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汉看见宫寡妇,心里自然欢喜。
把人让进屋,又是沏糖水又是去园子里摘柿子。
宫寡妇也不扭捏,“六奶奶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我没啥说头儿,也不要啥彩礼。
以后最好就咱俩过,不跟儿女掺合。不知道你是个啥想法?”
郑老汉,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续弦的一天。
现在就像突然打开了一扇大门,看见了外面的无限风光。再也关不上了。
看着宫寡妇瓷白的皮肤,盈盈笑意的眼睛,心噗通噗通的,啥也听不进了。
“都行,都行,都听你的。以后都听你的。”
晕晕乎乎就答应了。
宫寡妇也不外道。当时就留下来,给郑老汉屋里屋外的收拾。
把脏衣服都按盆里洗了。
棉袄棉裤全拆了。放盆里泡上了,打算第二天来洗。
郑老汉看着女人屋里屋外的忙活,到处都变得整洁了,心里美滋滋。
恨不得明天就娶进门。
郑老汉把平常日子从来不动的白面拿了出来,烫了面。
去园子里摘了西葫芦,打了几个鸡蛋,打算给宫寡妇蒸个西葫芦鸡蛋馅儿的饺子。
又拿出白糖和花生米,打算炒个花生米,做个西红柿拌白糖。
宫寡妇看见心里满意的很,嘴上却说,“不用这么破费,以后都是自家人,随便吃点儿就行。”
郑老汉听了“自家人”心花怒放。
“好吃的就是给自家人吃的。你放心,以后我指定不会亏待你。”
宫寡妇是个会干活的。跟郑老汉两个人忙活。
郑老汉这边炒着花生米,锅里噼啪作响。
宫寡妇洗西红柿,切成莲花形状,撒上白糖。
郑老汉一下一下的擀皮,慢悠悠的,每一下都很稳,饺子皮擀的很圆。
宫寡妇包饺子,白皙的手指拖着饺子皮,放好黄白绿相间的饺子馅儿,看的郑老汉心痒痒的。
两人干着活,有说有笑的。
饺子蒸好,郑老汉给老秦端了一碗过去东屋。
在西屋放好桌子,自己和宫寡妇在西屋吃。
两个人坐下,宫寡妇主动先给郑老汉夹了一个饺子。
郑老汉看着宫寡妇白净的脸,心情怎么也沉静不下来,好像这一整天都在天上飘。
“认识你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叫啥?总不能以后还叫你宫寡妇吧?”
宫寡妇咯咯的笑。
眼波流转。
“我当姑娘的时候,大家都叫我艳丽。你以后就叫我艳丽吧。”
郑老汉,“好听,艳丽。”
宫寡妇含笑点头,“嗯。”
郑老汉又叫了一声,“艳丽。”眼神儿似有火苗。
宫寡妇有些害羞,低下头,柔声应了一声。“哎。”
郑老汉心里充满阳光。
给两个人都倒上了一酒盅酒。
“艳丽,咱俩喝一杯,也庆祝庆祝?”
宫寡妇就笑,“我不能喝酒,就意思意思,你自己多喝点儿,我陪着你。”
两个人举杯碰了一下。
郑老汉一口干了,宫寡妇稍稍抿了一口。
两个人边吃边聊,很开心。
宫寡妇白皙的脸蛋慢慢泛起红晕,越发的诱人。
郑老汉心里像有团火。
一再保证,过了门绝不让她吃苦。
过几天带她去镇上,买东西,别人结婚有的,咱们也得有。
宫寡妇很满意。
吃完饭,收拾了碗筷,郑老汉要送宫寡妇回家。
宫寡妇不让,“还没跟孩子们讲,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郑老汉执意要送,“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别人不会知道的。”
结果两个人隔着两三米,一前一后,把宫寡妇送到家,郑老汉才转回头回了养猪场。
从这天后,宫寡妇天天去养猪场,把郑老汉的被褥棉衣都拆洗干净,做好了。
屋里收拾的整整齐齐。
天天两个人一起煮饭干活,很是开心惬意。
郑老汉一直没敢跟儿子说这事儿。他就怕儿媳妇儿不同意。
虽然很上头,可自家儿媳妇嫁过来十来年了,是啥样的人他还是清楚的。
心里很急迫,就是张不开嘴。
眼看到了跟宫寡妇约好去买东西的日子。
先斩后奏好像也不行。
正犯难呢!
儿子来了。
郑小全脸色阴郁,坐在炕沿,低着头,也不说话。
郑老汉就问,“这是咋了?遇到事儿了?”
郑小全憋了半天,“爸,你和,你和宫家那谁,那啥了?”
郑老汉一下脸就红了,有些不自在。又有点儿心虚。
“儿子,我,我本来想……”
郑老汉支支吾吾。
郑小全抬眼看着他爸,“就是说,传言都是真的了?”
郑老汉,“我是想再续一房人,看着艳丽人不错,孩子都大了也没拖累。”
郑小全有点儿急,“那你咋不先跟我说一声?你这是和和美美了,我家里都作翻天了!”
郑老汉怕的就是这个。
郑老汉也蔫了,“我就是怕这样,一直没敢说。”怕搅和黄了。
郑小全,“你怕还找?以前咱家不是过的挺好,这不是找麻烦吗?你赶紧跟她断了。”
郑老汉不高兴了,“以前是好,你打小没了娘,我为了你,一直没找,就怕后娘给你气受,屋里外头,炕上炕下的活都是我一个人。
总算把你养大了,娶了媳妇,现在儿女都有,也没饥荒,手里还有点儿闲钱。
我自己找个老伴,陪着我,能给我洗衣做饭,刷锅洗碗,有个人陪我说说话。”
郑小全,“不是有老秦天天陪着你,一块吃饭干活,就非得找宫寡妇?”
郑老汉气结,喘了好几口粗气,“那,那能一样吗?”宫寡妇能搂被窝里,老秦能吗?
郑小全心里也明镜似的,可他私心里也不想郑老汉找后老伴儿。
费钱,关系还不好处。
“爸,你就算为了我,咱不找不行吗?我们两口子对你不好吗?”
郑老汉默默卷烟,不再开口。
他活大半辈子了,能不知道儿子哪点心思?
烟都抽了半截了,才开口。
“我们单过,我的工分也够我俩吃了,菜我们也能自己种,不会拖累你们的。我要是有一天没了,她有儿女,自然有人管她。你们不用担心。
我手里还有两个,结婚你愿意就出两个,不愿意,我自己也能办。”
这就是铁了心了!
郑小全坐在那里不吭声,心里翻来覆去的衡量,坐到天黑,最后啥也没说,起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