儿威胁力,反而像是在和二月红打闹。
二月红却故意逗他,还被拉着手举起来,上上下下的动了几下,直到堇年不耐烦地抬头,睁开那双迷瞪的双眼,黑的和葡萄一样的眼睛瞪了眼二月红。
堇年像是被二月红的“捉弄”激起了一点小脾气,他一下子坐起来,没一点儿犹豫地朝着二月红扑了过去。
二月红眼疾手快,几乎是在堇年扑过来的瞬间,就迅速地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了这个黑白团子,那动作熟练而自然,生怕他一不小心扑到地上受伤。
堇年这一扑倒是颇有准头,在二月红刻意调整了姿势后,不偏不倚地,精准的扑倒在他的脖子那里。
毛茸茸的堇年贴上来的一瞬间,二月红的身子猛地一僵,仿佛被一股电流击中,那大片大片柔软的触感就像一片轻柔的羽毛,轻轻拂过他的心弦,让他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后,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的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堇年,那力度仿佛要将堇年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仿佛抱住了全世界一般,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人。
二月红皱了下眉,把脑子里不吉利的想法扔掉,堇年不会离开他的,他还要保护人一辈子。
抛去脑子里奇怪的想法后,趁着堇年不注意,二月红忍不住在他身上猛吸了一口。
那奶香的气息混着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的心都变得柔软起来,他下意识地笑了一声,那满足的笑容在他脸上,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丝毫不违和。
所以说,没有什么事儿,是一张帅脸解决不了的,换成齐铁嘴来,高低要被人打成“人贩子”,啊不,“熊猫贩子”。
堇年听到笑声,迷迷糊糊地抬了眼,此时他的脑子早就困得混乱不堪了,根本没经过思考,直接就踹了一脚过去。
二月红眼疾手快地接住他的“袭击”,看着那只胖胖的脚丫,忍不住轻轻捏了捏,没生气,脸上还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嘴里还轻声念叨了几句。
“困成这样还不老实?”
没等堇年有什么回应呢,他就听见了门外没有丝毫掩饰的脚步声。
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二月红微微皱眉,稍微提高声音问了一句。
“什么事?”
“二爷,‘人’抓到了,佛爷请。”
门外传来亲兵的声音,巧了吗这不是,这毫不掩饰的亲兵正是顺子。
“知道了,告诉他,我马上去。”
二月红回应道,声音中没什么情绪,轻轻撸着堇年身上细软的毛。
顺子刚刚处理完东西回来,却发现二爷早就不见了踪影,好不容易找到疼得半死不活的大牛,副官就带着“人”过来了。
佛爷让他带着大牛去休息,顺便来叫一下二爷。
哦,对了,大牛还非要他来问问二爷,这受伤影不影响容貌了,顺子心里想着,影不影响都无所谓吧,大牛看起来哪里像是会有媳妇儿的人啊?
