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夏琳温柔的声音在轻声呢喃,那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安慰,如同一首熟悉的摇篮曲。
那种感觉既温柔又决然,像是告别,也像是一种嘱托。
猛然间,夏雨猛地睁开眼睛,剧烈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从溺水中挣脱出来一般。
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但令人安心。
他忽然坐起来,感受到全身仿佛经历了一场暴风骤雨般的疲惫。虽然有种感觉是休息了很久,但身体的沉重感和那种深深的疲倦仍然笼罩着他,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目光扫过周围,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个重新戴上诡异笑脸面具的玛拉基身上。
那个面具虽然依旧诡异不变,但夏雨却意外地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平和气息,这次他并不是那个潜伏在暗处的危险之人,而是某种沉默的守护者。
夏雨冷静了下来,声音带着一丝疑惑与不解:“为什么要救我?”
玛拉基的声音很平和,带着一如既往的冷静与深邃:“我并没有救你,只是向濒死的你伸出了手。最终决定要活下来的是你自己,不是任何人。”
夏雨想反驳什么,但嘴唇微动,却发现自己竟然无从开口。他的胸口依旧隐隐作痛,那种感觉仿佛是身体的最后力量也正在逐渐消失。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而玛拉基则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淡淡的疲惫与劝慰:“试着放松下来,不要抗拒。你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耗尽自己所有的气息。”
夏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缓缓地让自己平静下来。随着几次深呼吸,他的身体逐渐放松。
紧绷的神经也逐渐舒展开来,确实感觉到了些许的轻松,仿佛那些压在身上的沉重负担终于有所减轻。
夏雨睁开眼,目光略微柔和了一些,眼中那份戒备也随之缓解。
经历了这次的生死边缘,夏雨感觉到自己的整个心态似乎都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仿佛在无尽的地狱中走了一遭之后,他的人生已然不再一样。
玛拉基依旧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夏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夏雨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那些缠绕在他心中的恐惧与绝望也随着刚才那场梦境中的幻象,一点一点地消散开去。
经历了这次的生死边缘,夏雨感觉到自己的整个心态似乎都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那是一种在无尽的地狱中走了一遭后的蜕变,让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的样子。
玛拉基依旧静静地站在一旁,像是早已看透了一切。
他看着夏雨,声音淡然,却透着一丝探寻:“你为什么要选择自杀?要赢韩和的手段应该不止这一种。”
夏雨沉默了片刻,低声回答:“因为我为了将那个恶鬼拉入地狱,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他的声音中透着难以言喻的沉痛,那种深沉的愧疚仿佛无尽地压在他的胸口。
玛拉基缓缓点头,仿佛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你说的是那七个玩家吧。”
夏雨注视着玛拉基那诡异的笑脸面具,点点头,声音哽咽:“我的姐姐曾经对我说,不论别人做了什么,都不应该夺走他们的生命。”
他的面目渐渐狰狞,似乎有某种痛苦和愤怒在他心底燃烧起来,“可是,姐姐那么善良的人,为什么……”
玛拉基的气息在一瞬间有些许的触动,他低声叹道:“所以你的姐姐死了。可是,你坚持这种迂腐的道德到底能为你带来什么?难道你不想为她复仇吗?”
夏雨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绝望和苦涩:“我想啊……我已经复仇了,韩和已经彻底被我摧毁了。”
玛拉基发出一声嗤笑,似乎对夏雨的回答极为不屑:“你的认知竟只到这种程度。你以为那个冒牌货就是幕后黑手吗?他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个玩具罢了,甚至连玩具都算不上。”
夏雨眼中的绝望在一瞬间化为了愤怒,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仿佛将所有的力气都压在这一句上:“那你说,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啊!”
玛拉基看着眼前的夏雨,那被愤怒和痛苦所吞噬的样子让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缓缓摘下了那张笑脸面具,露出了他俊美的面庞。
他的五官仿佛精心雕琢过一般,完美得让人难以置信。他的眼神冷静而深邃,如同深不可测的湖泊,让人无法窥探其中的秘密。
“跟我走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我们会实现完美的正义。”
“正义,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夏雨的声音中充满了怀疑与疲惫,仿佛经历了漫长的挣扎后已不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理想。
玛拉基露出爽朗的笑容,那笑容带着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自信与笃定。“当然是存在的。你不想要知道那个冒牌货的下场吗?”
夏雨的目光一亮,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仿佛心中的某些疑惑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来解开。“他最后怎么样了?”
玛拉基微微一笑,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份厚厚的清单,仿佛早已准备好了一切。“最终,殡葬组成功破获了这个案件,数罪并罚,他已经被执行死刑。”
玛拉基将韩和的所有罪过清单递给夏雨。夏雨接过那份文件,手指微微颤抖,目光在那密密麻麻的罪名中游走。
他的目光停滞了片刻,瞳孔微微放大,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这……”
罪过清单中的文字像刀子一般刺进他的心中,其中赫然包括了杀害那七个玩家的罪名,以及血字案的凶手,真正的莫里斯。
所有的罪过仿佛都集中在韩和一个人的身上,仿佛他就是那个唯一的恶魔,一切的罪恶源头。
夏雨皱起眉头,双眼紧盯着那清单,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
血字案的真正凶手,夏雨从未完全相信会是韩和。他脑中闪过无数个片段,像是拼图般逐渐拼凑出了一些模糊的轮廓——这个凶手,绝对不可能是韩和。
夏雨欲言又止,眉头紧锁,似乎有话想说,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那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玛拉基看着夏雨,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你在乎真相吗?”
