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尼到底是谁？
    地缚灵也不知道。
    他对高云村唯一的印象，便是那场拍卖会。
    破旧的小楼房，渗人的红灯笼，穿着黑寿衣的男人，脸上如同陶瓷般的怪脸女人，带血的手锯……
    以及，在他被抬走之前，无意听到的情报。
    有客人喊主持人乔尼。
    他并不是一直在村里的。
    客人只知道他一定会来主持拍卖会，但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没人知道。
    等待期间，小吴将面包车往山里又开了一段，果然，看到了一个硕大的，人为清理出的平台。
    平台规模很大，至少能容纳上百辆车。
    等了没多久，便见着一辆卸了牌照的白色卡罗拉开了上来。
    在灵雎岛，这车多得数不清，想从车的外观辨别车主，是不可能的事。
    卡罗拉停在了面包车旁，紧接着，车门打开。
    女人一边戴面具，一边从车里钻出。
    她伸了个懒腰，骂骂咧咧道：“破车，真难坐！”
    吐槽之后，她透过车窗看了一眼面包车内，顿时惊喜道：“冉总？你今儿个怎么坐个面包车就来了？”
    此时，面包车内，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女人的脸，和陈欣怡带回来的视频里，怪脸女人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是，怪脸女人的笑容更夸张，面部陶瓷化更明显，而这个女人面部陶瓷化不那么明显，笑容也柔和了许多。
    这张脸，可以保证哪怕是她亲妈，也认不出她来。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一步跑到面包车旁，将车门拉了开，脑袋探了进去。
    却见鼻青脸肿，一脸恐惧的司机，缩在最后排的座位。
    他身旁坐着一个块头很大的壮汉，壮汉旁坐了个顶美大妞，大妞前面坐着高振强，高振强旁边是冉总的位置，最后，才是司机位的一张陌生面孔。
    “冉总，您这是……”
    她顿了顿，又道：“新艺人？”
    胡可生略微一愣：“啊……啊对对对，新艺人新艺人。”
    女人拉开了车门，钻上车来，蹲在赵倩兮面前，仔细打量着她。
    “大美女，我很喜欢你哟。”
    说罢，她便下了车。
    赵倩兮仿佛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顾风见状，立马起身便要往外钻。
    赵倩兮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摇头。
    “规矩别忘了。”
    “等正事办完，看看她参与度如何，如果够深，我亲手替天行道。”
    顾风坐了回去，轻轻点头。
    小吴有些懵逼地回过头来，诧异道：“打扰一下？你们讲的替天行道，该不会是……”
    说到这，他用手在脖子处一抹。
    赵倩兮点了点头。
    小吴整个人一怔，更加诧异地看向了高振强：“高先生，您这有些不合规矩吧？”
    高振强连连摆手：“我不知道大陆人这么狠的……”
    事实上，小吴已经忍了很久了。
    灵雎岛的修行方式，和大陆完全不同。
    准确来说，修行这一块，特别在意性命修为，对修炼体魄如此看重的区域，本就不多。
    至少，灵雎岛这边就更擅长开坛做法，很少有自己亲自上去干架的时候。
    顾风拔司机的牙也好，把车扔了也罢，这些都在小吴的承受范围之内。
    他还能用一句风俗不同安慰自己。
    但赵倩兮要替天行道，亲自动手杀人，他便觉得有些过分了。
    赵倩兮更懵逼。
    “不是，你们灵雎岛这边，没有类似特殊应变科的部门吗？”
    “邪修降咒，这种事法律管不着，难道你们放任他们继续作恶？”
    “至少我们那边，我做好记录，这人如果深度参与了，我替天行道也无妨。”
    “我不处理她，特殊应变科也会有人来处理她。”
    “顺手的事。”
    听完赵倩兮的解释，小吴顿时苦笑了起来。
    “我们灵雎岛，并没有一个大一统的管理团队……”
    “连基层都需要黑帮来填补秩序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特殊应变科这么有效的管理工具呢？”
    他靠在司机位上，闭上了眼。
    “我的搏斗能力与普通人相同，所以，你们要走的话，把冉总的司机捆起来再走。”
    没过多久，夜色降临。
    空地上，已经停满了各种廉价车。
    车内的乘客鱼贯而出，男人戴上面具后，脸上肌肉紧绷，像是v字仇杀队的面具一般，女人则是面部偏陶瓷化。
    他们端着红酒，各自扎堆，有说有笑。
    仿佛把空地当成了一次草坪派对一般惬意。
    天，彻底的黑了。
    森林里，响起了一声凄婉无比的笑声。
    “嘻……嘻嘻嘻嘻……”
    阴冷，渗人，与陈欣怡带回的视频中，如出一辙。
    众人听到笑声，便立马开始往山下走。
    很快，他们便在那条连车都无法通行的山路上排起了队，开始往里走。
    “应该是能进了。”
    赵倩兮推了推地缚灵：“你带路吧。”
    而后，她又将面具给了顾风和高振强，自己也戴上了一个。
    “我觉得，我们还是装成客人会好一些。”
    三人戴好面具，跟着地缚灵下了车，进入了排队大军之中。
    走了大概半小时左右，便见到了视频中的拦路人。
    他依旧脑袋一点一点的，双手拄着一根杆子，每一个人路过时，他都会抬杆阻拦。
    随着排队，众人越靠越近时，赵倩兮突然眉头一皱。
    “不对。”
    她竖起剑指，在眼前一抹：“天眼，开！”
    神宵金芒扫过，灵视一开，一切，豁然开朗。
    “果然，这个拦路人，不是活人！”
    “它，是个纸人！”
    神宵金芒扫过顾风和高振强的眼睛，帮助他们开启灵视之后，三人方才看清。
    这个视频中的拦路人，根本就不是人。
    它，就是丧葬用品店里折的纸人！
    唯独不同的是，它双眼用血点了眼珠，有了自我意识！
    “看到没？”
    赵倩兮戳了戳顾风肩膀：“纸人的眼睛上有一团黑气。”
    顾风点了点头。
    “茅山的手段。”
    赵倩兮认真道。
    茅山？
    顾风挠了挠头：“没接触过。”
    赵倩兮也不介意。
    顾风毕竟是散修出身，很多圈子里的常识，他是缺失的。
    “茅山，是圈子里极有名望的宗门。”
    “他们和天师府走的是两个路线。”
    “天师府性命双修，玄门正宗，善使雷法，动不动就是五雷轰顶，体修境界也高得飞起，宗门高徒一个个凶残得一逼。”
    “茅山则是相反的。”
    “他们连固定的宗门都没有，只是修茅山术而已。”
    “茅山术是杂家术，汇聚百家所学，相较于正统玄门，路子是比较偏的。”
    “撒豆成兵，符水治病，糯米降尸，墨斗御邪，这些都是茅山术的一部分。”
    赵倩兮科普到这，顾风恍然大悟。
    “啊，我知道了，九叔嘛，他用的是不是茅山术？”
    赵倩兮摇头：“港岛那边的事，我不清楚。”
    “茅山术善用符兵纸马，灵降纸人。”
    “这个纸人，显然就是茅山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