和他自己一样,自己过吧过吧得了呗...................不过,他又想到,佛爷是不是赏了大牛一座养伤的宅子?他能去住两天不嘿嘿嘿..................当然,这些想法他只是在心里嘀咕,可没敢说出来。
他还等着大牛好了之后,两个人去钓鱼呢。
他方才忘了问这事,顺子也不急,反正二爷还会来,就先去替二月红捎话儿去了,毕竟,还是二爷的命令比较重要。
二月红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怀里依旧困倦的堇年身上,那眼神中满是怜惜。
他轻轻摸了摸堇年的头,那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花瓣,生怕惊扰了人的美梦,他想着,以防万一,怕自己离开后人醒了,会着凉,便小心翼翼地脱了外袍,轻轻地盖在堇年身上。
外袍落下的瞬间,堇年似有所感的蹭了蹭。
等二月红彻底抽走手之后,堇年似乎感受到了周围那熟悉的气息有了短暂的离开,像一只小猫儿一样,轻轻地哼了一声,那声音软糯而微弱,不仔细听还听不见来着。
似乎是被二月红拿着衣服轻轻一揽的动作安抚到了,堇年顺从地卷了卷身子,毛茸茸的小团子,和纸叠的一样,缩成一团,将自己紧紧地裹在外袍里,仿佛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中寻找着安全感。
二月红离开房间前,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床上那小小的身影,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床上酣睡的小朋友,心里真情实感地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他竟有点儿想八爷了,若是八爷在,或许能帮着他照看一下堇年。
毕竟这不是自己府上,虽说有亲兵在,但没守在这里,他心里总归是不太放心的。想来,佛爷那里的场面多半是不适合小朋友看的,而巧的是堇年还困了,本来想着哄着人睡了再走,可现在还没睡熟呢,张大佛爷就来叫人了。
二月红缓缓走出去好一会儿了,脑子里逐渐的乱了起来。
月光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如水般的清辉洒在地上,仿佛为大地铺上了一层亮堂的银纱,整个大宅子都被笼罩在银色的瀑布下。
二月红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寂,脑子里恍惚,他的耳边像是听见了堇年正在喊他的声音。
那声音若有若无,仿佛是从遥远的梦境中传来,又像是从心底最深处的情绪里溢出的。
他拧了拧眉,那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地捏了捏眉心,像是要把心中那一丝不正常情绪给碾碎。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脑子里关于之前堇年一睡不醒的回忆却如潮水般涌上来,那些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翻腾,让他的心瞬间揪紧。
终于,他还是没忍住,那情绪如同一条无形的绳索,牵引着他迈步又回到了房间。
刚回到门口,就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啜泣的声音,二月红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连忙伸手推开门。
走进房间一看,只见包着堇年的外袍,被堇年团吧团吧地搂在了怀里。
他似乎睡得不太安稳,把外袍缠得乱七八糟的,不仅缠住了手脚,就连那四只可爱的小胖爪子也通通“覆灭”了,被束缚得根本动弹不得。
二月红快步走到床边,一低头,就看见堇年的鼻子湿湿的,在月光的映照下闪过一点儿亮光,眼圈旁边的毛毛也被泪水打湿了,那模样好不可怜,就像受了委屈一样。
天知道,他才刚离开了短短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这小宝贝就把自己整成了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二月红那温柔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的无奈,满是心疼,他那如墨般的眉微微蹙起,也不管刚才的呼唤,是不是他脑子里的臆想,只是庆幸幸好自己回来了。
不然就这么个缠法,这衣服迟早要缠到脖子上,堇年睡觉不老实,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这破毛病一直没改过来,平日里全靠自己搂着人,压着他,才没表现出来。
他赶忙伸出自己手,轻轻地将人怀里的衣服轻轻揪出来,动作极为小心,生怕稍微用力就会弄疼了堇年。
那双手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堇年要是醒着,估计会要求摸摸,等二月红真的同意了,他估计又会不敢了,这手可没少打他手板子。
他小心翼翼地把堇年从衣服的“束缚”中解救出来,争取不把人弄醒。
堇年似乎是感受到了二月红的动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水润润的眼睛宛如黑曜石一般,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直直地盯着二月红,那眼神中分明写满了委屈,估计是想睡觉的很了。
在这委屈之中,更多的其实是睡不安稳所带来的起床气,好不容易睡了又起来了。
看着堇年这般望着自己,二月红的心都要化了。
他轻轻地将堇年抱在怀里,那双臂膀没有那么粗壮,是好看的形,并且很有力,却温柔地力道恰到好处。
他温柔地抚摸着堇年的背,那手掌柔软又温暖,每一次抚摸都带着安抚的力量,轻声安慰着他。
“没走呢。”
“接着睡吧。”
没忍住,二月红直接抱着堇年,反正堇年也不重,抱在怀里刚刚好,就和抱小孩儿一样。
堇年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自己,很快,埋在怀里的头就低了下去,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不停地颤动着,最后蹭了蹭二月红的脖子,闭上了眼睛。
这架势,估计就算二月红把他卖了,他还要帮二月红数钱呢。
就在这时,二月红感受到有濡湿的,像是泪花儿一般的东西滴在自己的脖子上。他脸色不变,只是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色。
他继续安抚地拍了拍堇年的后背,动作轻柔而有节奏,仿佛在演奏一首无声的摇篮曲。
然后,就这么直接抱着人去找张启山了。
挺拔如松的身影,在月色下投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怀中的堇年被抱着,感受不到一点儿的颠簸,困的马上就睡了。
..........................
