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夏洛克通报了信息以后。流岚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广播室,火光在他身后疯狂蔓延,炽热的橘红色犹如一条咆哮的火龙,将整个走廊吞噬。
浓烟刺得他双眼模糊不清,泪水不断涌出,但他只是眯起眼睛,面无表情地冲向前方,没有丝毫停顿。
他的神情依旧懒散,就好像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夜跑,而不是生死攸关的逃亡。
走廊内的温度愈发炽烈,像是空气本身都在燃烧。
墙壁上挂着的标语旗帜早已被吞噬,化为飞舞的灰烬,火光扭曲了视线,让整个走廊看起来像是一幅模糊不清的地狱景象。
流岚的呼吸变得急促,热气如同刀割一般割裂他的喉咙,每吸一口气,胸腔里的灼烧感便更为强烈。
他拐过一个急弯,鞋底在覆盖着灰烬和碎片的地板上打滑,差点摔倒。
他迅速稳住身体,目光飞快地扫过周围,发现左侧的窗户已被火焰包围,玻璃在高温中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像是随时会炸裂开来。
即便是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将没有任何生路。
流岚看到墙边堆放着一些破旧的桌椅和一个布满灰尘的灭火器。他没有任何犹豫,抄起灭火器,用力砸向窗户。
灭火器的金属外壳在高温中变得滚烫,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一记记重击。
伴随着一声巨响,玻璃应声而碎,细小的碎片如利刃般四散,有几片划破了他的手臂,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流岚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嘴角扬起一抹无所谓的笑意。他的眼中带着一丝疯狂和不羁,仿佛在挑衅这场肆虐的火灾。
此时,他探出头看向窗外,发现外面的人们都在疯狂地逃跑,远离这片火海。四楼的高度让流岚心里明白,如果贸然跳下去,基本上是死路一条。
火光将他脸上的汗水映成了闪烁的光点,他皱了皱眉,目光迅速扫视周围,突然注意到走廊尽头的药品储藏室的窗口,那里看起来有可能跳到隔壁的大楼。
他的心脏稍微跳动的更快,他意识到是在与这片燃烧的地狱比拼速度。
这或许是唯一的生机,尽管也充满了危险。但对他来说,这种危险反而让他兴奋起来。
流岚没有多作犹豫,深吸一口气,再次朝着火焰包围的走廊尽头奔去,脚步坚定而迅速。
火焰在他的左右怒吼,天花板的灯具相继崩落,碎片在他脚边飞溅,仿佛随时都在考验着他的意志。
他的耳边充斥着噼啪的燃烧声和房屋结构在高温下扭曲发出的刺耳声响,但这些声音对他来说仿佛只是背景噪音,他的目标很明确——那个窗口,那个可能带他逃出生天的窗口。
终于,他冲到了药品储藏室的门前,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更加浓烈的化学气味扑面而来。
火焰已经烧到这里,药品架上的瓶瓶罐罐开始爆裂,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化学物质的刺鼻气味。
流岚眯起眼睛,透过烟雾,他看到那个通往隔壁大楼的窗口。
他迅速扫视了一眼房间,目光停留在那些化学药品上,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二楼的爆炸场景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些化学品在火焰的掠过下发生了爆炸,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逆风将火舌吹散。或许,这一次他也可以利用爆炸为自己创造一条生路。
流岚没有再犹豫,迅速将药品架上的瓶瓶罐罐全数打碎,各种液体混合在一起,化学物质的味道变得愈发刺鼻。
他走到窗口旁,爬上窗台,轻轻扶着窗框,目光锁定隔壁的大楼。距离还是有些远,贸然跳过去的话,失败的可能性极高。
但流岚并不打算立刻跳下去,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火焰逐渐蔓延到药品架附近,流岚的手指紧扣着窗框,眼神专注而冷静,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他屏住呼吸,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不断升高,空气中的化学气味愈发浓烈。就在那一刻,他听到了火焰点燃化学物质时发出的“嘶嘶”声,那是爆炸即将来临的前兆。
流岚的嘴角再次扬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在嘲笑命运的无常。
他知道,这一切都要赌在瞬间的判断上。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流岚紧盯着火焰与化学物质接触的地方,等待着那一瞬间的爆发。
“就是现在!”
