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15岁就跟了你,是你把我逼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屋里回荡,季振礼狠狠地甩了丁孝莲一巴掌,并辱骂道:“狗娘养的东西!”
话音刚落,季汉文手里拿着一沓白色的纸张,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他的双脚像定住了一般,完全不敢上前一步。
季振礼一只手抓起丁孝莲的手,另外一只手拿着香烟在她的掌心戳灭。
而丁孝莲的眉头不曾皱起,只是浑浊的眸色中带着满满的恨意,她与季振礼四目相对,二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化。
季扶生从椅子上起了身,见到门口乌泱泱一片,完全看不清是谁的人。
随着门外的人逐渐增多,丁孝莲不再忍让,她用力推了一下季振礼,哼声道:“季振礼,这是最后一次!”
季振礼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倚在桌沿上才不至于摔倒,他抓起桌面上的茶杯摔在地上,辱骂她:“反了天了!”
“还不赶紧的。”丁孝莲大声朝着门边的季汉文大吼一声。
之后,屋外迅速进来一群人,他们团团围住季振礼,胁迫他在文件上签字。
季振礼突然爆发心梗,倒在椅子上。
季汉文神情紧张,顺势将笔塞在季振礼的手中,握着季振礼的手在文件上签字。
季扶生刚要上前阻止,却被一群人围堵在墙角。小黑毫不畏惧,站在他的面前冲那些人吠叫,龇牙咧嘴,凶神恶煞。
那群人霎时间反被小黑吓得脚步连连后退,他们靡知所措,不敢造次。
丁孝莲指着季扶生,跟那些人说:“把他手里的u盘抢过来,他今天必须死。”
季扶生看着团团围上来的人,其中见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是他曾经帮助过的人。
其中一个人说:“生哥,实在是对不起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不多会儿,就在这些人步步紧逼时,外面又多了一群人进来,是常常跟在季振礼左右的那几个随从,他们看了一眼被困住的季扶生,没有理会,转头走向季振礼那边去。
其中一人开口,带着古怪的语气:“二奶奶,你这么做真不厚道。”
丁孝莲笑着和他们说:“他都要死了,剩下的事情,我们可以谈合作。”
忽然间,书房挤满了人。
季扶生看着土崩瓦解的局面,忽尔大笑了一声,然后严肃道:“季新一,跑!”
小黑猛然扑向面前的一个人,吓得那些人四散开来,为季扶生腾出一个逃生的空隙。
季扶生趁乱从人群中逃出去,刚走出书房,迎面而来的是季运生和他的狐朋狗友。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季扶生立即拔腿逃向另外一个方向,小黑在前方带路,他们一同跑下楼梯,又沿着长廊奔跑,不知不觉来到了二楼员工居住的区域。
陈姐听到动静,从室内走了出来,她静悄悄追到季扶生的身后,压低着声音跟他说:“阿生,一楼全封锁了,电话也打不出去。”
季扶生猜想到这个场面了,但他依旧咧嘴笑着,将陈姐推回到房间内,安慰她说:“不要出来,把门锁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陈姐的嘴巴张了又张,双眼瞬间就红了。
房门刚被关上,身后就追上来一个胖子,他手里抓着一根棍子,脸部微微向后转动,朝着后面的人大声喊道:“他在这里。”
小黑从远处快速冲了过来,胖子被小黑吓得脸色一变,手里的棍子抓都抓不稳。小黑恶狠狠地对着胖子的大腿下死口,那人挥动棍子,却因为疼痛和恐惧,把棍子甩落在地上,他疼得捂住大腿根子哭爹骂娘。
季扶生上前夺走棍子,转身朝走廊尽头跑去。他催促道:“季新一。”
小黑听到指令,快速跟上季扶生的脚步。
这栋别墅的布局,季扶生的亲身体验还没有在监控视频里见得多,他仅凭印象,快速穿梭在这里。
倘若没有季振礼捣毁他们的基地,或许这个时候还可以借助刘漂亮的指挥,逃出这里。
可是,丁孝莲像是很早之前就布下了这个局,将他的路全部堵死。
刚跑下一楼,楼底下守着的人瞬间冲着他跑来,那些人大声嚷嚷:“他在这里!”
