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将我小心地放至软榻上,起身去柜中寻绸缎沐巾,乌黑如烟的发丝被他拢至耳后,细细擦拭,“千万不要风寒。”
“我只是体质不如从前了,倒也不必如此小心。”
他指尖拂过我耳边的发丝,微凉的触感带起一阵痒意,我下意识想撤身后躲,却撞进他怀中。
宫远徵索性揽住我的腰,轻巧一带便抱到了腿上。
眸中掠过一抹惊诧,我连忙抬手按住他的手臂,“阿徵,先不要……”
“姐姐放心,我什么都不做。”他看出了我的犹豫,温热的掌心抚了抚我的脊背,“只是想帮你把头发擦干。”
身上的外衫在指尖下生出褶皱,我有些不自在,还是想挣扎着起身,被他掐住腰按回腿上。
“你再乱动,我可不能保证不会对你做出非分之事。”宫远徵凑近我耳边,手臂收紧,不让我躲,“我说过了,对姐姐可没什么抵抗之力。”
我脊背僵直,心里暗自咒骂他好色之徒。
他见我垂眸不再动,勾唇继续擦拭发丝,“骂我什么呢?”
“我哪有骂你?”
“都写在你脸上了,姐姐。”宫远徵轻笑一声,指腹借着拨动发丝轻轻从耳根滑至颈间。
灼灼目光盯着我泛红的耳尖,炙热心跳声隔着衣衫传来,阵阵冲击理智。
我吞咽一声,咬牙切齿,“你别乱摸。”
“那你可是冤枉我了。”发丝上的指尖挪至腰间,从寝衣下探入,一触到细腻柔滑的肌肤,他喉结不禁上下,“这叫乱摸,姐姐。”
我慌忙按住他的手,被他突然的动作激得浑身一颤,眼眸起了水雾,“你不是说什么也不做吗?”
他指腹又软又轻柔,抚在腰间,轻抬起膝盖,故意将我往腿上揽了揽,眼神直白,嘴上却不承认,“我不是担心姐姐坐不稳吗?”
“你放我下来,榻上坐得更稳。”
静默片刻,宫远徵修长的指节沿着我腰际摩挲,燥得人浑身发热,眼神既脆弱又狂热,“姐姐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
“你先放开我。”
他不肯,亲了亲我耳后,浅尝辄止,“姐姐明明不抗拒我。”
“你再乱来,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不客气才好。”他闻言松开了手,从帛枕下抽出匕首,眼睫低垂,“几刀我都不躲,直到你愿意原谅我。”
我站起身,退后几步,抓紧身上的外衫,“你再失血过多就没命了。”
“我宁愿你对我动手,一直不理我快要把我逼疯了。”他抬眸,湿漉漉的眼眸里流露出酸涩。
这段日子他用尽手段,身上落伤倒是小事,毫无进展才是他真正忧心之处。
为了不被我发现情花蛊,他又不能以身相许地勾引,眼下只好死缠烂打。
“我不该乱吃醋,也不该撒谎说去万花楼,更不该假意骗你要选亲。”他仓促地低下头,眼泪一下跌进衣衫,“不该为了让你在意我不择手段。”
我移开视线,心下告诫自己不可轻易心软,转身向妆奁走去,“用哭来骗取可怜,阿沅已经用烂了,我不吃这一套了。”
“那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为了让情花蛊不折磨你,我只能伤害自己来平息欲念,宫远徵心想,但却没有说出口。
我立即回身,知他一定有事相瞒,“知道什么?”
他垂下头,红着眼睛,半晌也没做声。
“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没什么。”他站起身,从柜子里翻出锦被,自己在坐榻上铺好,“我先睡了,姐姐也早点休息。”
*
杜鹃正盛,冷白如雪。
“这些布料是我给彭家的锦云坊去信,让据点专门押回宫门的,已经吩咐制衣坊拿些样式过来,待会儿你挑挑,这布料若裁成小衣服,一定很漂亮。”
上官浅指尖抚上布匹,眉眼温柔,“让你费心了,冷商。”
“嫂嫂怎么还与我说这些。”我偏头看向桌案旁的白色杜鹃,“尚角哥哥这段日子很是开心,幸而当初你留在了宫门,我和阿徵要多谢你才是。”
“阿徵?”上官浅忍不住打趣我,“你们和好了?”
我垂眸摇了摇头,拿起桌案上的茶盏,“还没有。”
这半个月来宫远徵一如往日,徵宫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就立刻出现,死缠烂打地待在我和阿沅身边。
“也难怪你生气。”上官浅撑住桌边,前倾身子说道,“远徵弟弟太能吃醋了,多冷落他几日也好。”
我垂眸,眼波柔软,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嫂嫂说的是。”
她勾起唇角,思忖片刻,脸上倏地浮现担忧之色,“但我听说远徵弟弟近日受伤了?”
“已经没事了。”
“是嘛?那倒是奇怪,角公子前几日提起时还很担心来着。”上官浅继续说道,“我还听说他前几日去山里采药,腰伤复发了。”
“这我倒是不知,他没与我说。”
我放下茶盏,忽而察觉上官浅所说的受伤,好似不是我刺伤宫远徵胸口的那次。
不等我细想,上官浅思索道,“角公子说昨日远徵弟弟来角宫,好似还风寒了。”
他每日都要来偏殿待一会,昨日确实没来。
上官浅见我凝眉,语气透出一丝担心,“不过远徵弟弟本就医毒双修,应当能照顾好自己。”
角宫侍女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夫人,广寒糕做好了。”
“进来吧。”上官浅将食盘向我面前推了推,对侍女吩咐道,“再去拿一些给冷夫人带回去,阿沅最喜食这广寒糕了。”
“他好久没来了,是不是你不让他来的?”上官浅说着叹了口气,“我新研究了菜色,小阿沅不来,都没兴致做了。”
我抿了口茶,轻笑道,“阿沅太闹腾了,我和阿徵担心伤到你,等你顺利临盆之后再让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