张日山前去给人开门,门刚打开,就看见二月红怀里还抱着个黑白团子的堇年。
他先是一愣,目光在堇年身上短暂停留后,赶紧的给二月红让出个足够宽敞的口儿来,以便他能顺利进入屋内。
屋内,早已被张启山清了场,除了张日山,便只剩下张启山一个人了,当然,还有中间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头发怪”。
那头发怪身形巨大,蜷缩在垫子上,宛如一座小山丘,垫子是之前大牛躺过的那个,为防止这诡异的头发怪弄脏地板,索性就接着拿来用了。
它那漆黑如墨的头发,又长又湿哒哒的,仿佛无数条扭动的黑色蟒蛇,密密麻麻地缠绕着中间的“人”,将其面容完全遮蔽,让人无法看清。
二月红一进来,就感受到,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压抑而诡异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让人呼吸都觉得困难,周围安静得可怕,听不见任何来自那“人”的声音,只有头发偶尔发出的轻微“簌簌”声。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刺激了,那头发怪突兀的,抬起“头”来,对着二月红和堇年挥动了下肢体,颇有些“张牙舞爪”。
看见这东西的动作后,二月红皱眉,下意识地把堇年往怀里更紧地抱了抱,目光不算友好的看了回去,根本没在怕的。
感受到身上缩紧的手臂后,堇年那小胖手搭在人脖子上,埋头舔了下二月红的脖子。
那濡湿的、温热的感觉,让二月红直接僵在了原地,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心脏也猛地跳动了几下。
“二爷?”张启山瞅了眼二月红怀里的人,由于角度问题,没看见刚才堇年的动作,不然依他的性子,高低要把人弄醒,也让堇年给自己来一下。
二月红不动声色地掩去了脸上那一瞬间的异样神色,抱着堇年,缓缓地走向屋内,将他送到了远离这头发怪的、最远的地方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轻,很稳,堇年在他怀里,舔了一口又眯过去了,关于那怪物的气息,全被二月红身上的香气给覆盖住了。
发现不了一点儿。
唔,堇年要是醒着,估计毛都要吓得竖起来了。
“唔,来看看吧,你到底,会怕什么?”
张启山恶劣地笑了一声,脸上带着一丝戏谑。
只见那头发怪之前一直没动弹,仔细看便能发现,这是二月红之前对付这头发怪的法子,张启山直接复制了一下,并且“批量”生产了。
他在头发怪旁边撒了一圈红褐色的液体,那液体散发着一股清香的气味,对头发怪来说,就不是了。
这哪里是人家不想动,是根本不敢动啊!
这头发怪,恐怖虽恐怖,寄生能力也极强,它的头发可以迅速缠绕住任何靠近它的物体,具有很强的攻击性,还能寄生,然而,它此刻却对身下的垫子无可奈何,毕竟它又不是吃棉花长大的。
而在二月红来之前,张启山看见它伸出头发一次,出圈一次,就拿着红褐色的液体往里面倒一点儿。
那液体一接触到头发,就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阵阵白烟,头发瞬间被腐蚀,发出难闻的焦臭味。
这不,给人吓得,到现在都不敢动弹。
里面的头发,在层层缠绕的情况下,还被腐蚀出一个大口子来。
原本嚣张的头发怪此刻就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虽心有不甘,却又毫无还手之力。
张启山还恶劣地问它到底会怕什么,仿佛在嘲笑它的无力与狼狈。
而那头发怪在液体的包围中,微微颤抖着,似乎在表达着它的愤怒,可又无法逃脱这可怕的困境,只能任由张启山摆布。
好不容易看见个香的人,激动的挥了两下死手,就又被精准打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