夏雨毫不犹豫地反驳:“我当然在乎啊。”
玛拉基微微一笑,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回答。“我跟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犯罪咨询师,叫做莫里亚蒂。他曾经为一名无恶不作的富商设计了一场完美的犯罪,意在杀死某个对富商利益造成威胁的可怜女士。”
玛拉基缓缓地走动,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编织一个复杂而深邃的梦境:“那个女士的丈夫曾经深受富商的残害,本来幸福美满的家庭因此破碎。为了丈夫的冤屈,她不惜一切想要讨回公道。然而,那个富商不允许任何人触及他的利益,便雇佣了莫里亚蒂来解决掉这个心怀正义的女士。他们的计划,是利用抗药性和致命的毒药来制造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确保富商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这个犯罪计划本应该是完美无瑕的。”玛拉基的眼神微微闪动,仿佛在诉说一场光影交织的戏剧,“但事情并没有按他们的计划进行。某种原因,这个计划的内容被泄露给了那个女士,她决定与自己的师兄共同完成一场反击。”
夏雨凝视着玛拉基,眉头微微蹙起,眼中流露出疑惑和思索:“所以,那个女士成功反杀了富商?”
玛拉基点了点头,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是的。她和她的师兄成功地逆转了这个阴谋,成功将富商送入了地狱。然而,我想问你——你觉得,这个女士有罪吗?”
夏雨沉默了,他的思绪仿佛陷入了一片迷雾之中。富商的罪恶毋庸置疑,但女士为了报仇而采取的行动,是否也触及了道德的底线?她是否也因报复心而成为了另一个罪人?
玛拉基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夏雨身上,仿佛在等待他的回答,又仿佛并不在意他的回答。“你看,正义和罪恶,有时候是那样难以分辨。我们可以为了正义去杀人,但这是否让我们也变成了恶人?”
夏雨的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他曾经为姐姐复仇,曾经为了正义而采取激烈的手段。但此刻,他却在质疑自己的选择,质疑自己所追求的一切。
那位女士和她师兄的故事,仿佛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他心中隐藏的矛盾与挣扎。
“所以,你觉得她有罪吗?”玛拉基再次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和某种难以捉摸的意味。
夏雨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权衡这道无法解答的问题。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表情,眉头微皱,仿佛在与自己内心深处的挣扎对话。
他缓缓地开口:“也许...正义和罪恶本来就是一线之隔。为了守护所爱的人,我们有时候不得不越过那条线。她也好,我也好,都不过是为了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东西。”
玛拉基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许的光芒。他微微点头,继续发问:“那么,她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吗?”
夏雨沉思片刻,眼中逐渐有了答案的坚定。他缓缓摇头:“不该,她是无辜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的家人,为了扞卫她的正义。”
玛拉基微笑起来,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柔和与光明。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蕴含着某种无法动摇的信念:“很好,那么我也该告诉你,真正的殡葬组的职能了。”
他顿了顿,缓缓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继续说道:“殡葬组存在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破案清理那些看不见的罪恶,更重要的是对恶的程度进行审判和分配罪过。我们对于真正的恶人,会毫不留情地惩罚,确保他们为自己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而对于良善之人,我们会消去他们的罪过,免除他们因对抗恶而受到的不公待遇。善良的人,不应该因为他们对抗邪恶而被视为罪犯。”
他转过头,看向夏雨,目光中闪烁着坚定而明亮的光芒:“真相究竟如何,有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恶人必须被惩罚,善良的人不可欺。我们殡葬组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这份正义,让善良之人免受邪恶的侵害,让那些真正的恶人无法逃脱应有的审判。”
夏雨听着这些话,内心深处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他重新看向玛拉基,那张俊美的面容上,写满了无所畏惧的坚定。
他感到自己从未如此清晰地理解正义的含义,也从未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这世上还有人为善良而战斗,为那些无辜者而伸张公正。
玛拉基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却坚定,如同一记鼓点敲击在夏雨的心头:“夏雨,正义从来都不是抽象的概念,它是一种行动,是我们每一个人的选择。现在,你也有机会去做出自己的选择。跟我走吧,我们会实现完美的正义,确保每一个恶人得到应有的审判,每一个善良之人能够得到保护。”
夏雨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感到自己内心的某种坚冰正在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决心。
他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信任的方向,找到了一个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
“我跟你走。”夏雨的声音不再犹豫,充满了坚定。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仿佛为两人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在这一刻,夏雨感到自己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那片曾经在梦中触不可及的光芒,仿佛终于触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