随着一声巨响,药品架发生了猛烈的爆炸,冲击波裹挟着热浪将火焰向后推去,原本弥漫在房间中的火舌瞬间被吹散。
流岚在这一刻猛地蹬离窗台,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隔壁的大楼飞去。
爆炸的轰鸣声在他耳边回荡,热浪在他背后翻滚,但他无暇顾及这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的目标上。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尽管距离依旧有些险远,但他在空中伸展身体,双手拼尽全力向前探去,指尖在下一瞬间勾住了隔壁大楼的窗框。他的手指因剧烈的冲击而生疼,但他咬紧牙关,死死抓住窗框,随后用尽全力将自己拉了上去。
流岚喘着粗气,狼狈地翻进了窗户,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趴在地上,感觉到肺部仍然如火烧般疼痛,但他依旧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对于他来说,这种刀尖上跳舞的感觉,才是真正让他感到活着的东西。
不过肾上腺素消退以后,他身上的灼烧疼痛开始逐渐清晰,他的呼吸急促而短暂,皮肤上传来的刺痛像无数细针扎进肉里,衣服被火焰部分灼烧。
焦黑的碎布贴在皮肤上,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烈火。流岚晃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大概无法再支撑太久。
而站在一旁的会计目睹了这一切,脸色煞白,眼神充满恐惧,整个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得僵住了。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全身是伤、像地狱爬出来的“怪物”居然还能站立。
会计的手微微颤抖,指节泛白,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以获得些许安慰,但却什么也抓不到。
流岚试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因烧伤而变得麻木,他的动作迟缓而笨拙,手在口袋里摸索了几秒,却只是徒劳无功。
他只能勉强抬起手,指尖颤抖,随后又无力地垂了下来。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僵硬的笑意,那笑容里透着几分嘲讽,也像是在安抚眼前已经吓坏的会计。
他想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像是塞满了火灰,声音哽在了那里。
突然,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脑袋变得沉重无比,眼前的世界开始摇晃,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旋转,颜色和轮廓逐渐模糊成一片。
耳边传来了远处的警笛声,尖锐而刺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仿佛在告诉他救援即将到来。
可惜,流岚再也坚持不住了。他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视线最终被黑暗所吞噬,身体无力地向前倾倒下去,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画面切回到了夏洛克那边。
韩和意识到局势已经不受控制,大势已去。眼前的情形已经无可挽回,他深知自己很可能要独自面对这两个棘手的对手。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眼神在恐惧和绝望之间挣扎着。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猛地绷紧。
“你还在躲什么?!”他猛地朝房间写着限制出入的大门喊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嘶哑和失控,“出来,把这两个人都杀掉啊!”
他的呼喊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声音中充满了绝望的怒意和一丝企图反击的疯狂。房间里一片寂静,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这一声呼喊所压制。
夏洛克的目光瞬间转向那扇门,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和锐利的光芒。
夏洛克瞬间意识到,这个地方,还有第四个人。
韩和刚才的解剖刀法尽管精湛,但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独自杀死这里所有的研究员,这意味着——杀死这些研究员的人,另有其人,而且还在这里。一个隐形的威胁,一直潜伏在这里。
夏洛克的思绪飞快运转,脑中闪过刚才观察到的种种痕迹——细微的血迹溅落角度,某些在房间内拖动的痕迹,以及那些被刻意掩盖的脚印。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隐藏的凶手,就躲在这扇门后。
房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韩和的呼吸声逐渐加重,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仿佛已经预感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而夏洛克则屏住了呼吸,身体微微下沉,做好了随时应对的准备。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那扇门竟慢慢地打开了。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仿佛在这寂静中拖长了所有人的神经。
那声音像是一把无形的锯子,一点一点地割开了所有人脆弱的心理防线。从门后,缓缓走出一个身穿医生制服的人。
他的身影显得阴森而又诡异,灯光下,白色的制服上隐约可见一些深色的痕迹。
他的面容被口罩遮掩,仅露出一双冷漠而毫无感情的眼睛,那双眼睛中透着死寂,而并不是狂热。
那一瞬间,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降到了冰点。夏洛克和韩和都紧盯着那个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医生身上散发出一种实体的杀气,凝聚成了某种无形的屏障,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后退,不敢靠近。
韩和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但声音仿佛被卡在了喉咙里。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身体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而夏洛克的目光则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定在那医生的身上,心中快速分析着可能的应对策略。
医生打扮的人站在门口,似乎并不急于行动,只是那双冰冷的眼睛缓缓扫过房间中的两人。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房间内的压抑感越发浓烈,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与此同时,夏洛克感觉到一股无法忽视的威压从医生身上扩散开来,而一旁的韩和也同样感受到这股凉意,仿佛从脚底升起,一直蔓延到脊椎。
然而,在这股压迫感中,玛拉基却显得格外镇定。他站在那里,仿佛与这股威压分庭抗礼,身体中也散发出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势。
夏洛克知道,面前的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他的冷静,他的从容,甚至那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神,都在昭示着他是一名训练有素的杀手。
眼前的状况如同一场危险的博弈,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