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崩溃,恐怕就连他都无法再次阻止月白成魔的未来。
虽然说成魔也没什么不好,但一直有种直觉在告诉他。
这世上谁都可以成魔,唯独月白不行。
他以为就他自己有这种感觉,没想到清扬老道也有。
那这不是简单的“直觉”,而是某种存在在给他提示。
他不确定是不是此方世界的天道。
事实上,自上次祂强行将他的神魂带去围观老槐树遭雷劈,瞬间给了他一个秘境后,他再没有跟祂连上线。
他问过骚包阎王,结果骚包阎王只说,天道也是需要私人空间的。
时景当时就想呼他一巴掌:祂又不是人,不需要吃饭、睡觉休息以延长肉壳子的使用年限。
都快被人偷家了,不撅着屁股使劲干,竟然还敢偷懒?!
扯远了,时景拉回思绪,郑重的对玄夜道:
“将来你若负了他,我必亲手杀了你!”
“好。不过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玄夜回的也很认真。
但愿如此。
时景转身指着一处道:
“那里是我和若飞平日修炼的地方。
还有那里是老槐的窝,其他地方你随便挑吧。”
说完,他就径直走向自己平日里修炼的地方,盘腿打坐起来。
玄夜见状,也很识趣的远离了这两处地方。
没想到这位时军医占有欲还挺强。
虽然,他也不喜欢跟他们凑堆。
但这么暗戳戳的被嫌弃,还是令人有些不爽。
这个秘境里四季如春,灵植都处于蓬勃生长的状态。
再加上老槐勤快的打理,越发风景如画。
玄夜没急着选地方,漫步“画”中,欣赏起美景来。
嘴里不断轻声诉说着他的所听、所闻、所见、所想.....
声音温柔,像是在跟情人耳语。
时景耳朵动了动,眼睛睁开一瞬,一抹诧异一闪而过。
随即嘴角挂上一抹了然的笑,重新闭上了眼。
这一次,他才真正沉下心修炼起来。
昨日心魔秘境之行,他虽然没看破。
但也有一些感悟,他要抓紧时间消化一下。
等他从修炼中醒来,睁眼便对上一双幽怨的绿色眸子。
瞳孔猛地一缩,随即无奈道:
“老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小绿老头儿一脸严肃:
“你要给我布个阵,来能保证我的树身安全。”
“啊?”
时景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眸光一敛:“又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小绿老头儿摇摇头:“现在还没有,但以后总会有的。”
时景对此倒是没异议,他的存在早晚会引起暗处之人的注意。
甚至,说不定已经引起注意了。
那他身边的人被波及到也是早晚的事。
“可以。
我先给你布个简单的隐匿阵,等我研究下,再给你布个厉害的、攻防一体的大阵。”
小绿老头儿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也行。
我给你说啊,自从刚刚听你那朋友说,你另一个朋友被打的魂飞魄散了,我老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你说,你是不是有那么点克人的本事在身上啊?”
时景:......
合着是将他当灾星了啊。
小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放心,我还没暴露,也没被人找上门。
月白出事,是他以前的仇家找上门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只要之前逃走的黑衣人不来找你麻烦的话,你还可以苟几年。”
“那就好,那就好。”
小绿老头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一口气。
“对了,玄夜过几天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留在这里。
你别给人家使脸色。
换个角度想想,你终于有人陪着说话了,不是吗?”
小绿老头儿双眸一亮。
对啊!
虽然有人分灵力不爽,但他也终于不孤单了啊!
见他想开了,时景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想两人闹得不愉快,不然每次来,还要做调解员。
等玄夜探索完新环境,并选定一处满意的修炼地后,一回来就对上小绿老头儿热情到有些谄媚的笑容。
“嘿嘿,你是叫玄夜是吧?
我叫暮归,逛累了吧?
快过来坐下歇歇脚,吃点东西。”
玄夜有些懵的被拉着坐下,接着手里被塞了一个灵果。
“尝尝,我栽培出来的小家伙结的果子,味道还不错。”
“多谢。”
玄夜有些怔愣,不确定的看向时景。
它怎突然态度大转弯了?
