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说话间，把手伸向了自己西装内侧。
    他鼓鼓囊囊的肋下。
    大概率是藏着家伙事的。
    再说这个叫牛头的。
    身材不算魁梧，但给人一种十分精明强悍的感觉。
    而他身后的那些人，自打一进门开始。
    一言不发，宛如机器一样。
    眼神自始至终都盯着猴子，以及猴子身后，李圣世的那些保镖。
    现在宴会现场的人一清空。
    双方剑拔弩张的气势为什么能够瞬间起来！
    就是因为，牛头身后的这些人，和猴子带着的那些保镖。
    同属一路人。
    都是狠人。
    说不定，手里还捏着人命。
    我听说宝岛就是出枪手的地方。
    几个角头老大，小弟在下面火拼。
    急眼了之后，就互相派枪手。
    做完一件，立刻上船，东南亚，欧罗巴，大洋彼岸都有落脚的地方。
    牛头目光阴森的看着李圣世：“李先生，您的姓名金贵，真要是动起手来，打枪无言，打烂了你这张还算蛮帅的脸，以后还怎么见人，怎么谈生意啊。”
    李圣世也是微微一笑：“你刚才威胁我了。”
    “是我老板的意思。”牛头回答。
    李圣世笑容变的阴冷：“我不管谁，我只认眼前的人。”
    牛头怀中的手动了一下：“没的谈了？李先生是真的打算亲自上阵？”
    李圣世冷笑：“你现在跪着从这里出去，然后绕着尖沙咀跪行一圈，我留你一条命。”
    “那就别谈了，李先生，老板说了，今天如果你不服软，就把你一只耳朵一只手带回去！”
    说着，叫牛头的汉子，立刻有了动作。
    怀里的手这就要伸出来。
    那黑漆漆的手枪，我甚至已经看到了一半的枪身。
    然而李圣世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观察到了猴子的反应，他也是站在李圣世三五米左右的地方。
    正怒目看着另外的两个，把手伸进口袋里面的竹联小弟。
    “小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把“小心”两个字脱口而出。
    似乎是出于内心的本意！
    又似乎是真的担心，李圣世在短短的几秒钟内，站在一个与牛头近身的距离之中。
    短兵相接的瞬间，他那修长的身体被子弹打穿成了筛子。
    我藏在袖子里许多年的刀片，再次抖落到了手掌心。
    手腕一转，捏在了手指之间。
    电光火石之间，我根本来不及多想。
    上前一步，一手试图撕扯牛头的后脖子，一手直接切开他的颈动脉。
    这招数是我跟老庄学的。
    是我留在手中，从来不愿轻易展示出来的杀招。
    因为老庄说过，杀招这东西，一旦露了，要么看到的人全部死了，否则的话，就不会再能称之为杀招了。
    我要割了那牛头的脖子和喉咙。
    牛头的手也已经从怀里伸了出来，黑色的手枪，即将正对着李圣世的脑门。
    手指头就抵在扳机上面。
    我能看得出来，牛头人没有半点打算再继续谈判的意思。
    这一枪要么直接打穿李圣世的脑袋，要么直接让李圣世倒在地上。
    老庄和我说过。
    江湖恩怨，生死一念之间。
    起初我刚从监狱出来，并不明白。
    因为中原监狱有老庄，从未有人让我见过生死一念的瞬间。
    来到香江，从陈观泰让我和帅辉争出个生死。
    再到后来大屿山里面寻金夺宝。
    我终于知道，人类在原始对于财富的贪婪欲望之中。
    人性几乎会被泯灭的不留半点剩余。
    就比如当下，牛头是带着任务来的。
    他的老板想让李圣世认错服软。
    李圣世自然做不到。
    那么谈判，就成为了厮杀！
    生死之间的厮杀。
    李圣世仍然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我甚至有些怀疑，难道老庄没有教过他半点，在这种危急情况下的保命手段？
    我甚至都有些替他着急。
    可还未等我出手。
    我的眼前突然闪过了一道亮光。
    我的余光很快扫到了那一抹银色亮光出现的地方。
    与我手中刀片出现的地方一致。
    同样是袖口！
    李圣世的袖口。
    他的袖子里面，同样也藏着一个刀片！
    只不过相较于我的是那种老式的刮胡刀片。
    他的是一把，拥有着古朴雕花纹路的老式剃头的剃刀。
    就是那种，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代。
    而是在丁沟村村头，那种老剃头匠家里，才会有的物件儿。
    锋利是真的锋利。
    笨拙丑陋，也是真的笨拙且丑陋。
    唯独不同的是，这个剃刀从刀柄到刀身，全部拥有着淬火之后在镌刻出来的暗纹。
    透着一股子古朴神秘的同时，隐隐的一股子杀机从那锋芒之上展现出来。
    下一秒，李圣世一把挽住牛头的手腕。
    抬手在他的手腕到胸前，这短短的不到百米的距离内，连续抹了两下剃刀。
    我看到牛头皱了一下眉头，随后立刻开枪！
    但李圣世已经预判到了他的预判，紧紧攥着牛头的手腕，然后将枪口对准牛头的手下。
    嘡！
    子弹出膛！火光乍现。
    枪火在开机宴的现场一瞬而起。
    牛头的手下，心口正中子弹。
    呜咽一声直接倒地。
    子弹洞穿了身体。
    我亲眼看着，那胸口中枪处，鲜血如同喷泉一样往外冒。
    这定是击中了心脏，击穿了心脏。
    才会有的效果。
    转瞬之间，地面全是鲜血。
    浓厚的血腥味，让我额头神经似乎都在跳动。
    我稳了稳心神。
    抬头再看。
    李圣世扯着牛头的头发，一只手握着那把古朴的剃刀。
    抵在了牛头的脖子上。
    而牛头持枪的右手到胸口，赫然两条血口子。
    右手的伤势深可见骨，皮肉与骨头之间的那根白筋，只剩下了半寸没有切开。
    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而胸口那条伤口，隐藏在那件昂贵的西装之中。
    白肉与鲜血，黑色的西装被一刀切开。
    藏不住的血腥气，夹杂着内衬里面的香水味。
    令我有些作呕。
    但作呕的同时，我再看李圣世的动作与姿势。
    与我刚才出手之前计划好的动作与姿势，如出一辙。
    只不过我一心想着李圣世不能死。
    想要直取牛头的命，割开他的喉咙。
    然而李圣世却留了他一命，扯过他头发的瞬间，切开了他的手腕和胸膛。
    都是老庄教的。
    连他妈招式都有几分相似。
    一切发生的太快。
    短暂一个照面。
    牛头废掉了一条胳膊。
    李圣世那张俊朗成熟的脸上，沾染了两点斑驳血迹。
    像是两朵雪地里的红梅。
    他轻笑着一声，对所有人说道：“给你们两个选择，放下手里的家伙，跪在地上，双手举高点。第二个，下场比你们老大更惨一些。一人，一条胳膊，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