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不出意外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的脚步就这样一直走到了医院的门口。
    恰逢这个时候快到午饭的饭点了。
    腓特烈大帝提着饭盒，亲自来医院跑了一趟，企业顺势把韶明交给了她，然后自己游魂一样地飘走了。
    腓特烈大帝：？
    她看了看头也不回地走掉，脸上的表情大概和脑子一样空白的企业，又看了看对此好像没什么反应的韶明，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你们今天上午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吗，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说句不太好听的。
    感觉就像是变异了一样，怪吓人的。
    然而对此，韶明只是无奈地抖了抖肩膀，刚打算说什么，目光却先一步落到腓特烈大帝手里的午饭上了。
    “嗯……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我们可以坐下来边吃边聊吗？”
    “这当然可以，孩子。”
    腓特烈大帝失笑着点了点头。
    她只不过是发现了异常，所以下意识地开口问了一句而已，只要这异常不是发生在孩子的身上，她对此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更何况……
    虽然这么说来好像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但是今天企业难得主动离开，不缠着韶明，也就是说一会儿吃午饭也只有她和她的孩子两个人而已。
    这一点，腓特烈大帝还是很满意的。
    那么对于企业的离去，她就更没有什么探究的欲望了。
    不过倘若是她的孩子主动想要说的话，那么她也是可以安静地在旁边，做一个忠实的听众的。
    当然，就现在而言，还是韶明的午餐更重要一点。
    腓特烈大帝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带着自己的孩子回了房间，然后韶明就看见昨天晚上的小饭桌被摆到了她的床上，熟悉的还有各种各样的东煌菜品。
    “逸仙跟我说，昨天晚上你好像很喜欢吃这些，所以今天叫厨师们都做了一份，尝尝看吧，孩子。”
    “不必担心食物浪费的问题，吃不完的那些就交给我来解决吧。”
    作为一名铁血舰娘，腓特烈大帝当然是没法像逸仙那样，亲手做出一大堆的东煌菜的，但是没关系——
    她有着足够的权利和资金，能雇佣一批人帮她做。
    这就足够了。
    而韶明……她看着自己眼前摆出来的菜，拿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倒不是腓特烈大帝找的那些厨师技术不过关，做出来的菜看起来就很难吃的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它们也不会被端到韶明的面前来了。
    能让韶明表现出这副样子的原因很简单。
    这些菜也太多了！
    虽然腓特烈大帝可能已经叫那些厨师们减轻份量了，每一盘可能差不多也就是一个小碗的量。
    但是架不住菜品多啊！
    韶明上次看到这么多种类的饭菜，还是在她上大学，同学聚会的时候。
    顺带一提，是差不多一整个系的学生聚会那时候，大家一起在饭店的包厢里叫了好几桌菜。
    逸仙，她该不会是把整个东煌的食谱都给腓特烈了吧！？
    真的别太离谱啊……
    “……我觉得，要不我们还是先来聊聊关于企业的问题吧。”
    “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的话，容易呛到……而且对胃也不太好，你觉得怎么样，腓特烈大帝？”
    “你做决定就好，孩子，那么我就在这里洗耳恭听了。”
    腓特烈大帝适时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虽然从外表上看起来，腓特烈大帝很像是那些喜欢独裁的统治者，但是事实上，只要你给的建议足够中肯且能说服她，她也不是不能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
    就像现在这样。
    至于说，等孩子说完之后，已经摆出来的这些菜会不会凉了的问题……
    既然已经把整个京都叫得上名号的医生都请了个遍过来，腓特烈大帝又怎么会给孩子安排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住处呢？
    别的不提，这个房间里其实还带了一个小厨房的。
    而腓特烈大帝——
    虽然她可能没法亲手做出这些东煌菜，但只是把凉掉的饭菜热一下，还是很简单的。
    满足一下孩子的要求而已，也没什么。
    可哪怕腓特烈大帝她已经做好了倾听的准备，并且决定只当一个安静的旁听者，她依旧被韶明的第一句话震撼了一下。
    “企业之所以会那样，是因为今天我跟她坦白了。”
    腓特烈大帝：嗯？？？
    坦白？
    坦白了什么！？
    这也不能怪腓特烈大帝几乎是瞬间就想歪了，谁叫她本来就在为企业和韶明的事情而烦心呢？
    现在冷不丁地又从孩子嘴里听到了一句什么坦白……
    她还以为她们两个互相表白了呢！
    不过难掩的失态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事实上腓特烈大帝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随后冷静了下来。
    如果真的是她想得那样，企业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
    其他的表现，腓特烈大帝也说不上来。
    但如果是那样的话，至少企业现在应该巴不得变成孩子的影子一样，孩子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才对。
    而不是在看见她了之后，如释重负地把孩子交到了她的手上，然后自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和她，坦白了什么呢，孩子？”
    “你应该知道的吧，腓特烈，关于我在京都大学时的经历。”
    “最初的时候，我和林韵是同一个专业的同学，不然我们也不会成为室友，而既然她都能拿到学院奖励的心智种子，没道理我就不可以啊。”
    “是的。”
    哪怕抛去那些各式各样的滤镜，以绝对公正的眼光来看，腓特烈大帝当然可以理所当然地承认，她的孩子十分优秀。
    而她所说的这一段过往，腓特烈大帝也确实是知道的。
    ……倒不如这样说。
    京都这里基本上是个挂心韶明的舰娘，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关于她曾经有过一枚舰娘的心智种子，但是后来好像又遗失了的事情。
    但是更仔细一点的。
    比如说，在哪里遗失的，又是为什么会遗失的这些问题……因为怕勾起韶明的伤心事，哪怕是腓特烈大帝都不曾多问几句。
    只是现在旧事重提，腓特烈大帝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该不会企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