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南和陈发友分手后，刚敲门进去，就响起了纪玫玫的埋怨声：“你怎么才回来？用你的时候找不到人，用不着你的时候就围着人家转，真够讨厌的！”
    周向南愣了，刚进门就劈头盖脸地一顿训，这是怎么得罪她了？于是，说：“跟朋友去参加了一个企业家联谊会，没有陪你，至于这么不高兴？”
    “谁让你陪了？自作多情！”稍微停顿一会儿，接着说：“雷强已经转病房好几天了，我想去看看他，不然，他跟他爸妈说出是我把他推倒的，他爸爸又会大动干戈。”
    周向南说：“我现在回来了，去就是啊。”
    “现在太晚了，他家人不让见咋办？”
    “还会不让见？走，我陪你，现在就去！”说着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周向南的车在单位，只能打车去医院。在车上的时候，纪玫玫就说买点水果买点营养品，已经这么晚了，还有地方买吗？司机听到后，说医院大门口的那条街上，全是卖水果卖礼品的，通宵营业，不带关门的。
    到地方后，果然看到大门两侧的街两旁全是卖礼品的店铺，就买了些水果，纪玫玫还想买营养品，周向南没让她买：“不管我们买的礼物多贵重，雷强的爸妈都会当成垃圾扔掉。当官的家庭都这样，人送的礼物是不吃的，有的扔掉，有的送给农村的亲戚。”
    他们直接上楼，找到了雷强住的特护病房。
    纪玫玫小声说：“我好紧张，但愿他爸妈都不在。快，你敲门。”双手抱住他的胳膊，想了想不妥，又放开了。
    周向南敲门后，传来一个年轻女生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首先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位在看手机的护士，环顾自周，并没有雷强爸妈的人影。周向南悄声对纪玫玫说：“还真的如你所愿。”
    因为是特护病房，有护士二十四小时值班，雷强的爸妈就回家了。白天的时候，他妈妈会来，雷振兴照常上班。
    看到周向南和纪玫玫来了，雷强坐了起来。看得出，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脸色也红润起来。周向南握住他的手，问：“看到你已经好起来，我们都很高兴。”
    “没事了。今天我要求出院，可是我妈不同意，非让我多住几天。”
    纪玫玫站到床前，声音很低地说：“雷强，对不起。那天我真不是成心要推倒你的。”
    雷强摆了摆手，说：“我没怪你。”
    “谢谢你没有跟雷叔叔和雷阿姨讲，不然，雷叔叔一定不会饶恕我的。”纪玫玫噘着嘴，像极了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乖巧，伶俐。
    下午下班后，王志辉又来老市委宿舍看爸爸。市政府的班子已经搭建个差不多，在新市长没来之前，由杨兆宏代理。其它几位副市长也已经上任，各项工作已经全面铺开。
    他觉得自己与杨兆宏沟通起来非常困难，杨兆宏对他怀有敌意，就好像他随时都要坐到他的位子上一样。
    幸好他只是分管政法工作，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纪检委上班，与他见面的机会很少，打交道也少。免去了很多不愉快的发生。
    王焕斋听了他说出的烦恼后说：“志辉，杨兆宏从基层做起，但十多年来。虽然身为副市长，都是在薛庆发的压制下工作。现在终于扬眉吐气，要大干一番，展现一下他的才能。可是，你与他作对，让他甩不开手脚。”
    “而且，他还把你当成了眼中钉。”
    “眼中钉？”
    “你现在是纪委书记兼任副市长，他市长位子能不能坐得稳，你是最大的威胁。”老人家说。
    “我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什么。”
    “你不想并不代表他不想，而且，现任市委书记冯济海是你的同学，他来后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多，陈玉希早就应该觉察到了。”
    周向南说：“其实，济海一来就跟我商量过，能不能辞去纪委书记职务当市长，我没有同意。”
    “你做得对，你还需要历练。沙岭零一号案的成功结案，你在沙岭人民的心里有了位置，也给上级领导留下了深刻印象。你升迁为纪委***并兼任副市长，就说明了这一点。你还需要树立威望，树立形象。”他突然问：“周向南这小子呢，这么久不来我这里了？”
    “他现在自身难保，为了接下发改委这个案子，他口出狂言，说是半月内完成。案子是抢到手了，可是，一波三折，都是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发改委主任竟然跑了，捉他回来就耽误了一天多的时间。这个案子很复杂，如果到时候完不成任务，他以后在纪委就难混了。”
    王焕斋说：“你可不要对他没信心。他既然敢大包大揽的立下军令状，就一定有办法完成。零一号案不是圆满结束吗？你能说他没有能力？你不但要相信他，还应该感谢他。”
    “感谢他？”
    “零一号案是他主导破获的案件，沙县那个冤假错案也是他办的，你的形象在省纪委就树立起来了。为了把你扶正，不惜把白传山调到省纪委去当最末一个副书记，而且还是管老干部和后勤，给他一个闲差等着退休就是了。”
    王志辉深深地点了点头，说：“照你这么说，还真是这样。”
    “同时，他也要感谢你，没有你，他就跟大多数公务员一样熬资历，排辈分，十年后能不能当上主任都不一定。”
    王志辉说：“他要是再收敛一点，就好了。他工作上没说的，可是，他的手就跟有多动症一样，动不动就给人来上两下子，影响极坏。”
    “他很聪明，怎么没打你？没打他身边的人？他心里有数。志辉，不是我的眼毒，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觉得你们会相互成就。他是一把利刃，但需要你这个伯乐的扶持和提拔。”
    “昨天晚上，我都准备睡觉了，陈玉希给我打电话，说他儿子去参加企业家联谊会是叫着周向南去的。他夸周向南机智勇敢，思路敏捷，只要眼看到耳听见，就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立即有反击在心里生成。他在那里，出尽了风头，就连丁连岳也甘拜下风。你儿子比发友强多了，会培养人才，周向南说了，晚上在联谊会上的表现，都是你儿子志辉教他的。将来他可是志辉的左膀右臂啊！”
    王焕斋笑着说：“他说他儿子就是个榆木疙瘩，在官场上不开窍。不然，早就比现在强多了！”
    王志辉心里在想，周向南要去参加联谊会，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教他？这小子说谎都不带磕巴的！
    想到爸爸说自己和周向南相互成就的话，他若有所思地默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