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哀悼
作者:小星绵绵   土着女主重生后,发癫整顿剧情线最新章节     
    “他在里面?”
    “是的,陛下他已经许久没有踏出过御书房了。每回都是我将朝臣的奏折拿给陛下批阅的。”
    “古大夫,请你劝劝主子吧。如今北洲看似平稳,实则还是内忧外患的,陛下不能倒。而且朝臣已经哀声哉道了。”
    古云听着小黑的话,沉默地看着紧闭的御书房门。
    他垂了下眸,眼底一片沉静,看不过任何情绪。
    过了一会,他才缓声开口:“开门。”
    小黑本来还紧张古云会不愿意,毕竟他似乎进宫之后,就站在殿外很久,迟迟没有进去的打算,搞得他怪担心。
    现在一听到他要进去,小黑立马笑着给古云打开了御书房的大门,然后对里面沈裴清轻声说:
    “陛下,古大夫前来拜见。”
    过了好一会,里面才传出一道嘶哑而暗沉的嗓音。
    “让他进来吧。”
    小黑听到有希望,笑着看向了古云,给他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古云就顿了一下脚步,而后迈脚走了进去。
    古云的目光落在沈裴清身上,表情微愣了下,而后皱起眉头。
    沈裴清坐在案前,身影显得格外颓靡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脸色苍白,双眼深陷,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长久未眠所致。
    案上堆满了奏折,有的已经批阅,有的还未来得及翻动,散落一地。
    沈裴清的手无力地搭在案边,手指微微颤抖,似乎连握笔的力气都已耗尽。
    整个御书房内,弥漫着一股压抑而沉重的气息,让人心头沉甸甸的。
    沈裴清似乎没有关注古云进没进来,只是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动笔批阅奏折,期间还一直咳嗽。
    “咳咳...咳咳...”
    一副病入膏肓,随后毙命的状态,和之前古云所见的那个意气风发且威严赫赫的沈裴清完全不同。
    仿佛回到了一开始他失去了经脉的样子似的,但不同的是,当时他起码还有一股倔强的劲儿,可现在不过是一个游魂似的人偶。
    古云也不知怎么,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感觉,也许他看见了曾经的自己,自己也曾因为自己会站不起来而颓靡不振过。
    当时他遭遇的是双重打击,一方面是明白容素真的没有喜欢过自己,一方面是自己成了废人。
    以至于,他那阵子,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今的沈裴清和曾经的自己何曾相似。
    古云猛地走过去,一把抢过沈裴清手上的那只笔,砸在了地面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整个御书房里。
    “你这样子,对得起北洲百姓吗?对得起容素为你医治好的身体吗?”
    沈裴清握着笔的手势没有变,定住在那里,动也没动,听着古云的话,像是没听见一样,很快他又动手去找笔。
    看见他这样,古云很久没有生气的脾气也来了,他走过去,双手揪起了沈裴清的衣襟,大声质问他:“沈裴清!你回答我!你这样对得起谁?”
    沈裴清空洞的黑眸缓缓抬起,望着古云,那一瞬,古云愣怔了下,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裴清。
    不久,沈裴清用一种悲凉且又哭又笑的表情回答,那笑容里藏着无尽的苦涩与绝望,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眶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古云,她不在了。她不在了。明明,我只要再快一步,我就可以抓住她的手,可是我竟然没抓住,是我的错,我的错!”
    言罢,他闭上眼,泪水终于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无声无息,却似千斤重。
    古云看见沈裴清这样,他心里也是一阵难受,其实容素的死,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痛,毕竟他对容素的喜欢其实并没有减少,只不过是将其深埋了而已。
    但是,沈裴清和他不一样,他可以颓靡,可以忘乎所以地为容素喝上三日三夜的酒去祭奠她,但沈裴清不能这样,他是一洲的帝王,是北洲百姓的依靠。
    “沈裴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你该重新振作了!容素她也不想看见你这样的状态!不是吗?你想想,若是她在世,她难道想看见你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吗?”
    “你作为北洲之主,你身上肩负的是什么责任,你难道不知道吗?若是你现在还在为儿女私情去弃了北洲百姓而不顾,那你当初那么拼命将沈枫宇拉下来,那个意义在哪里?”
