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里的尸骨,就是你们说的周小梅?
你们一个是周小梅的父亲,一个是她的未婚夫?”
白九九问道。
两人齐齐看向他,全都泪眼朦胧。
老周用力点头,小张沉默不语。
白九九皱眉,又问道:“既然知道尸体在义庄,为什么不把人领回去安葬?”
老周压抑的吼了一嗓子:“怎么没有?”
小张也是一脸怨恨的说道:“官府给我们送来了小梅的尸体,都腐烂了,除了衣服还能辨认,根本看不出来是不是她。
我和周叔虽然难过,但也只能接受事实。
小梅下葬后,我们就来了衙门报道了。
谁知道,每日夜里,都会在衙门看见一颗鬼头在牢里面飞。
我们很害怕,到了晚上都不敢换班。
直到有一天,夜班的李铁大哥生病来不了,就请周叔帮忙替一夜。
那个鬼头又来了,一直跟着周叔,把周叔都吓晕了也不离开。
后来周叔醒后,就说那个鬼头是小梅的,我们安葬的人不是她。
我想去找官府要个公道,又没有证据,就一直暗中调查。
过了一段时间,官衙里就经常出怪事,郑胖子的小妾莫名其妙死在后衙,脖子像是被顿器割断的一样,血肉模糊,很吓人。
后衙全是下人丫鬟,十几个,愣是没人听见喊声。
郑胖子也没有查这件事,不了了之。
同一天的时间,又有人死了,也是脖子和脑袋搬家的死法,是郑胖子的小斯。
还是他自己动的手。
可他却说根本没想杀人,只是脑袋空白了一下,小斯的脑袋就搬家了。
打那以后,每年小梅忌日这一天,官衙里都会无缘无故的死人。
我和周叔暗中调查也被发现了,再也没有回过家。”
小张十分落寞,继续道:“只能家人来看我们。
就算这样,都有人守在一旁监视,我们想尽办法只查到小梅的尸体应该被送去义庄了。
听说义庄阴气重,能压制小梅这种冤死鬼。
不过这没用,她还是每年忌日那天回来杀人,五年了一直这样。
还有几天就到第六年了。”
白九九听了这些话一点也不奇怪,这两个人也很有意思,对她似乎毫不保留。
“你们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白九九问道。
老周起身,隔着牢门就给她跪下了,说道:“听上面的衙役说,你是从义庄抓回来的。
郑胖子想让你帮忙化解衙门里的怪事,所以送你来了这里。
如果不是有些本领,你这样的女娃子,应该是送去他的后院,或许吴家。
我老头子和小张困在地牢里两年多没回家了,求小师傅帮帮我们。”
小张也跟着跪了下来,直接磕头。
白九九没有说话,眼角余光看到了远处另外两名牢役,说道:“你就不怕他们去告状?”
这话一出,那两人也过来跪下了。
其中一个道:“小师傅,求你救救我们。
我俩虽然没有什么大仇怨,也是自愿留在这里的。
可我们都知道,郑大人做的事情一旦传出去,清算下来,我们也逃不掉。”
另一人连连点头:“小师傅,我姓金,沟田村人,认识大富叔,你就帮帮我们吧。
这里面死了太多人,都是冤死的。”
闻言白九九看了一眼王大富那边,见他点头承认了小金的话。
好奇的道:“你俩也不能离开这里回家吗?
出去别回来,不干了他们还能将你们抓回来?”
四个人齐齐摇头苦笑,老周道:“两年前我和小张被困在这里后,我们四个都没回过家。
郑胖子恶事做多了,就怕把我们放出去,小张有机会联系他的兄长。”
白九九明白了,了然的点了点头:“嗯,知道了,我现在自身难保,救不了你们。”
“可以的,你可以的,昨夜我们四个人商量过了,我们放了你,你把小张带走,让他兄长来救我们。
我听说道士都有本事让凡人看见鬼,只要小师傅肯帮忙,把冤死的人找回来作证,郑胖子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不知道,这个官衙里有多黑暗。
后衙经常抓一些长得好看的女孩子进来关着,郑胖子用她们招待上司和镇上的富商。
没用的女孩送去吴家大院,说是做丫鬟,全都有进无出。
这几年送去的人,我们知道的没有八十也有五十。
什么样的大户人家需要这么多丫鬟啊?”
闻言白九九也愣住了。
是啊,什么样的大户人家需要这么多丫鬟?还是只进不出的那种?
“这附近的村子有这么多女子消失,百姓不会闹吗?”她疑惑的问道。
小金接话道:“哪能全部是附近村子的人,有些是从牙行买的。
有些来自外地,或许其他小镇的村子。
我们四个收集了很多证据,苦于没能送出去。”
几个人围在这里说话,不知不觉中,竟然到了傍晚。
天黑后,他们都不敢留在地牢,给白九九弄了几个黑面窝窝头,就出去了。
没过多久,四个人又齐刷刷的回来。
老周拿出钥匙给白九九开门,小金去放王大富。
“小师父,你们快走吧,今日不知为何,衙门里没有人,只有书吏在前衙看守。
他身边有两个衙役,都是新人,打不过小张的。
你们快走。”
老周说道。
门开了,白九九没动。
王大富来到这边,眼神灼灼的看着她。
能走,谁也不愿意留下,这个地方阴森得很,又黑又臭。
见到白九九没动。小张急了,进去就要拉她离开。
“走吧小师傅,我能平安将你送出去的,等朕胖子回来就走不掉了。”
白九九还是没有动,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是为何?”
老周问道。
白九九轻笑开口:“我有两日两夜的牢狱之灾,不能提前离开。
过了今夜子时方可。
另外,你们口中的郑胖子我知道是谁,他的官运也只能到子时过后。
大晚上的不想折腾,明日一大早,会有人来接我出去。
你们四个现在去把受冤的人牢门打开,让他们走吧。
天亮后我去看一看这个后衙究竟有多脏。”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见到白九九找个地方坐下后,牢门不关,也不离开。
王大富看了看白九九,问道:“九九,那我呢?”
白九九道:“两日时间不到,离开这个地牢你还会再进来。”
王大富一听这话转身就走了回去,还自己把牢门关上。
此刻距离子时不远了,他疯了才离开。
时间一点点过去,闭目养神的白九九在子时到来的那一刻睁眼起身,离开牢房走向最里面。
小张四人就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趴着打盹,因为害怕的原因,手里的刀都不敢放下。
地牢里点着一盏油灯,灯光昏黄,照不了多远。
听见声音后,他们四个齐齐睁眼看来。
见到白九九走向最里面,老周急忙叫住她:“小师傅,不要过去,那里有个很危险的人。
才被送来没几天时间。”
白九九摆了摆手:“无妨。”
她觉得地牢深处的人叫声有些熟悉,早就想过去看看了,只是两日时间没到,才一直忍着。
这个人很奇怪,白天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回,到了夜里就会大喊大叫,似乎在成承受什么非人的折磨一样。
老周见到白九九目光坚定,也不劝了,让小张提着油灯照亮。
四个人将刀抽出来,两人走在前面领路。
很快就来到了最后一间牢房这里,白九九看见了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男子,他身上的衣服让白九九觉得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脸被乱糟糟的头发盖住,也看不见。
男子蜷缩在地,浑身颤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嘴里发出压抑的吼叫。
实在忍不住了,就大喊出声。
听到有人,男子猛的抬头看来。
白九九目光一凝,脱口而出:“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