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地一声,傅简生的脑海中像有万千颗炮弹齐齐炸开,他瞪着眼睛有些错愕地看向苏清雅,简直难以置信所说的话。
“不可能!东西都被我烧掉了,你怎么可能拿得到!你手上的一定是伪造的。就算你认出是我的字迹又怎么样?笔记是可以伪造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就是我的东西?”
苏清雅冷笑着勾起唇角,见对方一副不见黄河心不死的样子,索性把事情都挑明了。
“因为这就是从你书房里搜出来的!傅简生,你一定以为东西和证据都被你烧光了,现在死无对证了,是吧?可惜你烧的只是我派人伪造的笔记本,上面其实都是空白的,还有那些所谓的录音,那些证据全部都是假的!”
“这不过是为了骗你露出马脚所做的一场局罢了。”
傅简生愣了一下,顿时就明白过来,眼底写满了愤怒和不甘心。
“原来你特意叫我去警察局,根本不是为了让我看林雪君招供的过程,也不是为了让我劝她自首,你是在行调虎离山之计!让我离开这里,你们再趁机去找证据。”
“哈哈哈,枉我聪明一世,居然就这么上了你的当,苏清雅你可真是够狡猾的,论心机,我怎么也比不过你呀。”
苏清雅冷冷地看着他,“我把你调离这里确实是有这个打算,但你说错了,同时我也是为了让你看到林雪君心甘情愿招供的画面,才能让你放松警惕,得意地以为自己已经逃脱了所有的责罚。”
“傅简生,你不是故意要把脏水泼到林雪君头上吗?我就只好劝说她,让她假意自首,你临走前我说的那些话也是在故意地试探你,果然你就按耐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
傅简生听的一愣一愣的,“你特么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说狠的不行,他又开始卖起可怜来。
“大嫂,再怎么说咱们也当过一家人,难道你真的忍心把我送进监狱里去吗?”
“这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就算我对那些女孩做了什么,又关你什么事呢?我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害过你,甚至你在傅家的时候,雪君欺负你,我不也为你说话了吗?如今你这倒打一耙,可做得有些不地道啊。”
“不如这样,你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放我这一马,今后我一定好好改正,不会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了。”
他说得情真意切的,苏清雅都要被他的厚脸皮弄笑了,苏清雅冷下脸,将笔记本往他脸上狠狠甩去。
“谁跟你这个人面兽心的魔鬼是一家人,少跟我在这里套近乎!傅简生,这活你知道求饶了,那迫害那些女孩子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着手下留情呢?你是觉得自己是人,是傅家的少爷,高高在上,她们就是普通人,可以任由你践踏了是吗?”
“告诉你,今天就算你再舌灿莲花都没有用!我一定会把你绳之以法,把你送上法庭,让你接受该有的惩罚,为你所做的那些事情赎罪!”
“你!”
傅简生被她激怒,双眸瞬间涨红了,就在此时负责搜查他房间的杜宏等人跑了出来,传递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
杜宏等几人押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那个男人身上衣衫破烂,伤痕累累的,脸上满是淤青红肿,看着十分狼狈。
“这个男人是在傅简生房里搜出来的,他被他关在了地下的密室里面,地下的密室里还有这个禽兽这些年来关押过那些女孩子的证据和痕迹。这下是铁证如山,他跑不了了!”
杜红说的话恶狠狠地看了傅简生一眼,恨不得把这个禽兽剥皮拆骨。
“唐令天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等他们弄清楚那个男人的身份,林雪君就一脸诧异地盯着那个男人看,激动地跑了上来,握住他的手。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被傅简生关起来?是不是他威胁你什么了?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林雪君急切地询问着。话语里满是关切和担心,听得唐令天面上一阵羞愧,稍稍别过了脸。
“雪君,我没事,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雪君就愤怒的转过头,一巴掌扇向了傅简生,傅简生一边侧脸迅速肿了起来,林雪君恶狠狠地盯着他,表情如同凶猛的母狼,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来。
“傅简生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就好了,你为什么要伤害他?难道你陷害我还不够,非得要弄得我一无所有你才满意吗?!”
“伤害他?林雪君他都没说什么呢?你这就护上了。呵呵呵,你还真是天真呐,你该不会以为这个男人是真心爱你的吧?”
“告诉你,他就是我派去故意诱惑你,给你设下的圈套,没想到你这个蠢女人居然乖乖的就掉入陷阱了。”
林雪君偶然的瞪大眼睛,“你,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傅简生捂着脸滴滴就笑了起来,笑容阴沉而渗人。
“你不是知道我无法生育吗?身为傅家的二少爷,我怎么能让别人知道这么丢脸的事情呢?你一直都没有孩子,旁人对我产生了怀疑,我只能让这个男人故意去引诱你,没想到你这个女人也是空虚寂寞了,不守妇道,一下子就上钩了,还跟他生下了傅睿睿这个孽种!”
“这个男人到底是对你假戏真错了,知道我陷害你之后,居然还敢跑来为我向你求情,真的是不自量力,他是什么肮脏下等的人也敢跑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
轰——
傅简生的话让林雪君的脑子顿时炸开,她震惊不已,转过身看向那个自己深爱的男人,红着眼歇斯底里地质问。
“唐令天,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是他派来的?从头到尾这都是一场陷阱,你们两个合伙骗了我。而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你们两个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我还自以为遇到了真爱。为了你,我情愿放弃傅家二少奶奶的身份,要跟傅简生离婚,宁愿一无所有,带着孩子跟着你。没想到你们两个人根本就是串通好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林雪君质问着整个人已经接近崩溃了,她的身形晃了晃,差点就要往下倒去,被唐令天及时扶住。
“雪君,不是这样的,虽然一开始我确实是在骗你,但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了你。你相信我,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
“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要我拿什么相信你!”
