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主动拨打了王璐的电话,她还在发烧,没吃药就离开了,我有些担心她的身体。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她接通 “喂,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药买回来了,我帮你送到公司吧”
“不用这么麻烦,就是一点低烧,熬一熬就过去了”
“现在太晚了很难在买到药,我这就给你送来,待会记得接电话”
“好,谢谢...”王璐没有在拒绝。
“你自己说过的,我们不用那么客气”
挂断电话,一种彻底释怀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好像真的变了,我不再抗拒和她沟通,而是像个朋友一样去相处,如果说分手后的前几个阶段是“否认” “愤怒”以及“恳求”,那么我无疑已经度过了,而前段时间,我会时常沮丧,不断对自我产生怀疑,甚至认为自己做的不够好,直到这通电话打完,我从“沮丧”转变成了“接受”,我已经接受她离开的事实,并且用一颗平常的心去看待。
“咚咚”
就在我思绪回荡时,顾离在外面敲了敲房门“人呢?”
“顾离姐,她刚刚有事离开了,我打算把药送过去”
“嗯,人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顾离虽然有些疑惑,但并没有问我,她对于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不会去询问和她无关的事情。
“麻烦了”
“哦对了,明天下午四点我有空,如果能在四点前修改完方案,就给我发过来吧,我需要亲自过目”
“好,一定”
告别了顾离,我又打车前往公司门口,对于瑞云集团的位置我自然很熟悉,可我却来的极少。
夜晚出租车非常难等,大概十多分钟才有一辆路过,送完药回到家,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我暗暗发誓,等赚了钱,一定要买辆代步车。
回到出租屋,我给杜鹃发了条短信,自从她受伤后,我们还没有联系过,也联系不上,所以发短信就成了我每天要做的事。
“我还是没有找到见你的方法,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感谢和问候,或许现在的你正躺在病床上疗伤,但你的内心一定会渴望自由,所以我希望能看到你康复的那天,到时候我们在好好骑一次车,比试一下,好了,再多的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希望你能看到这封短信”
刚发出去没多久,手机突然就收到了一条回信“本小姐还没死呢,天天搁这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遗言”
“你活了?呸,你醒了?”
“早就醒了,只是我爸一直不让我用手机,今天刚拿到”
看着杜鹃发来的消息,我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要是她真出了点啥事,我良心上很难过得去。
“那你能出来吗?医院安保太严格,我根本进不去“
这次她没有立刻回我,大概过了十分钟,她才发来了最后一条消息”很难,不过我会想办法,他们要收我手机,以后发消息之前我们约定个暗语,就...汪汪两声吧“
”不是,为啥要学狗叫啊?“
”...“
等了很久,她也没有在回复过,这一刻我能理解她为什么说出,自由比财富更重要这种话了,从小就生活在笼中的金丝雀,自然不可能因为食物就舍弃自由的希望。
这一晚我又做梦了,做了个奇怪的梦,我梦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饭,父亲的身体痊愈了,竟然别有兴致的小酌起来,我和梁斌也陪着他一起喝酒,我很自然的称呼王璐为弟媳,她也笑着应下,我们的关系似乎恢复到了正常状态,母亲做了她最拿手的好菜,那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一顿饭。
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充斥着全身,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亲情,哪怕只是简单的吃一顿饭而已, 饭后我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酒后应该睡的很沉,但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让我无法呼吸,我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这股窒息感,可无论怎样逃离它始终萦绕着我,就在这时,身后有一只手突然抓住我的脖颈,把我从水里拽了出来。
”你敢憋这么久,不要命啦?“
随着王璐的声音响起,大脑一阵天旋地转,我周身的场景开始变换,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我和王璐正在海边旁游玩,旁边有着不少情侣或者夫妻,还有不少小孩正在嬉戏打闹,这里是...三亚?
一阵记忆涌入,我回到了五年前,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旅游,趁着放暑假,我和王璐来到了三亚海边,我们打赌谁可以憋气更久,没想到她竟然耍赖,一个人在海面上独自偷笑。
“你骗人,我们再来一次!“
”来就来“
”那这次我们相互按着对方的头,如果谁认输就拍一拍对方手臂“
”好“
又是一股窒息感袭来,这次我没有那么惊慌,反而内心冷静下来,随着时间推移,按住我头顶的那只手纹丝不动,而我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收了回来。
我拍打着她的手背,我已经在水里憋了一分多钟,几乎快要到极限,可她没有任何反应,我本能的用力起身,可她的手仿佛有千斤重,让我怎么都挪不开。
”璐璐...我认输“
我又拍了两下手背,她还是没有反应,这时我开始惊慌,身体立刻往侧面移动,想以此来挣脱束缚,但我的身体也无法动弹,好像被无数根隐藏的丝线死死缠绕,等待我的只有窒息。
“阿云...”
又是一阵晕眩,我来到了倾盆大雨的东湖边,王璐撑着一把黑伞站在我后方,此刻我就离湖水仅剩一步之遥。
”跟我回家,好吗?“
窒息感陡然消退,我看着大雨中的人儿,内心一阵凌乱,我为什么要自寻短见?仅仅是因为压抑的情感无处释放?我不清楚,但现在她叫住了我。
“你真是笨死了,以前我都是在终点等你,你在起点怎么可能找到我呢...”
“不对,我们没有说过这句话!”
我猛然睁开眼,几乎是从床上弹射而起,这个梦太怪异了,怪异到我自己都不明白,它要表达什么。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我看了眼手机,凌晨四点半。
“大半夜的,谁在敲门?”
“哥,我是梁斌,你手机打不通,所以我过来看看”
“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急事吗”
“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