    古云朝沈裴清大声吼着,温润的脸庞都染满了薄红,仿佛是被气的。
    沈裴清被古云揪着衣襟,他黑眸满是悲伤,低语喃喃:“意义。可她都不在了,哪里还有意义?”
    见沈裴清已经沉溺在浓郁的伤悲之中,古云握紧了拳头,实在忍不住了,他狠狠地朝沈裴清的脸上就是一拳头。
    “啪”的一声,沈裴清被他打倒在地上,嘴角瞬间就溢出了鲜血。
    古云朝他怒吼起来:“那你就一直这样下去,等日后,你就成为一个被北洲百姓唾弃的帝王,连同已经嫁给你的容素,她作为你的皇后,也会遭受到唾骂的,因为百姓会认为是她害得他们的帝王如此颓靡不振的。”
    说到这,沈裴清的黑眸似乎有了那么一丝动摇,他小声否认:“不可以。他们不可以这么认为。”
    “怎么不可以,你倒下了,北洲也会面临动荡,到时候民不聊生,百姓哀声哉道,他们能怨谁,就会这份怨气投放在你身上,你的皇后身上,难道你要容素死了还要受到北洲百姓的唾骂吗?”
    古云字字句句颇为狠辣,仿佛和他平日里的君子温和形象一点不同。
    可也就是因为他的这番话,沈裴清已然稍微清醒了些,他黑眸转亮,虽然悲伤从未逝去,但他已然正视古云。
    “我不会让他们这样诋毁和唾骂小素的!”
    古云见沈裴清似乎已然好了一些,语气稍微放轻了点,只是表情不变的冷然。
    “那你就用行动证明。不然,日后我但凡听到一句咒骂阿素的话,我就算远在别地,我也定会回到北都,找你算账,我才不会管你是否是北洲帝王。”
    沈裴清沉默了下,他没有因为古云这些话而感到生气,望着古云已然要转身离开,他淡声喊住了古云。
    “多谢。”
    古云脚步一顿,而后什么也没有说,直接离开了御书房。
    那一夜,沈裴清想了很多,他静静坐在椅子上,消瘦的面庞,挂满了思念和哀愁。
    他拿出了一张纸,写了满满当当的字,里面全部都是陈述着他对容素的爱意和想念。
    望着那写满了思念的内容,他浅声开口:“小素。等我。在等我一些日子,我肯定会去找你的......”
    说着,他将那块沾有独属于她血液的布条放进了一个乌木盒子,紧接着又将自己写好的那张纸一并放入进去,之后是两个香囊,一个是曾经他前往边境出征,容素送给他的,还有一个,是她新做,想必是她想要在新婚之夜给他的。
    “小素。我好想你。”
    他紧紧抱住了那两只香囊,俊美的面庞像极了破碎的瓷玉般,悲愁笼罩着他周身。
    沈裴清闭上了双眼,眼角不禁便落下了晶莹的泪珠,滴在了香囊上,还有冰冷的地面上。
    那晚之后,北洲皇宫传出了新后逝世的消息,而后整个北洲正式为这位新后举办了整整一个月的葬礼。
    ——宁城萧家——
    一个贵妇人,她身穿着一袭白衣裙,抱着一个同样穿着白衣的粉雕玉琢的小男娃娃。
    小男娃娃看着自己娘亲,一直盯着一幅画看,然后突然就眼眶红了,感觉到了疑惑,用奶音询问:“娘亲,你怎么掉珍珠了?”
