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从3月份就去了国外,还没回来?”
季扶生眼神空洞,声音低沉而无力:“没有,他好像在那边也有一个家。”
“都杖朝之年的人了,还玩得这么花?”
“他以前就很花心,小时候跟他在国外生活,都数不清他有过多少漂亮女人了。”
刘漂亮好奇问道:“这么大年纪了,还玩得动吗?”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老人。”
“也难怪丁孝莲要抢他的财产,搁谁身上都只要他的钱。”
季扶生发出凄凉的自嘲:“我离婚了,好难受啊。”
刘漂亮瞪了他一眼,责备道:“难受什么?你这都是自找的苦头。谁让你自傲,三番四次让你收手,跟她在荔城好好过,你非不听。”
季扶生抱着小白马的脖颈,诉说着内心的疑惑:“我真的很贪心吗?”
“何止。”
刘漂亮从鞍袋中取出一颗梨,轻轻咬了一口,她吮吸梨汁的声音不禁引起季扶生的注意。他头也没抬,朝声源的方向伸出了手:“我也要。”
刘漂亮从袋中再掏出一颗梨,递到他的手中,同时问道:“你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他要是回来了,你准备怎么跟他解释?”
“开干呗,不然还能干嘛?”季扶生将一个三指大小的青梨咬成两半,一半送到小白马的嘴边,另一半自己吃。
刘漂亮惊讶道:“这么直接?”
“不然呢?”
“王中新和二奶奶那边,最近没有听到动静,是不是被他们发现了?”
季扶生慵懒地说:“再等等吧,不用着急。”
清风拂过刘漂亮的脸颊,打乱了她的发丝,她轻蔑地嘲讽他:“你怎么这么没用?尹千惠都倒贴过来了,你也不知道好好利用,反而把自己的底牌给翻了出来,还以离婚收场。”
“我已经很难过了,你别说我了。”
“就是没用!”
季扶生咀嚼着梨肉,精准地把籽从嘴里吐出来,落在草地上。最后,他看了一眼梨芯,确保没有籽后,就将梨芯塞进嘴里,只剩下一根梨梗叼在嘴边玩着。
“我要是个坏人就好了,直接和前女友厮混在一起,套她的话,拿到证据……”
刘漂亮却冷冷地打断了他:“张嘴就来,真要你脱裤子的时候,你跑得比谁都快。”
季扶生被这句话刺激得直起了身子,他对着刘漂亮大声反驳:“我那叫专一。”
但随即,他的声音却渐渐低沉,嘴角微微下垂:“我好想她啊。”
他再次哭唧唧地趴在马背上,发出一声沉长凄楚的嗟叹。
“段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难道真的要坐视不理,让他们吃干抹净抢走季家的产业?”
“不要紧,先让子弹飞一会儿。”
刘漂亮凝视着他:“你花了这么多年做这件事情,最后落得这个下场,值得吗?”
季扶生苦涩地笑了笑:“不知道,我还没想到办法,输的概率太大了,可能还会连累你。”
一阵大风拂过,嫩绿的草苗就摇曳,卷起一股泥土的芬芳扑鼻。
季扶生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觉得心神恍惚,他倏地问出了自己脑海中的疑惑:“国内的高中生活好玩吗?”
沉寂许久,季扶生也没有等到刘漂亮的回答。
他再次开口:“看来是不太好玩。”
“反正我的学生时代都不好玩。”刘漂亮的声音低低的,没有一点力气。
季扶生听到她这句话,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刘漂亮的话外音,没有再继续追问。他陷进了回忆,说道:“国外的生活也就那样。”
“没关系,我们的未来会越来越好的,熬过这一关,我们就可以站在npc人群里,做一名混吃等死的普通人,到时候换我来养你。”
“我只是阴沟里的一条虫子,哪有什么光明磊落的未来,落得这个下场,已经算好的了。”
季扶生的声音很小很小,却还是被刘漂亮灵敏的听觉捕捉到,她笑着说:“好巧啊,我也是。”
季扶生坐直了身,他凝视着刘漂亮:“你不是!我一个人待在沟里就行了,我会让你漂漂亮亮去当模特的。真想看看你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一定会有一大批臭男人为你着迷。”
刘漂亮眼眶微红,她扭过了头,盯向别处:“其实,我也不是非得去当模特,我只是……”
季扶生打断了她的话,举起手中的缰绳,捏紧拳头自信说道:“你放心,只要我再找到一个实际证据,把王中新扳倒后,我就不跟他们争抢了,带你去挪威,过美好新生活!”
“真去挪威啊?”
季扶生笑了笑,把沉重的氛围荡起一丝涟漪:“这不是你挑的地儿吗?”
“也不一定要去挪威的。”
“那你想去哪儿?”
刘漂亮望向远方,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她轻轻地说:“生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季扶生仿佛是得到了某种鼓励,他的双腿用力一蹬,小白马的脚步加速了不少。他信誓旦旦道:“我得加把劲了,麻利点把王中新这个祸害查清楚,我们的基地就可以准备结束了。”
刘漂亮忍不住笑出声来:“既然要干一把大的,而且你离婚的消息都闹得沸沸扬扬了,赶紧让你的下半身抓住机会……”
“诶!”季扶生打断了刘漂亮,他眉头紧锁,急忙辩解道:“我才没有离婚,我跟她之间只是……只是,闹了点矛盾,等事情都办好了,我一定能把她哄好的。”
“我就知道,还好我不傻。”
“还有,别乱说话啊!我很专一的,我才不会为了这点事情,出卖自己的肉体。”
刘漂亮揶揄说道:“尹千惠是你交往了十年的前女友,还有过你的孩子,你现在……”
季扶生再次打断了她:“那不是我的孩子,说了百八十遍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这句话,更像是说给远在远远方的夏竹听的。
刘漂亮敷衍道:“是是是,不是你的孩子。”
季扶生不乐意了,申辩道:“早知道这口锅这么重,当年就该把锅甩掉砸烂!你不准再侮辱我的人格,不然我不给你零花钱用了,你自己去炒股票赚保养费用。”
刘漂亮看他着急的模样,她轻轻摇了摇头,笑得意味深长。
季扶生碎碎念道:“交往了十年又怎么样?我现在已经不爱她了,才不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跟她躺床上去!我脑子里又不长精虫,不需要去干这种龌龊事。”
刘漂亮无情说道:“男人的承诺和保证就像一块抹脚布,我才不信能有多干净!”
“你自己……”话到嘴边,季扶生忍住了没说,他怄气道,“早知道你会养成这种脾性,就不该对你娇生惯养。”
“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刘漂亮耸肩摆手,挑眉嘲笑了他。
季扶生被气得脸色铁青,他紧咬着下唇,冷哼一声,任性地耍起了小情绪。
刘漂亮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轻笑出声,是幸福的洋溢。
短暂的沉默后,季扶生收敛了情绪,认真地看向刘漂亮:“被段家这么搞下去,我们以后的生活质量可能会下降,我没有很多钱给你去整容做保养了,你会不会恨我?”
刘漂亮微微一笑,明媚而动人。她温柔地说:“过去不会,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
“谢谢你不恨我。”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