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天虹渊。
在八十年前上一位灵僧开宗立派后,迎来了第一次灭门危机。
宗门大阵被毁,门主呕血重伤,几个弟子亦是被搅乱了气息。
这时候,哪怕一个凡人,拿着一把手枪冲进来。
整个宗门,也有覆灭之危!
然而,这一切,仅是因为那个壮汉,一记重拳。
他甚至都没把攻击重心放在这边,而是单纯地放了一朵烟花!
然后就把自己全宗门都简单的打了一顿,并且绑了起来。
甚至就连挨打的时候,多吉都感觉,这个壮汉只是在走流程。
“有时候吧,倒霉踩着过江龙的尾巴,真的是一件很绝望的事。”
被五花大绑,坐在地上的多吉喃喃着。
他眼睁睁看着被自己绑回来的赵倩兮,仿佛来旅游了一般。
和那壮汉在天虹渊的各个山洞里窜来窜去。
甚至走进他们的卧室,翻箱倒柜,将本就不多的私人物品,弄得乱七八糟。
直到,顾风打开了一个鞋盒。
从里面拿出三根价值四十万的金条。
“喂!”
多吉瞬间炸了:“抢劫犯法的!”
天虹渊剩下的弟子们,也是群情激奋。
那可是他们攒了好几年,准备去市郊买房的钱!
顾风与赵倩兮同时回头,诧异地看着众人。
“莫名其妙的绑架我……”
赵倩兮真有点懵:“就不犯法了吗?”
“可明明是你先……”
多吉一激动,民族语冒了出来。
连哽咽带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说得自己一张黑黢黢的脸涨得通红,说到激动处,还吐口水。
“冷静……冷静……”
赵倩兮往他面前一蹲。
多吉是个俗僧,很有俗僧的职业道德。
哪怕绑架赵倩兮时,也是守了色戒,不碰女体,全程远程操控。
怕的就是被女色魅惑,乱了道心。
但现在,如此近的距离,如此靓丽的都市丽人。
他那黑黢黢的脸,快和高原红一个颜色了。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倩兮一脸不解:“你们绑架了我,转头被我们抢了,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难不成,你还觉得这事儿闹到圈子里,请大宗门仲裁,你们还有胜算?”
不提还好。
一提,多吉更加激动,一边挣扎,一边噼里啪啦的骂。
隐约还能听到一句‘测你的码’。
赵倩兮被他吼得抱住脑袋,头昏脑涨。
“你来吧,我受不了了。”
她将顾风拉了过来。
顾风抬起了手。
啪!
一道力度刚好合适的大耳刮子,抽得多吉脑袋嗡嗡作响。
他懵了一会儿,冷静了下来。
“说官话!”
顾风一声大喝。
多吉抽了抽鼻子,可怜巴巴的说了一遍自家供奉的事。
赵倩兮越听越是惊讶。
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了一个:“啊?”
顾风更是直接抓住他,恶形恶状:“把你的供奉叫过来!当面对质!”
没过多久,温泉酒店外。
多吉找到了已经等了很久的金项链。
当面对质,金项链的嘴还在硬,但他的小弟看到顾风,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全都交代了。
于是,一夜之间,金项链第二次被带进小树林。
只是,这一次带他进去的,是多吉。
误会解除了。
顾风和赵倩兮回到了赵倩兮的房间。
正在联系前台退制氧机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收制氧机这么快的么?刚挂电话就到了?”
顾风诧异着,打开了门。
却见多吉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打没挨够?”
顾风的询问,格外真诚。
多吉当即面露惊恐,往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又硬着头皮顶了上来。
“能把金条还给我们吗?”
还?
顾风眼睛一眯。
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
简单的说,到了他手里的东西,没有还的可能。
多吉一脸悲壮,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爷,还给我们吧……求求你了……”
“我们天虹渊不容易,小门小户的,连套可以住的房都没有……”
说着说着,他就开始抽自己耳光。
“大哥,那三根金条,是天虹渊全部的财产了。”
“我们是准备买套小套四,我们七个人挤一挤的。”
“你把它抢了,我们的日子怎么过啊……”
他并不是故意卖惨。
是真的就这么惨。
天虹渊,不过是八十年前的一个灵僧,临死之前脑袋一拍,创立出来的宗门。
那灵僧也是个活宝,选址就在那片大山上。
他在崖洞中坐化,任由秃鹫啃食自己的尸体,完成了回归自然,成就大圆满。
临终前收的最后一个弟子,一个四阶的小僧,就成了宗门的传承。
小僧聆听他的教诲,根据他的临终指引,找到了他的转世。
也就是现在的门主。
新门主从襁褓里被小僧接过,马不停蹄的去办了灵僧转世手续。
直到现在,四十二岁,八阶巅峰。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世的灵僧,能超越前世,达到十二阶大圆满,修行大神通!
正是因此,多吉才放弃了散修,拜入天虹渊门下,想搏个未来。
但他失算了。
散修穷,是因为没有名气。
老牌宗门都有名气加成,哪怕香火钱都能让他们吃穿不愁。
更何况,老牌宗门的底蕴,不仅仅是香火。
天机阁也好,枯木轩也罢,那些老牌宗门,都有自己的商业底蕴。
否则,几百上千号弟子,光开销就把宗门拖垮了。
但天虹渊,不仅连个摆摊能挣到钱的人都找不出来不说。
还没有宗门。
住的地方,也是悬崖山洞内。
若不是有个转世灵僧修行神速,弟子们盼着望师成龙。
这么恶劣的环境,早跑光了。
多吉入宗八年,过了四年勒紧裤腰带的日子,直到大师兄将金项链的父亲收成了供奉。
他的父亲又带了一些人来,日子才有了好转。
但仍然紧巴巴的。
月薪三千八的他,在最渴望女孩子的年纪,被迫守了俗僧的戒。
就这么省吃俭用的,好不容易省出了三根金条。
不到一个月,还被抢了。
这场灾难下来,宗门彻底破产,师兄弟们都准备卷铺盖走人了。
他是抱着最后的希望,硬着头皮过来求顾风还金条的。
越是说下去,他便越发委屈。
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人也忍不住嚎了起来。
哭得隔壁的客人,纷纷打开了门。
“我去……这什么情况?”
“三十好几的男人,跪在别人房间门口哭?”
一个好事的客人壮着胆子走了过来,假装路过,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内。
顿时一声惊呼。
“卧槽,房间里还有一男一女!”
“该不会是老婆被人抢了,跑这里来跪着求老婆回家的吧?”
“我的天呐,录视频录视频!”
周围的客人们,纷纷掏出手机。
八卦之心,昭然若揭。
多吉见状,心一横。
“老婆,跟我回家吧!!!”
他趴在地上,仿佛晨间诵经磕头一般,砰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