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z大后门。
宋以惗送宋以恬回学校,分别时不忘叮嘱道:“长点儿记性。”
“知道了,姐。”宋以恬答应得爽快,“拜拜——”
阎旺野的面包车还停在路边,临走前非要拿些特产送给圣开。
他半个身体钻进面包车,出来时一手提着一袋大米,另一只手提着一袋小米。
“都是自家种的,你拿回家尝尝,下次过来我再给你多带点儿。”说着就往圣开怀里塞。
“不用!真不用啊大哥……”
圣开甩手拒收。
阎旺野见状,直接把这两袋米放到了圣开的肩膀上,一边一袋,不偏不倚。
圣开扛着两袋米,两手向上圈着,定定地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好了,我走了。”
手机铃声响了,圣开赶忙把大米小米塞进后备箱。
是管迁打来的,他们已经到帝京了。
“惗姐,迁爷他们下飞机了,我们要不要过去接一下?”
宋以惗拉开车门上了车,说:“走吧。”
帝京第一国际机场。
焚飒正坐在一个黑色大行李箱上,交叉着双腿,有滋有味地吃着薯片。燊飏拉着行李箱往前走,举止轻松。
管迁在后面隔着一小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焚飒是面朝后坐着的,时不时抬起眼皮看管迁一眼,似笑非笑,十分轻视。
有时两人对上眼,管迁也不生气,直直地盯回去,直到焚飒先移开目光。
“别强撑了,我知道你的秘密。”焚飒低头看了眼袋子,空了,眉头一皱,随手往前一抛,饶有兴致地看着管迁。
“啧!”管迁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伸手抓住了落到半空的袋子。
他跟在后面,就是给焚飒捡垃圾的吗?
这两天他真是太憋屈了,好好伺候着焚飒不说,还要被焚飒各种调侃侮辱。
“你天天在你那群手下面前演戏,会不会演着演着,就真拿自己当正常人了?”焚飒轻挑眉梢,玩味的笑容没了帽檐的遮挡,在管迁面前暴露无遗。
没了可以吃的,只能拿管迁取乐了。
管迁不理会他。他知道从焚飒嘴里听不出他的好话。
但仔细想想,焚飒说得也没错。有时他也会怀疑自己有多正常,有多不正常。
他在管家人面前装虚弱,是真虚弱,在外人面前装正常,是假正常。
假正常装久了,正常人也就当得久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或许,只有在宋以惗身边时,他才能分得清。
“其实,我有法子让你恢复正常。”
闻言,管迁看了他一眼,但又迅速移开目光。
焚飒明显是在玩弄他,他心知肚明,可那一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期待。
那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梦。
言罢,焚飒立马摇摇头否定了脑海里的想法,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就是要牺牲一下师父,不行,不行不行……”
“你还是就这样……”继续装个正常人吧。
焚飒话没说完,宋以惗已经走近。
“燊飏先生,手术效果不太好,还请您出手相帮。”宋以惗直截了当地开口。
焚飒双脚落地,站了起来,朝宋以惗拱手行礼,道:“师父!”
宋以惗打量了他一下,见他完好无损,就看向另一边的管迁。
焚飒抬头,见宋以惗正冲管迁笑,嘴角瞬间落了下来,声音很冷地喊道:“师父——”
还拉长了尾音。
“啊?”宋以惗疑惑地扭头看向他。
“哼!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他把披风往身后一甩,转身就走。
“不是,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你伤到脑子了?”宋以惗说完也没见焚飒停下脚步,依旧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这徒弟翅膀硬了。
她大呼一口气,决定先不管这不听话的徒弟了。
“得去医院看过他的情况后,我才能告诉你最坏的结果。”燊飏开口,神情淡然。
他习道修行,早已看穿生死,即便是宋以惗在乎的卫听筹的生死,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自然规律罢了。
圣开上前拉住燊飏手里的行李箱,笑道:“我来拿就……”
他“行”字还没说完,刚到手的行李箱突然被伸过来的一只手一下子给夺走了。
“诶?”
他一抬头,见一件黑色披风气呼呼地拉着行李箱往前走。
是焚飒!
“他咋又回来了?”圣开错愕不已。
焚飒头也不回,风帽有些随意地扣在他的头上,脸上的不满越来越重。
什么?
怎么还不喊我?
他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嗯?
还不喊?
宋以惗看在眼里,无奈地迈起双腿跟了上去,有意无意地喊道:“哎呀!我徒弟还需要休养,怎么能拿这么重的行李箱?来,师父帮你拿。”
焚飒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还以为这么大的行李箱多少有点儿分量,宋以惗已经准备好力气去拉,结果直接拎了起来。
这么轻?
她晃了晃。
毫无动静。
“空的?”宋以惗无语死了,“你拉个空行李箱回来干嘛?”忽然想到什么,又开口道:“别告诉我这是你花了多少钱买回来的古董啊。”
她这徒弟可就喜欢干一些“花大钱,买假货”的勾当。
焚飒安静两秒。
“啊?真是啊?”宋以惗一边心疼自己的钱,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生气。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管迁走了过来,告诉宋以惗:“就是个普通的行李箱,本来给他装薯片的。刚下飞机,就全吃完了。”
原来如此!
宋以惗把行李箱往焚飒脚边一推,说:“你自己拉着吧。”
这徒弟,原来是吃饱喝足了,有力气耍脾气了。
宋以惗走了。
管迁看着焚飒,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好像在幸灾乐祸,心满意足地找宋以惗去了。
焚飒冷冷地瞪着管迁,心有不甘。
怎么最后就让管迁赢了?
帝京第六医院。
宋以惗这次一下子就带了三个人上来,七楼值守的武警眼睛都瞪直了。
“宋小姐……”守在电梯口的其中一名武警试图开口劝阻。
“告状去吧。”宋以惗甩甩手,只管带人往里走。
“这……怎么办?”
“得上报啊。”
“里面不会打起来吧?”里面还有武警。
“大家心里都有数。”有数都不是宋以惗的对手。
……
“我打报告!”
“行!宋小姐那边我来担。”
虽然宋以惗身份特殊,但两名武警最后还是决定报告上级。
对宋以惗的惩罚事小,万一卫听筹出了意外,这事儿可就大了。
宋以惗和焚飒进去重症监护室给卫听筹检查治疗。管迁和焚飒在走廊两侧的休息椅上坐着,四目相对,气氛焦灼。
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无声无息的意识流之战。
病房内,燊飏右手落在空中,启动能量环检测程序。霎时,无数个绿色数字凭空出现,萦绕在他的手腕上,闪烁着,转动着。
很快,一层极淡的黄色光芒将卫听筹笼罩了起来。
大约十秒后,燊飏收回手掌,开口说道:“他身体各组织、器官,仍旧十分脆弱。我若强行将能量引入他体内,反而会击溃他暂时稳定的身体系统。”
他想了想,又道:“这样,我先用银针刺激他经脉运转,加快恢复速度,再辅以医院的药物治疗,外伤痊愈倒不是难事。”
“外伤?”宋以惗不禁问道:“还有其他伤病?”
燊飏没有隐瞒,“他脑中多处神经受损。所以医生才断定,他即便醒来,也必是植物人。”
见宋以惗忧心忡忡,燊飏立马安慰道:“不必担忧!只要他身体没事,能量环便可修复他的神经。”
“好!”
燊飏的话如一颗定心丸,给了宋以惗难以言喻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