时景到底跟它说了什么?
时景则正诧异的看向小绿老头儿:
“暮归?你不是叫.......”
小绿老头儿没等他说完,就挥手打断道:
“那名字太直白了,我觉得暮归显得更有文化一些。”
(ps:其实是蠢作者忘记它的名字了。
最近工作超累,实在不想去翻前面的内容了。o(╥﹏╥)o)
时景:......行吧,反正名字是他自己的,随意吧~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时景终于将玄夜从莫名的热情中解放出来。
“好了,下次再聊吧,我们还有些事要先走了。”
“这就走了?”
小绿老头儿有些意犹未尽。
“你们下次什么时候来?
我给你们准备好大餐啊~”
“唔......很快。
走了啊!”
时景嘴角抽了抽。
说实话,对它的大餐,他一点都不期待。
等两人回了容天下。
谷穴的掌柜已经等候许久。
见他们终于回来了,掌柜赶忙迎上去。
“公子,粮食已经准备好。”
玄夜点点头:“嗯,在哪儿?”
“请随我来。”
掌柜领着时景和玄夜到了一处隐秘的仓库。
里面已经堆满了粮食。
时景诧异:“这好像多了不少?”
掌柜笑道:
“今年南方大丰收,运气好,正好碰见一个大粮商急着清货回乡。
我就趁机全拿下来了。”
时景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粮食这东西在乱世有时候比黄金还珍贵。
那些手中有粮的大地主、大粮商,要么成为各地诸侯拉拢的对象,要么成为“收割”的对象。
这位粮商这么匆忙的脱手手中的粮食,莫不是因为已经被人盯上了?
所以才破“财”消灾?
玄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问道:
“城中最近可是有什么消息?”
掌柜沉吟了一会儿道:
“城中最近来了许多外地人,虽然他们极力遮掩,但观他们行事,应是世家大族、官宦豪商家中豢养的人。”
玄夜:“世家之人?他们来做什么?”
掌柜精简概括:“买地、买房、买商铺。”
时景眸光一闪,莫不是新朝廷已经决定定都开封了?
这些世家大族、官宦豪商应该是得到了消息,提前来置办家业的。
想至此,时景问道:
“掌柜,现在若有足够的资金,你能买到这些吗?”
掌柜知道时景不是在问他买东西的能力,而是在问他们背后的靠山能不能从群狼中口中撕下一口肉。
掌柜沉吟了一会儿,笃定道:
“可以!只要资金足够,我必能给公子们置办一份可观的家业。”
时景:
“好。稍后我会留给你一笔钱。
你将这笔钱分成两份。
一份是若飞的,你随便安排。
我的那份,你帮我在城中置办一座宅子,一家药铺。
剩下的全部买周边的土地,耕地、林子都可,要靠河,清净一点。
有山更好。”
“好。”
掌柜仔仔细细记下。
然后就在玄夜的指示下退出了仓库。
时景在仓库中转了一圈,整整一仓库的粮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掌柜的回来。
仓库中只剩下几口大箱子。
他打开其中的一口,瞬间被金光宝气闪花了眼。
好、好多钱!
“啪!”
掌柜咽了口口水,猛的合上箱子。
不行,他带的人手太少了,还是得多调点人来!
......
临城。
处于汉与辽的交界处。
再往北走三十里,便是辽国的地盘。
辽军来时,从此城过,顺路劫掠了一番。
辽军走时,又从此地过,本也想顺势再劫掠一番的。
没成想,临城换了个颇有骨气的守将,无论辽兵怎么叫骂威胁,里面的人都不开城门。
许是杀了太多周围抓来的贫民,尸体堆积在辽军营帐前不远。
炎热的天气,加速的尸体的腐败。
招来了无数蚊蝇。
尸气激发出毒气,辽军的士兵开始出现腹泻呕吐的症状。
初时他们不太在意,凭借他们强悍的体质,吃坏肚子也不过是多拉几泡屎的事。
然而,有症状的士兵却在迅速增加,最后连辽军高层里都开始出现症状。
那些辽人这才意识到很可能爆发了瘟疫。
瘟疫这东西,在古代,无论是在平民百姓中,还是军队中,那都是让人闻之色变的东西。
辽人第一时间就将疫病的源头对上那些发烂腐臭的尸体上。
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嘚儿出的主意,命人将所有尸体都抛入了河里。
临城将士们在城墙上看得睚眦欲裂。
这些混蛋是想要了下游所有人的性命吗?
