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
    赵倩兮望着不远处的山顶，一脸向往：“我好想去山顶，看一次日出。”
    顾风使劲揉了揉眼睛。
    眼前的赵倩兮，依旧是云彩的模样。
    “哎，云彩。”
    他突然一喊，赵倩兮本能地哎了一声，而后回过头来：“我是赵倩兮，你叫错人了。”
    顾风轻轻一笑。
    拳头捏紧。
    “哎，云彩，你知道吗？”
    “老赵啊，她是北方人，还是在奉天山里长大的北方人。”
    “每一个冬天，她都会看到被雪盖满了的世界。”
    “所以，她不仅不喜欢雪景，还很反感。”
    “她绝对不会期待去雪山上看日出，就像我一点都不想吃清河的特色烤鸭一样。”
    被顾风戳穿，云彩当即一愣。
    整个人仿佛卡了壳的机器人一般，停顿了下来。
    下一瞬。
    砰！
    重拳扫过，整个坠马原，被应龙劲扫开一道足有三十米宽的沟壑。
    云彩被他一拳轰成漫天血雾，稀里哗啦落下，染红了大片草地。
    焦急无比的顾风，全力运转狮吼功。
    身后，竟然隐隐出现了一只仰头咆哮的血红雄狮！
    “赵倩兮！你在哪儿！”
    声波震荡，扩散开来，压得半人高的野草，纷纷折腰。
    坠马原的另一头。
    被康朵夫按在地上的赵倩兮，外衣已经被撕裂开来。
    贴身的紧身长袖，勾勒出常年炼体之后，线条清晰的完美体型。
    她满脸泪水，使劲挣扎，一脚又一脚地踹在康朵夫身上。
    可她修为全失，又怎么可能踹得动康朵夫这个连大神通都觉得危险的除妖师？
    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的无力感，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滚啊！滚啊！”
    她拼命地嘶吼着，理智彻底失控，仿佛野兽一般，试图将康朵夫活活咬死！
    那康朵夫却丝毫不以为意。
    这种事，他做过太多次了。
    将他救回村里的云彩，看他可怜给他钱的女游客，帮助他根治伤痛的女除妖师。
    那些曾经对他而言，圣洁无比，仿佛神仙下凡一般的女人们。
    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她们会被自己搞成玩偶，赵倩兮也会。
    “别叫了，没用。”
    他满目狰狞，单手一张，掌心渗出数百根水母触须。
    “堕落吧，宛如仙女一般的女人。”
    “带着这张不染凡尘的脸，堕落至最阴暗的泥泞。”
    “仅是想想，我变无法忍耐！”
    他的官话依旧蹩脚官话，听起来怪里怪气。
    掌心水母触手缓缓降下，每多降一寸，便让赵倩兮更加恐慌。
    “让它缠绕你，你会在欲望之中，无限沉沦。”
    “坏掉吧，坏掉吧！”
    “我美丽的女神！”
    赵倩兮惊惧异常，本能性地踹出一脚。
    猛击康朵夫小腹以下的命脉。
    一脚下去，带动着她的奇经伤疤，如虫蚁啃噬一般疼痛。
    康朵夫亦是被踹得微微退后了身形。
    他有些诧异。
    这一脚的力道，明显已经超越了凡人的范畴。
    更像是直接进入了除妖师的领域。
    虽然他不是华国人，修行法门也和华国除妖师用的法门完全是两套不同的体系。
    但他在这坠马原兴风作浪接近十年。
    摁死了的华国除妖师，不计其数。
    现在的赵倩兮，更像是正在锤炼自己身体的预备除妖师。
    也就是华国除妖师嘴里的，炼体期。
    但，这不合理呀。
    她身上带着奇经伤痕，是被废了的铁证。
    怎么可能突然使出灵力呢？
    康朵夫疑虑片刻，突然嘿嘿一笑。
    “难道，你真的是仙女？”
    “那我更要将你从那片圣洁的天空里拽下来，摁进深渊之中，用最污浊的淤泥，玷污你那高洁的灵魂！”
    赵倩兮带着仙灵气的憎恨，令他更加愉悦。
    他忍不住喃喃道：“你真的好像云彩，好像当年那个云彩……”
    不是现在这个云彩，而是十年前，他还在十四岁时，遇到的那个云彩。
    云彩救了他，把他接回巴桑家，腾出自己的房间，给他养伤。
    那时候，他便觉得云彩仿佛天上的女神，是神给他的恩赐。
    直到四年后，他展露光芒。
    他的天赋完美契合了殉道宗的功法，修行一日千里，很快便踏入了殉道宗的七阶，法躯。
    十八岁生日，他以法躯全塑的姿态，回到了坠马原。
    又一次进入灵穴。
    与所有进入灵穴闯荡的修士中一般，他侥幸完成自己的目标，苟活着走出灵穴。
    浑身是伤，气息奄奄。
    他又一次见到了云彩，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神。
    已经二十岁的云彩，并没有认出这个一脸邪气，身上的伤口里遍布毒虫汁液的少年，就是当年的康朵夫。
    但善良的云彩，还是将他带回了巴桑家，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他养伤。
    伤势痊愈之时，他已经想好了。
    他要带云彩走，和云彩一同生活。
    然后，听到了云彩的男朋友，前来敲门的声音。
    二人月下相拥，用自己听不懂的民族语，互诉相思。
    情难自抑时，在那片树林里，灵肉相融。
    木板构成的墙壁，腐朽的墙缝，透出女神的欢愉。
    下贱得像一条狗！
    既然你这么下贱，那我就让你更下贱一点！
    心态失衡且崩溃，就是一念之间。
    康朵夫不知道的是，这种状态，华国除妖师早就将这种状态，进行了精准确切的描述。
    走火入魔。
    他释放了自己从灵穴中得来的宝贝。
    那只完全透明，几乎没有重量，漂浮在空气中的水母。
    s级深渊生物，夺脑魔灵母体！
    他操控夺脑魔灵，附着在云彩的头顶，通过夺脑魔灵特有的改变潜意识的手段，彻底摧毁了云彩。
    当女神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不仅名声彻底烂透了，还感染了许多种类的病。
    甚至还怀孕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父母被自己掐死，男朋友早已离她而去。
    巴桑家，只剩了她一个独苗。
    她彻彻底底的，崩溃了。
    亲眼目睹了云彩精神失常，沦为只保留了本能的人型牲畜。
    被天性劫持的康朵夫，当场表演了一场祖传的手艺活。
    女神堕落之后的第一次污浊，应该由自己亲自来完成。
    事后，从混乱中清醒的他。
    跪在云彩面前，低声抽泣着。
    “是他们害了你……是他们！”
    他将云彩崩溃的账，算到了整个自然村的牧民身上。
    毕竟这些人，在云彩被夺脑魔灵侵蚀时，都曾落井下石！
    无一例外！
    “肮脏的村子，肮脏的村民！你们，全都要付出代价！”
    天上没有白吃的馅饼。
    至少，被白吃的馅饼，不能是他康朵夫的馅饼！
    自此，这片高原上，极为普通的牧场，迎来了它的命运齿轮。
    最可怕的诅咒之地，坠马原，初具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