此时的季扶生,就像是牢笼里的猎物,一群鬣狗虎视眈眈地进攻,随时会将他的五脏六腑撕扯干净。
小黑一滑脚,站在季扶生的面前,一人一狗被堵在楼道的拐角处,季扶生毫不犹豫往上跑去,却见楼上又下来了一群人。
季扶生只能往左边跑,无意走进了季运生的书房,窗外已经泛天光,季扶生听着屋外响起小黑低沉的吠叫声,他心一狠,把门锁上,又推了一张沙发堵住门口。
季扶生在屋里寻找出口,却发现没有任何能逃出去的地方。看着那面落地窗,他只好用手中的棍棒敲击玻璃,还没敲出一个口子来,门已经被撞击坏了。
一群人走了进来,步步逼近季扶生。
季运生从人群中跻身走出,他抢走旁人手中的棒球棍,笑得阴险狡诈。
“跑啊,继续跑啊。”
季扶生旁若无人,留心听外面的声响,小黑没有再吠叫,许是脱险了。
季扶生停下手中的动作,环顾了一下室内的陈设,心脏不停跳动,乱了频率。他哼笑道:“看来我活不过今天了。”
“让你活到今天已经够仁慈了。”
说罢,季运生一棍棒朝他扔去,季扶生一闪躲,棒球棍砸在了玻璃上,接连响起两下刺耳的“砰”声,身后的玻璃碎了一道口子。
“哇,磕了药就是不一样啊,终于不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菜鸟了。”
季扶生一声嘲讽过后,成功将季运生的狂傲的脾气推上顶峰,后者再次抢走旁人的一根棍棒,指挥着那群人与他一起围攻上前。
季扶生双手紧紧抓住手中的棍棒进行防御,但寡不敌众,他的小腹还是被人趁乱踹了一脚。说时迟那时快,季运生趁机举起棒球棍对着他的脑袋一挥,他瞬间头破血流。
季扶生晃了晃头晕目眩的脑袋,而后又是被季运生踹了一脚,所有人都在看季扶生的笑话,发出阵阵刺耳的笑声。
季扶生被逼到了玻璃窗前,头晕目眩完全看不清眼前的情形,耳朵听到的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和耳鸣,还有若隐若现的狗叫声。
他举起手中的棍棒再次无差别挥舞,但却没有落到敌人的身上,一瞬间,季运生一边辱骂他,一边朝他踹去。
季扶生整个身子往后一退,力道不轻不重,正好将身后的玻璃撞碎了,他随着碎玻璃,一同落到楼下。
三层楼的距离,少说也有10米左右。
季扶生与一棵大树擦肩而过,他顺手抓住一根树枝缓冲了一下,但依旧很迅速地砸落到地面上,他双目发红,眼角滑落两滴眼泪。
玻璃碎片直接插在他的后背上,摔下来的瞬间一只脚好像骨折了。
他吃力起了身,往大门口的方向跑,拖着一条完全使不上力气的腿。
小黑快速从旁边窜了出来,衔着季扶生的裤腿,帮助他往前走去。
走了没几米路,那群人已经追了出来。
小黑护在他的身后,冲着那群人大声吠叫,季扶生一点一点地挪动,那些人死命紧跟。
小黑直扑其中一人,用力撕扯那人的手,吓得那群人不敢再靠前去。
然而,一群人将小黑围住,拿着棍棒对它挥舞,它痛苦地嗷嗷叫了几声。
季扶生立即回头,对它喊:“季新一,你快跑。”
小黑惊慌,从人群中溜了出来,快速窜进一旁的草丛里。
下一秒,季运生从人群中走出来,手中抓着一根铁棍,他晃晃悠悠地跟在季扶生的身后,嘲笑道:“跑啊,我看你怎么跑?”
季扶生拖着腿,加快速度往前走,他像只散家犬,没有落下一个好。
牧城的清晨,空气特别阴凉,微风轻轻吹拂过境,冷嗖嗖的。
季扶生内心的不甘和对死亡的恐惧,此刻达到了顶峰,他望着远处太阳还没升起的东方,自言自语自嘲道:“你总说我命不该绝,可你却处处要亡我。”
那一瞬间,季扶生预感到自己的命该结束了,一滴眼泪从眼角淌下来。
“不跟你玩了,浪费时间。”季运生举起铁棍,大步走上前对着季扶生的后脑勺一挥。
瞬间,季扶生整个人往前倾倒,狠狠地砸在地面上,一股暖流从他额头流进眼里。
身体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耳边仍旧听到他们的笑声,接着是小黑从草丛里跑出来的刷刷声响,它趁季运生不备,将他扑倒在地上,咬了他的胳膊。无论季运生怎么反抗和打它,它死死不松口,快要将他的胳膊卸了下来。
小黑太过凶狠,几乎是杀红了眼,它不止咬下了季运生的耳朵,又咬了他的脖子。
季运生躺在地上疼得大声嚷嚷着,骂了许多难听的话语。旁人见如此惨状,每每要上前帮忙时,都被一嘴鲜血的小黑呵斥住,他们再也不敢乱动。
那阵嘶吼过后,季扶生却听到小黑的呜咽。猝不及防的“咻”声,小黑被弓箭伤了,那支利箭,穿过了它的腹部。
是季汉文射出的弓箭,他大声咒骂小黑,将其喝退,再次射出的弓箭多次被小黑躲了过去。紧随其后的是,季汉文关心季运生的情况,指挥人员的声响……
一切都是如此的刺耳和煎熬。
小黑四肢不稳,跌跌撞撞走向季扶生,它一嘴的鲜血,不知道那滩血是季运生的还是它自己的。它即使满眼痛苦和哀伤,却还试图衔起季扶生的上衣,拖拽他离开这里。
季扶生看着它不停落泪,他艰难地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吐了一口鲜血出来。他的脑子混乱,一片红色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接着是一段过去的记忆涌进了他的脑海。
他好不甘心。
那一刻,太阳透过云层,照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