所幸,辽人觉得此地秽气,匆匆忙忙拔营,带着尚康健的人走了。
只留了两个大夫和一些药物治疗发病的人。
结果,没走多远,耶律德光便病倒了。
最终病死于栾城外一个小树林。
而聊城守将那会儿并不知道,这场小小的疫病会要了一代“狼主”的性命。
他在确认辽军确实撤走了之后,就立即派出去沿河打捞尸体。
同时,恨极的将剩下的那些辽军病号全给杀了,然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他处理的虽也算及时,但终究还是有部分尸体流向了下游。
无奈,他只能派人去通知河流下游的百姓,暂时不要靠近河流,也不要饮用河里的水。
百姓们也惜命,照做了几天,然后估摸着差不多了,才恢复正常生活。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辽军带走的那些人里也有人不断发病。
死掉的人全部被丢到了河里。
最终,这一场疫病还是没能避免。
也是因此,才有了容家军疫病爆发一事。
时景听着聊城守将跟容衍的聊天内容,渐渐理清了所有事情。
“昨日收到新皇秘旨,将于六月在汴京(即开封)登基,皆时,我将回京参加新皇登基大典。
容家军中应该同样受到了秘旨。
若飞,你可要想好,你若此时去辽,怕是来不及返回。
皆时,不能准时参加登基大典,就是抗旨不尊、蔑视君威。
惹恼了新皇,这后果你当真承受的住?”
聊城守将门大洪,五十来岁,身材魁梧,方口阔鼻,憨厚中带着几分粗狂。
其也是卫戈结拜兄弟的其中一位。
对容衍也是极为熟悉,此时正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这个不听话的小辈儿。
容衍放下酒杯,也认真道:
“劳门叔担忧了。
不过,您别担心,我已经给陛下去了密信。
我有必须要去辽国一趟的理由,相信陛下看过后,必不会怪罪于我。”
门大洪瞪着眼睛看了他许久,见他目光坚定,好不躲闪,才终于肯相信他说得话:
“得,就这么着吧。
你小子自小就有主意。
连卫大哥都做不了你的主,更遑论我们。”
“门叔,瞧您这话儿说得,就像那抱怨丈夫的怨妇。”
容衍嬉皮笑脸的调侃着。
“臭小子,敢消遣你叔叔了!”
门大洪被气笑了,蒲扇大的巴掌“呼”的一下朝容衍后脑勺拍去。
容衍一个低头,轻松躲过,然后拿起酒壶给门大洪的大号酒碗倒满,笑嘻嘻哄道:
“嘿嘿,开玩笑,开玩笑,来,门叔,我再敬你一碗酒。
知道您喜欢喝酒,我特意给您寻来的陈年佳酿,不仅能香迷糊人,劲儿还大得很。”
“哼!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门大洪笑骂了一句,然后垂眸看着端到眼前的酒水,瞬间眼睛都直了。
只见黑色酒碗中的液体清澈见底,霸道的香气扑鼻而来,门大洪口腔里迅速口水蔓延。
他咽了口口水,才小心的双手接过酒碗。
先将嘴巴凑上去,小心吸溜了一口。
瞬间,口齿留香,一道火,从口腔顺着食道,丝滑的落入肚腹。
“轰!”
门大洪感觉自己全身都着了火。
两抹红晕出现在他黝黑的脸蛋上,但他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好酒!”
时景被他这一声暴喝,吓得一哆嗦,筷子上夹的菜掉到了盘子里。
不就是提纯了些的蒸馏酒嘛,又辣又刺鼻,有什么好喝的?
无奈摇了摇头,他继续夹菜填自己的五脏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