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选择靠近韶明，其实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
    企业已经尝试过了。
    韶明的身边好像被覆上了一层透明的保护膜一样，刚才是怎么帮她们挡住了激光的，那么现在也同样怎么挡住了她的接近。
    不仅如此，此刻的韶明……在企业看来，有点略显陌生。
    她已经见过很多样子的韶明了。
    平常的温和，间歇性的毒舌，嘲讽时的冷笑，思考时的认真……哪怕是韶明睡着后的恬静，她也一样见识过，却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个状态下的韶明。
    宛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动静反应也相当地迟钝。
    也只有那双无机质的琥珀眼瞳，依稀让企业感觉到了一点熟悉，就像是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样。
    更何况，企业对那些环绕在韶明身边，如渊似海般深邃的精神力又不是没有察觉！
    直觉在疯狂地闪动。
    大有企业要是敢往前一步，它就死给她看的错觉。
    再加上腓特烈大帝之前反复强调不要刺激韶明的话，企业最终还是选择守在了距离韶明几米远的地方。
    但是！
    为什么腓特烈大帝她自己冲了过去啊！
    明明是她自己说的，这个时候不要随便靠近韶明啊！
    企业有种自己好像上当受骗了的感觉。
    不提有些怀疑人生的企业，在腓特烈大帝迅速靠近的时候，韶明身边的屏障相当一视同仁地也拦了一下她。
    只不过不比老实的企业，腓特烈大帝当机立断地直接上手撕裂了它。
    韶明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
    腓特烈大帝这才伸出手去抓住了她抬起的手臂，缓慢地将它放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韶明的名字。
    “韶明？”
    “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
    韶明她只是低眉敛眸，看了一眼腓特烈大帝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随后她抬起头打量了眼前人片刻，慢慢地摇了摇头。
    这是……没问题的意思吗？
    企业是摸不着头脑，只能寄希望于腓特烈大帝看懂了。
    但是看着腓特烈大帝脸上那愈发凝重的神色，企业突然又有点期望她没有真的理解韶明的意思。
    因为下一秒，原本动作还慢吞吞的韶明闪电般地出手，于是海面上只剩下个躯干躺在那里的塞壬又被切了一刀。
    意识空间里，净化者亲抱着脑袋，整个人缩在了角落里才躲过了一劫。
    空间里又少了近半的塞壬。
    下一个指不定就要轮到她了啊啊啊，快救一下啊，腓特烈大帝！
    你不是最会哄孩子了吗！？
    净化者哆哆嗦嗦地站直了身体，终于意识到依靠别人是件很不靠谱的事情，她还是应该自我挣扎一下。
    但是，怎么个挣扎法呢……
    在稍微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净化者默默地把视线移到了那群塞壬意识的中间，那里有着一团与它们格格不入的银白物质。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
    这个意识空间里好像还存在着一个虽然完整，但是仍在沉睡的舰娘意识？
    …………
    远隔了数百米之外。
    观察者在这里原地架起一个望远镜，目不转睛地盯着海面上发生的一切。
    老实说，虽然这样有点对不起零，但是在看见净化者脑缺了似的朝韶明发起了攻击的时候，观察者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太好了，看来如果她真的把这段记录交上去了的话，需要承受零怒火的应该就不会是她了。
    这就是同事之间的爱吗？
    谢谢你，净化者。
    隔空对着那位倒霉蛋道了一声谢之后，观察者这才把注意力再度集中到了海面上。
    什么，她为什么不担心韶明的安全！？
    开什么玩笑啊，那个怪物的安危还需要她来关心吗，先不说这个状态下，她本人就是个巨大的危险源……
    就是说，海面上那几个舰娘难道是摆着看的不成！？
    再者说了，就以她现在一缕意识附着在人类躯体上，半点能力都没有的情况下，跑去挡在激光前面，只怕连一秒钟都拦不住，就当场汽化了。
    有那个功夫，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回去的时候怎么过零的那一关。
    观察者心累地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发展也确实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虽然乱入了两位舰娘，但激光还是由韶明直接挡下了。
    真不愧是零看重的观测对象！
    但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让观察者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了。
    她不在现场，不知道韶明具体做了什么。
    可是那些被切下的肢体，化成黑色的液体又沉入海底，再想到净化者还在这个大家伙的里面，观察者就有点心里发毛的感觉。
    离谱！
    这么多年，她确实没见过韶明真正动手的样子，一直都是根据理论数据分析的她的战斗力，结果这次一上来就这么劲爆的吗？
    还好那具躯体阻碍了她的全力发挥。
    ……等一下，这么说的话，要是她舍弃了那具人类身躯，变成和她们一样的意识体，那不就是无敌了！？
    观察者被自己发散思绪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是仔细想想，又不无道理。
    话说，零和仲裁机关那边一直在筹划的，不会就和这个有关吧！？
    真是越想越离谱了，观察者连忙甩了甩脑袋，把那些不切实际的，不管有的没的都甩出了自己的脑海。
    不管她有没有猜对。
    这都不是她该想的事情，她可不想因为左脚迈进塞壬总部基地的大门这种可笑的理由，而被零记到她的小本本上。
    “希望净化者那边能自己找个办法脱离躯体，逃回去吧，我这里可帮不上她什么忙，她要是损失在这里的话，下次再见她就要等到下个世纪了。”
    “……不对，那家伙压根不知道我在这，还是让她自求多福吧。”
    “奥恩尔的记忆里有提到他把一个还没诞生的科研舰娘也融了进去，要是净化者不蠢的话，也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对。”
    “我还是先管好我自……卧槽，什么鬼！？”
    看着京都上空不断冒出的舰载机群，其中甚至还有几架侦察机正在往她这个方向飞来。
    观察者没忍住渗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