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城外官道上,尘土飞扬。
魏忠贤的钦差团正缓缓前行。
钦差团的队伍拉得长长的,旌旗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魏忠贤坐在一辆华丽的马车之中,车帘微微晃动,偶尔露出他那志得意满的脸庞。
马车周围,是一群身着锦衣的侍从和护卫,他们神色警惕,时刻守护着魏忠贤的安全。
队伍所过之处,道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树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绿色的光芒。
远处的田野里,金黄色的麦浪随风起伏,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
但,此刻的魏忠贤却无心欣赏这美丽的景色。
他正沉浸在各地官员的巴结和奉承之中。
自从离京后,每到一处地方,当地的官员们对他百般恭维、巴结。
他也因此收礼收到手软!
魏忠贤觉得,这才是他该有的生活。
这才是内宫大太监该有的排面。
可惜,当初绣衣都督位置给洛珩抢走了。
否则如今他要是再兼任一个绣衣大都督职位,恐怕这些地方官员对他要更为恭敬和惧怕了。
念及此。
魏忠贤心中惋惜不已。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按捺下小心思。
到底是这段时日保德帝的调教起了点作用。
至少,如今的魏忠贤可不敢再对洛珩有任何敌意了。
而他此行,倒也不是故意要耽误洛珩的大事。
实在是……初次出京,各种糖衣炮弹将他砸飘了。
正沉思间。
马车外忽然传来亲卫的声音。
“公公,六安城到了。”
“六安的官员皆在城门外恭迎公公您。”
听到这话,魏忠贤心下一喜。
他慢悠悠地掀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迈着悠然的步伐,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他微微扬起下巴,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神态。
“魏公公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公公恕罪。”
六安城郡守满脸谄媚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弯腰行礼。
魏忠贤轻轻摆了摆手,微笑着道。
“无妨,起来吧。”
官员们纷纷上前见礼。
魏忠贤听着众人的吹捧、恭维,只觉飘飘欲仙。
当即,一众六安官员,簇拥着魏忠贤朝城内走去。
不片刻。
众人出现在六安最着名的酒楼中。
说是要替魏公公接风洗尘云云。
逐一坐定后。
六安郡守轻轻击了击掌。
下一刻,无数美貌侍女鱼贯而出,各自手中皆端着托盘。
但托盘内,装的却不是什么美食。
而是……珠宝、玉器、名人字画等应有尽有。
魏忠贤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礼物,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哈哈一笑,说道:“诸位太客气了,咱家怎好收下如此厚礼。”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的手却毫不犹豫地将礼物收下。
在众人的吹捧下,魏忠贤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这一刻,仿佛自己就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天使团的副使是大太监刘锦的干儿子,不禁皱了皱眉。
虽说太监都贪财。
但,也得分什么时候啊!
这一次陛下和上皇,可都交代过,一定要尽快把圣旨交到洛侯手中。
但魏忠贤,却偏偏沉迷于敛财之中。
这要是误了洛侯爷的大事,后果不敢想象啊。
念及此,副使不由一个激灵。
“魏公公,我们还是赶紧北上吧,以免耽误了行程。”
他忙不迭地说道。
魏忠贤却不以为然,瞪了他一眼。
“急什么?”
“咱家难得出京一趟,还不许好好享受享受?”
副使无奈,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无法改变魏忠贤的想法。
事实上,因为他身份的缘故,魏忠贤本就不待见他。
谁叫他干爹是刘锦呢。
这可是魏忠贤的死对头。
“魏公公,可否开宴?”
六安郡守恭敬地说道。
士林中,或者说文臣中,真正喜欢太监的并没有几个。
六安郡守自然也不例外。
但,魏忠贤到底是天子身边的常侍。
对于他们这些地方官员而言,能攀上天子近侍的关系,显然要比个人好恶来得更重要。
魏忠贤哈哈一笑,说道。
“那就开宴吧。”
“咱家这一路,也早已饥肠辘辘。”
众官员闻言,皆赔笑起来。
这群文官说话又好听,吹捧起人来真叫如沐春风,令魏忠贤心情格外舒畅。
正说笑间。
酒楼大门突然被轰开。
紧接着,一队如狼似虎的绣衣缇骑飞奔而入。
缇骑人人看着风尘仆仆,气势却格外凶悍。
众官员的面色齐齐一变。
魏忠贤的心中更是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该不会……洛珩那边等不及了,来找他问罪了吧?
一想到洛珩恼怒了,魏忠贤心下不由懊恼万分。
早知道如此,他一路就少收点了礼物了。
“诸位,这……这是何意啊?”
“咱家乃常侍、天子钦差魏忠贤!”
魏忠贤颤抖着声音说道。
四周的官员们也都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的官员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绣衣卫的凶名,可见一斑。
绣衣缇骑皆阴沉着脸,二话不说迅速地将魏忠贤和众官员包围了起来。
为首的缇骑百户更是面色冷峻,眸光直勾勾地看着魏忠贤。
“都督有令!”
“天使魏忠贤即刻上交圣旨,不得有误!”
“若敢阻挠,杀无赦!”
魏忠贤一听,顿时方寸大乱。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是……是,咱家这就交圣旨。”
魏忠贤惊慌地说道。
他一路所来,仗的就是天子泰安帝的势。
但,洛珩却比他在泰安帝面前更得信任。
这家伙哪敢和洛珩叫板啊。
缇骑百户冷笑一声,伸手道。
“拿来吧,魏公公。”
虽然缇骑百户显得很无礼。
但魏忠贤却丝毫不敢违逆。
看看四周绣衣缇骑那冷峻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若敢违逆,这群人真会杀了他。
堂内的众官员们也都吓得不敢出声,他们纷纷低下头,生怕牵连到自己。
魏忠贤战战兢兢地掏出圣旨。
缇骑百户一把夺过。
冷笑着看了魏忠贤一眼后,便招呼着众缇骑扬长而去。
“真是跋扈!”
这一幕,看得不少六安官员皱眉不已。
虽然,这是绣衣卫和阉庶间的狗咬狗。
但比起,阉庶他们更讨厌绣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