    萧婳听到后,连忙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泪水,抱着小男娃娃,抿着嘴,笑得苦涩:“峋儿。娘亲在为你的干娘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而感到难过。”
    萧峋歪了歪脑袋,想不明白,但是只知道娘亲哭了,他也很难过,然后伸出一对小胖手紧紧环住萧婳的脖子,用胖嘟嘟的脸颊蹭着她,想要以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的娘亲。
    萧婳心里感到熨帖,可她望着那幅容素的肖像画,她依旧无法接受容素已经去世的消息。
    阿素姐姐,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可以快乐无忧。
    ——临城江家——
    整个江家上下,所有人都穿上了白衣,腰间佩戴白带。
    江家祠堂,在某一个桌台上摆放着一个牌位。
    牌位上刻着北洲皇后容素几个字。
    江妍玉身怀六甲站在牌位前,她双眼通红,似乎哭了许久。
    袁蜃走到江妍玉身边,抬手轻轻环住她的肩膀,江妍玉又一次忍不住,靠在袁蜃的胸膛前流着泪。
    袁蜃表情也含着悲伤,轻轻拍着江妍玉的肩膀,以示安抚。
    “殿下如此仁善友好的人,我想她定会在另一个世界会安宁幸福的。”
    江妍玉抿了抿嘴唇,带着哭腔的口吻,浅声说:“会的。容姐姐这般好的人。”
    他们两人依偎在一起,祭奠着容素的牌位许久。
    ——矿城严府——
    严良站在殿中,殿中的大桌上也伫立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义妹容素之位。
    他倒了一杯酒,当着牌位,倒在了地上,他声音沉重且带着难过的哽咽。
    “三妹。走好。”
    周地其实也来了,只是他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着低头,可仔细走近看,可以看见他眼角是红的。
    严良忍住了哽在咽喉的痛意,看了一眼周地:“二弟。过来和三妹道个别吧。”
    周地没有动,也许不是不想动,只是他已经动不了,他无法动,怕自己真的说道别的话,她就真的彻底离开了这个人世。
    看见周地这样,严良何尝不理解他,他也怎么也没想到容素就这样离开了他们,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他竟然又再次承受。
    他愧对怜姐,没能保护好她的女儿。
    “大哥。北洲的祭奠,我们就不去了吧。”周地似乎是挣扎了许久才张了嘴,声音都沙哑得成不了字句。
    严良垂了下眼,他沉重地说:“二弟,你不去,我就去吧。我们总要有一人正式和三妹道别的。”
    周地再次沉默了,他闭上了眼睛,攥紧了拳头,忍住了快要掉出眼眶的湿润,而后转身离开了。
    严良望着周地孤寂和悲伤的背影,他重重叹口气,周地内心的痛也许是平常人可以理解的,他之前经历徐彪离世的痛苦,如今再次面临这样的事情。
    虽然,他自己也是很难过,可他到底是大哥,该有做大哥的坚韧。
    再次看向了牌位,严良声音沉着:“三妹。愿你在别的世界可以没有痛苦,只有快乐。”
    ——百条门——
    “门主。”阿索依回来了百条门,可才回来不到几日,突然就收到这样的消息,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沉痛之中。
    阿索依看见容素的牌位被立在了门前,双眼顿时就红润起来。
    阿纳安早在阿索依回来前,在容素快要大婚前就接收到了容素的飞鸽传信,知道沈赢并没有杀阿索依。
    他看见阿索依哭红了眼睛,再望着牌位,沉默着也红了眼。
    阿库一直跪在容素的牌位前,从昨夜就开始跪了,一动也不动。
    阿纳安其实是看不下去的,他走过去劝:“阿库哥。你这样跪下去,你的腿就得废了。”
    阿库没有说话,倔强地跪着,但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阿索依也走了过去,也帮着阿纳安去劝阿库:“阿库哥哥,门主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的。不然门主会伤心的。”
    阿库眼睛微动,拉扯着嗓子,就像是拉着一把残破的二胡一样,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若我当时没有听门主的话,亲自过去参加她的婚宴,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的错。”
    阿纳安听到这话,蹙眉,反驳道:“阿库哥,这不是你的错,错在那个沈枫宇!是他害死了门主!”
    阿索依认同着附和:“对!沈枫宇是罪魁祸首!阿库哥哥,你就不要自责了。”
    阿库低下了头,他双眼闭上,里面流转着泪水。
    双手颤抖着,难以压抑住内心的悲痛。
    如果不这样怪自己,他又怎能良心过得去!
    门主,是阿库没用,保护不了你!
    “阿库哥,门主最关心的便是百条门,只要你帮门主好好壮大百条门,门主在天上看着也会开心的。”阿纳安看着阿库如此伤心,他想着法子去安慰他,他似乎不想看着阿库哥这般。
    阿库一愣,缓缓睁开了眼睛:“没错,只要我壮大百条门,门主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阿纳安皱眉想要反驳说什么,却被阿索依拉住了手,他看过去,阿索依摇着头让他不要再说了,他只能选择闭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