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看着他的背影,问道:“时霖是谁?”
清扬道长:“跟他差不多大的一个小子,还有另外几个,这几日天天来叫他出去玩。”
时景:“挺好的,有同龄人陪伴,活泼了许多。”
果然孩子就该跟孩子多接触,跟他们这些大人待久了,好好的孩子都死气沉沉的。
沉默了一会儿,清扬老道忽而严肃道:
“如风,听我一句劝,不要在他身上投注太多感情。
他跟月白不一样,终究......是要消散的......”
时景眸色沉了沉:“我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
最开始,他对月白和红灵都没打算倾注太多感情,省的离别之时徒增伤感。
可是感情这东西有时真的不是人能控制的。
有了感情,就总会生出许多妄念。
比如,他已经在思考要如何要在“红灵”整体溃散后,保住他认识的那个“红灵”的灵魂碎片了。
“时大哥,我回来了!”
小小的身影再次向这边跑过来,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竹篮。
透过竹篮的缝隙,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透出的红色。
红灵跑过来,将竹篮放到石桌上,招呼道:
“这些红果我都洗过了,时大哥,快来尝尝!
酸酸甜甜,可开胃了。”
“好。”
时景随手捻起一颗樱珠大小的小红果,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红色的汁液炸裂开来,给他淡色的双唇添上几抹艳色。
时景诧异的垂头看着手中的红果子。
这是!!
清扬老道挤眉弄眼,道:“吃出来了吧?”
“嗯......”
时景又咬了一口。
果然不是错觉。
这果子里竟然含着淡淡的灵气。
“红灵,这果子你是从哪里摘的?”
可别是神医谷的人特意培育出来的什么珍稀品种。
“哦,就林子里啊,到处都是。
现在正是结果的时候,时霖他们天天都能摘不少回来呢。
还有蘑菇,今天我们摘了一个蘑菇有脸那么大。
虽然比不上我们在那个洞中看见的,但这个蘑菇没有毒,可以吃呀!
对了,时大哥,你今天能留下来吃饭吗?
时霖说,那蘑菇熬汤可鲜了......”
红灵一张小嘴兴奋的叭叭个不停。
时景边吃红果,边含笑听着。
等知道他待不了多久,今天就要离开后。
红灵沮丧了一会儿后,立即振作起来:
“那时大哥,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我去给你打包点蘑菇,你带回去吃。”
“不用,红灵,红灵!”
时景对着他的背影喊了几声,随后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你就让他去吧。”
清扬道长笑眯眯,咔嚓咔嚓啃着红果。
小花园外不远处就是客院。
裴潜和薛仁川就住在那里。
两人正坐在海棠花树下下棋。
确切的说,是薛仁川在陪着裴潜下棋。
他本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两盘棋后便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于是,他就看见红灵一趟又一趟的跑来跑去。
红灵再次抱着一包蘑菇跑过来的时候,薛仁川叫住了他:
“小红灵,你这一趟一趟的,干什么呢?松鼠搬家啊?”
这几天,红灵也跟他混熟了。
这人虽然年纪比他们这些小孩子大,但性格有时候比他们还孩子气。
经常跟他们一起去林子里找红果。
红灵停住脚步,喜滋滋道:
“不是松鼠搬家。
是时大哥来了,我给他带点特产回去吃。
薛大哥,裴大哥,你们玩儿, 我先走了。”
“时大哥?他哪个时大哥?”
薛仁川转头问裴潜:
“神医谷除了那些小屁孩,你还见过他跟哪个姓时的走得近吗?”
裴潜放下一枚棋子摇摇头:“不知。仁川,该你下了。”
薛仁川看着棋盘一阵头疼。
忽而,他眼珠子转了转,道:
“不下了,不下了,我这棋艺,你跟我下纯属浪费。
走,我们认识新朋友去!”
说着, 他就一把将裴潜从石凳上薅了起来,推着往外走去。
“这不太好吧?太冒昧了......”
“都是年轻人,冒昧什么啊!
走啦走啦,自从来了神医谷,你就天天闷在屋里,也不嫌闷的慌。”
“可是......”
“别可是了,你要是害羞,就跟在我身后,我打头阵。”
于是,红灵的蘑菇刚展示到一半儿,凉亭里便又迎来了两位客人。
简单自我介绍后,裴潜不好意思道:
“冒昧打扰时公子了。”
“无碍。”时景笑笑。
第一眼,他就认出了这两人。
正是在整治安阳裴氏时碰见的两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行薛的那位小公子,一如既往的健气,像个小太阳。
倒是姓裴的那位,脸色苍白,隐隐泛着青色,显然是身体有恙。
职业病发作,于是,时景看着裴潜道:
“看裴公子面色,身体似有恙,在下略通医术,不介意的话,可否让在下诊治一下?”
“呃.......你?”
薛仁川怀疑的目光他脸上扫来扫去。
这一条蜡黄,看起来比子渊病得重多了。
“仁川!”
裴潜瞪了一眼自家好友,然后当即撸起袖子递到了时景面前,不好意思的笑道:
“那就麻烦时公子了。”
时景笑笑,并未生气。
他对这两人很有好感,知道他们心眼儿不坏。
手搭上那个细白的手腕。
触手冰凉,脉细而沉......
这......
“你最近是被鬼上身了?”
哟!还真有点本事啊!
薛仁川眼睛倏地瞪得溜圆:“你可有办法医治?”
时景收回手:
“天生的极阴之体,之前应该有大能相助,才能平安长大。
如今......
若想平安,最好还是再找到那位大能,重新帮你把这体质封起来。
对了,你本身体质就极阴,又被鬼附过身,身上阳气已经所剩无几。
所以,在未彻底养回来之前,最好不要娶妻生子。”
听到娶妻生子,少年郎裴潜面露羞涩。
另外一个少年郎薛仁川则哧哧笑起来:
“哈哈哈!!!子渊听见没,大夫让你劫色禁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