“原来你们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呵呵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假的!”
苏清雅静静地看着林雪君崩溃痛苦的样子,想到了昨天的自己在生日宴上得知了霍先生的真实身份的时候,她也同样被男人的谎言弄得难以置信,无法接受事实,那时候的她何尝又不是另一个林雪君呢?
苏清雅一阵唏嘘不已,但也明白这是对方的私事,接下来的事情都跟自己无关了,她冲杜宏使了个眼神,杜宏摆摆手。
“把傅简生带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傅简生却突然发起狂来,他用力的挣脱了两个警察的束缚,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把匕首直挺挺地就对着苏清雅刺了过来!
彼时傅霆琛和傅家的人就站在离他们稍远点的地方,想要补救已经来不及了,苏清雅惊诧地瞪大眼睛,匕首的冷光反射在她的眼眸,她的心一下子快蹦到了嗓子眼。
心中的恐惧致使她的脑子在刹那一片空白,动弹不得,就在此时发生了一件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林雪君居然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唐令天推开,然后朝着苏清雅扑了过去,直接伸出手就挡在了苏清雅的面前。
那把匕首直直地插进了林雪君的小腹,她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她缓缓地转过身对着苏清雅扯了扯唇角。
“你相信我,帮我一次,我也还你一次,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不用救我。我早就不想活了。”
被自己一直信任的丈夫背叛,被自己深爱的人欺骗和伤害,林雪君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她看到那把匕首朝着苏清雅捅过去的时候,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活着太痛苦了,如果要死去的话,那还不如换她来。
苏清雅没有想到昔日的仇敌居然会奋不顾身为自己挡刀子。她惊讶地瞪大眼睛,伸手接住她无力的往下滑的身体看着她不断溢出鲜血的腹部,内心震撼到了极致。
然而已经行过一次凶的傅简生还不死心,他盯着害自己到这种地步的罪魁祸首,将匕首一下子从林雪君的腹部上抽了出来,又狠狠地对着苏清雅扎了过去。
“都是你这个贱人!是你这个贱人设计害我,才会让我如今落到这众叛亲离的地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我要坐牢,我也让你死在我的面前!”
这一次两个男人终于反应了过来,齐齐扑了上来,傅霆琛紧紧地搂住苏清雅,将脆弱的背部暴露给敌人。傅简生生也同样痛恨着他,下手毫不留情,那把匕首就这么对着他的心脏处直直地穿了过去!
傅霆琛闷哼一声,双手依然紧紧的抱住她,不给对方任何伤害她的余地,他忍住剧痛抬起脚就将傅简生手中的凶器踢掉,然后又是一脚踹到他的胸口。将他踢飞出去。
傅简生疯狂得还要起来反抗,却被杜侯命令几个警官齐齐地按住了,他在地上扑腾着如同一只无力挣扎的青蛙一般狼狈不堪。
林雪君被唐令天抱着,唐令天痛不欲生,看着她眼底满是忏悔和难过,“对不起,雪君。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要惩罚的话,也应该惩罚我。我求求你不要死。没有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而苏清雅则是被拥着几个转身之后,随着那道高大的身影一起扑倒在了地上,傅霆琛脸色苍白如雪,无力地靠在她的肩膀上,两眼一闭,彻底失去了意识,昏迷了过去。
苏清雅看着自己双手上沾满了鲜血,瞳孔阵阵缩紧,脑中空白一时有些难以置信,等到反应过来,她才在傅霆琛的胸口上推了推,急切地呼唤着。
“你没事吧?你快点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傅霆琛!”
傅老夫人看到此情此景,激动得气血翻涌,两眼一黑也跟着倒了下去。傅夫人扶着傅老夫人往下倒的身体,看着面前足以让自己撕心裂肺的场景,扯着嗓子就急切的呼喊起来。
“霆琛,我的孩子!快来人啊!救护车,快点叫救护车啊!”
场面一时陷入了混乱当中,两个人很快就被送往了急救室中,林雪君的伤口在腹部上并不伤及要害,所以手术很快就结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最严重的是傅霆琛那把匕首就扎在距离他的心脏不到3厘米的位置,只要稍微再偏一点,就算是神仙来了都难以搭救。
所幸抢救得及时。他在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后。体温终于恢复正常,脱离了危险。
苏清雅就这么在医院里守着,直到傅霆琛苏醒过来,她才重重地放下心来,浑身的力道一卸,面色苍白地靠在椅子上。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苏清雅捂着脸,那汹涌的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淌去。
她真的无法想象,如果傅霆琛就这么死了,为了救她而死,那么她这辈子该活在怎样的悔恨和痛苦当中?
他虽然骗了她,伤害过她,却三番两次地救她于水火当中,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她,苏清雅此刻心情十分复杂。
她知道欺骗是一件绝不可能原谅的事情,但看到他这么气息奄奄地躺在抢救室中。身上的血一点点流尽的时候,她发现好像一切的事情都变得不重要了。
只有人活着,一切的事情才有意义,如果人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苏清雅机械地转过身,一步步地走到外面,杜宏见状,也静默无言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