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说什么,洛琉月不在意,况且,有些被称为绝情的事情,确实是她做的。
但她的父母,怎么能这样说她,怎么能不相信她。
“娘亲,我错了,你能不能……”
能不能让我见见哥哥……
还是少年体的孩子,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却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样子。
“洛琉月,我是你的母亲。”
叶辞桉挥开了洛琉月抓着的袖子,挣脱的一瞬间,洛琉月倒在地上。
……原谅我?像以前一般,亲昵的喊我琉琉?
“好的,我知道了,母亲。”
洛琉月勉强支撑住身体,攥紧了手心。
洛琉月自从醒来之后,就没有见到过洛黎阳,她连洛黎阳的情况都不知道。
可叶辞桉和洛余晖都拦着她,或者说,提防着她。
洛琉月想解释,但最后只得到了一个答案:不管因为什么,都回不去了。
现在的她,更不要想着接触洛黎阳了,她是一个不确定因素,难道不需要防着吗?
洛琉月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很久,或许在那个时候,她就该死了。
再次与过去的亲人见面时,已经不见那个可爱的孩子,只有那个强大、麻木的的魔主。
还记得洛琉月被人带着走时,匆匆回眸,只见父母已经转身离去,她只来得及看到他们的背影。
洛琉月走时,他们一直盯着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却无可奈何,去魔界,或许也是个好归宿。
他们只得回去,又能做什么呢。
可这一瞬间,他们就这么错过了。
“哈——哈——”
洛琉月梦到的这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午夜梦回,会因为过去,梦到这些而颤抖不已。
尝多了苦恶的洛琉月,做不到做什么好事,更别提什么救世,高大上的东西,还轮不到她。
但一丝丝温暖,足以让她奉献自己。
过去的她有很多爱,现在的她渴望被爱。
如今,倒是很少这样了。
洛琉月以为自己好了。
但她的身体告诉她,她时常梦魇,于是她减少了睡眠,黑夜里研究些东西转移注意力。
高阶生灵不怎么需要休息,但不代表不会耗费气力。
于是洛琉月在无尽的疲惫之后,会浑浑噩噩的“睡”过去。
如昏迷一般,虽然难受,但不会再下意识的回忆过去。
洛琉月在欺骗自己,不去回忆,便如没发生一般。
可现实告诉她,战争带走的,全是人命,印证的是,昔日相处说说笑笑的朋友,也有人可以狠下心来置之于死地。
过去的同伴已经走了太多了,所剩无几。
洛琉月在新加入的成员中,也找到了知己。
只是,终究和过去有太多的不同。
高阶生灵的记忆让她对过去恋恋不舍。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杀手锏对自己的伤害也大?
她就是在找死,她以为自己可以轻轻松松从过去的阴暗里逃脱出来,毕竟她拥有快乐的童年,因为一点打击,而让她的余生都活在痛苦中,这样的她,她不喜欢。
她不能犹豫,不能拖泥带水,她活该是利落的、明媚的。
洛琉月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不知不觉间,她追求完美,有了很强的好胜心,却又不满足于现状,贪欲开始滋生,却又被犹豫所困扰。
洛琉月对自己,产生了厌烦的情绪。
洛琉月皱了皱眉,最后睁开了眼睛。
她又睡着了?
洛琉月摇了摇头,让自己尽快保持清醒。
“你……还好吗?”
循回感知到了洛琉月的变化,出声询问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变故太多了,循回说话的频率又变少了。
“放心吧,好着呢。”
洛琉月捏了捏眉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梦中梦,让洛琉月似困兽,找不到出路。
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洛琉月走到窗户边,坐在窗台上,窗台她设置的蛮大的,正好够她现在坐在上面向外看。
平时洛琉月忙着与裂天阁的对抗、组织队伍训练、练习法阵、符纸,倒是很少回到这用来休息的房间。
这也是洛琉月为数不多坐在这窗台上看风景,却是为了解忧消愁,向外看到的“风景”,也是漫漫雨夜。
洛琉月坐在这里,还是忘不掉刚才梦到的那些画面,干脆将神识空间的几罐酒都拿了出来。
说来,这酒她也有好久没动过了。
这些酒,还是洛琉月刚开始为了统一魔界时,和第一批的弟兄们一起喝了,那些弟兄之后给的呢。
谁能想,一存就存到了现在,如今弟兄们走的差不多了,这些酒倒是还存着呢。
洛琉月喝着酒,坐在窗台上,靠着墙,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还是迷迷糊糊的,就这么过一夜吧。
背叛,她该习惯的。
……可是为什么是那个为了妹妹的哥哥。
那个为了能救自己妹妹,甘愿为魔军瞻前顾后的人。
低阶魔族在洛琉月的指导下,变成了中阶,洛琉月亲眼所见,才知道,寿命论一题,难解。
她不用被这些而困扰,但看到了被这些困着的人,纵有高阶秘法,加上万般万般努力,也比不上他人生来就有的天赋。
洛琉月也是受益者,生来就是高阶生灵,本不必被这些所困扰,但因为一些变故,高阶生灵的生命,也变得脆弱。
洛琉月不该阻止他们寻求长生之道,可邪术终究无法长久。
当他的妹妹因为寿命已至而死去,她的哥哥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开始走向偏执的道路。
毕竟,他们从低阶魔族,成为中阶魔族之后,有了更漫长的时间,该说是他们成长的太晚,还是天赋就摆在那里,就算终极所有,也达不到他人生来就有的高度呢。
洛琉月也会困惑、纠结,她所走的路,到底是对是错。
天赋,属性,她得到的都是一顶一的,所以她没资格指责为之努力的他人的行为
她犹豫了。
裂天阁想要扳倒现在的一切,他们想要制造一个新世界。
但那个新世界,就能做到人人的属性都一致的“平等”。
现在的差别不一定是对的,那裂天阁所追求的“平等”,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况且他们的手段……
洛琉月开了窗户,就这么依靠着墙壁,看着窗外。
有雨滴进了屋内,落在洛琉月的身上,她却好像浑然不知。
空了,洛琉月又拿起放在身边的另一个酒坛子,她得不到答案,也没人告诉她哪一条路是对的,哪一条路是错的。
洛琉月头疼欲裂,她手中的酒坛子滑落之后,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却没有惊醒洛琉月,她又昏睡过去了。
“……”
待在洛琉月脑海中的光球,不知不觉长大了很多,祂的光芒也愈发的亮,只见祂转了几下,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仍在继续,雨滴滴在洛琉月的衣袍上,带来的丝丝凉意,也不能让洛琉月清醒过来。
还好这雨下的不大。
洛琉月醒时,外面已经出了太阳。
她站起身来,看着落在地上的酒坛子,顿了顿。
她本以为,一觉睡醒便什么都重新开始了呢,终究是儿时的天真无法和现实相匹配,现在洛琉月将一切都复杂化的考虑,恐怕在遗漏了什么。
至于地上的酒坛子……洛琉月用灵力,将这些化作飞灰,散于空中,总在离别,又能好受到哪里去呢。
因为没有得到,便珍惜失去的一切,可长生,何尝不是另一种折磨。
之后,洛琉月和莫千星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洛琉月知道,莫千星在考虑,考虑洛琉月之前提的计划,可实施的几率有几分。
洛琉月也顾不得上这些,如今下一步怎么走,还需要洛琉月去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