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平原上的鼓山其实并不高,上山的公路宽整,野生的樱桃香味缭绕在鼻尖,十分诱人。
距离鼓山监狱越来越近了,圣开虽然不想让宋以惗去那儿,但是眼下不得不继续往山上开去。
鼓山监狱。
一栋三层灰砖楼房坐落在鼓山山顶,四方小口的窗口看起来就令人窒息。墙上用白灰写着几个大大的白字——
一楼和二楼中间的墙上写的是:狱中改过,重塑自我。
二楼和三楼中间的墙上写的是:天堂地狱,惟人自择。
鼓山监狱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墙头上又架了一圈带铁刺的铁丝网。只在南面开了一扇进出的门。
进了鼓山监狱,除了仰头能看见的四角天空,就只剩下四面灰扑扑的围墙了。
此时,地面上一如既往地安静,鼓山监狱大楼内更是一片死寂。
一阵鞭打声从楼梯口传出,在狭窄的楼道内回荡,久久没有散去。
声音是从地下一层传来的。
除了地面上的三层,鼓山监狱往地下还有两层的空间。
这就是圣开口中所说的实施各种刑罚的“两层”地方。
这地下一层被一堵堵墙分割成二十个大小相同的房间,南北面各十个。
房间正面并不是墙,而是十几根铁棍,一端嵌入房顶,一端扎进水泥地面。没有门,中间的两根铁棍隔得远些,就当作进出房间的口了。
从走廊走过,一眼可以看尽两边房间内的所有情况。
鞭子的抽打声就是从地下一层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传来的。
秦赋宁被绑在一把长凳上,长凳末端钉着一个木架,她双腿被绑在凳子上,上半身被死死地捆在木架上。
灰色的囚服被鞭子撕开了好几道口子,黑红色的血迹和鲜红色的血液不均匀地分布在衣服上。
她的头无力地垂落下去,好像又昏了过去。
管通目光凶狠,手中的鞭子又狠狠地抽了下去。
抽完,把鞭子往地上随手一丢,嫌弃似的,抽出一张手下递过来的湿纸巾擦了擦手,说:“看看她死了没有?”
他声音阴狠,眸中带着嗜血的凶残。
手下一把薅住秦赋宁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拽了起来,伸手探了探鼻息,说道:“大少,只是昏过去了。”
管通舔了舔嘴角,扭起瘆人的笑容,说:“那就换个玩法。去拿把刀来。”
他这些手下既是保镖,又是杀手,自然不缺刀。
一名手下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递给了管通。
管通把匕首竖在眼前,刀身上映着一只猩红而诡异的眼,阴森森的声音从嗓子眼里钻出来。
“现在,该我动刀了。”
“呵呵哈哈哈哈……”
……
车直朝监狱大门而去,远光灯打在黑漆漆的大门上,顿时亮如白昼。
磅磅磅——
圣开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暴躁的敲门声立刻打破了鼓山的寂静。
磅磅磅——
这砖头不经敲,碎成了好几块,从指缝间掉了下去。他抬脚随意一踢,地上就只留下了一小片尘土。
“来了,别敲了。”守门的狱警范虎嘴里叼着一个鸡腿,不耐烦道:“你们谁啊?不知道这里是监狱吗?”
鼓山监狱进出条件严格,没有提前通知,是绝对不能放人进来的。
范虎见眼前这两张脸面生,今天又没有接到通知,态度极其不屑和敷衍。
“这里不让进啊,来打卡想住宿的,下山找旅馆去。”说着他就要关门。
圣开稍一用力,直接推开了大门。
范虎被门绊了下去,差点儿倒地上,手上的鸡腿掉到了脚边,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你他……”
“国安部五局!”圣开大手往前一伸,一巴掌捏住了范虎的大脸,阻止他骂人,然后慢悠悠道:“来视察的。”
说完,他使劲一推,范虎墩坐到了地上。
他丢了魂儿似的,喃喃道:“国安部的?”
“来个能主事的,我领导,有话要问。”
明亮的远光灯中,圣开侧身抱臂站立,身影修长挺拔,神情淡漠。
跌落在地上的范虎抬头看着圣开,逆光中他只能看到一个轮廓。那轮廓不远不近,威严慑人。
他咽了口唾沫,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监狱大楼跑去。
这下可是让圣开装到了。
圣开保持着他自认为帅气逼人的姿势,微微扭头,眯起一只眼看了下情况,确认范虎走了,周围也没有其他人,才大摇大摆地朝车的方向走去。
“惗姐,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张扬了?”
“才带了你一个过来,张什么扬?”宋以惗扬起下巴,示意道:“开车。”
没有锣鼓喧天,没有人山人海,一点儿都不张扬。
圣开开车驶进了鼓山监狱,外面也没见到巡逻的,四角了望塔的灯光交替着照在车上,也没见个人来。
“都玩忽职守了?”圣开吐槽。
“看来是有人在。”
而且,还是位大人物。
巡逻的狱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阻碍这位大人物办事。那些警监警司说不定还要给这位大人物帮忙打下手。
所以现在哪儿有时间管他们。
除非,他们的身份也不简单。
监区长办公室,范虎一五一十地说了门口发生的一切。
“国安部……怎么会突然来这里视察?”监区长孙艳芝自言自语道,“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怎么办?他们已经进来了。”范虎着急道。
“算了。”孙艳芝没有时间去想原因,“走,跟我出去看看。”
“啊?那这……”
“小刘,你去负一层通知管大少一声,这里我先应付。”孙艳芝对自己的属下刘珍说。
“好。”
圣开跟在宋以惗身后,目光警惕,时刻处于戒备状态。
他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好地方。
孙艳芝刚一出办公室,就见宋以惗已经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身后的范虎小声提醒道:“就是他们。”
她脸上霎时露出笑容,热情地迎了上去,“哟,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大领导过来,没有及时迎接,您多担待啊。”
话虽这么说,但她看宋以惗这么年轻,心里其实根本瞧不上。
孙艳芝四十来岁,虽然没做过什么大官,但官场种种她自认为一眼就能看出来。
像宋以惗这种小毛丫头,可能就是个刚毕业入职的小科员,能是什么大领导?她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好听。
宋以惗听出她虚情假意,只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您这边请,这边。”
宋以惗从她身边走过,孙艳芝脸上的笑容瞬间沉了下去。
呵!还跟我摆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