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他收复北境兵权,这可不是一笔小交易。
他倒要瞧瞧他想求什么,如果是割让城池的话,那就免了吧。
一个镇北侯,他举天下兵马讨伐,不信收拾不了。
闵澜微垂下头,语调真挚道:“小王欲向南萧求娶长宁郡主,还请陛下成全。”
萧痕脸上的笑容一僵,眯眼朝他望去。
是这狗东西说错了,还是他听错了?
“刚才风大,朕听得不太清楚,请王子再说一遍。”
闵澜并不知道这人跟云氏嫡女之间的情意。
他寻思着以永修同盟为由,向南萧求娶一个和离归家的女子,南萧朝廷应该不至于反对吧?
再者说,他还答应助他内外夹击镇北侯,收复北境兵权呢。
这么大的诱惑,他没理由拒绝。
“小王与长宁郡主有数面之缘,被她的见识眼光才情样貌深深折服,
听闻她已经和离,如今是自由之身,闵澜不才,想求娶她做北戎未来的王后。”
萧痕听罢,直接给气笑了。
所以他辛辛苦苦挖来的墙角,最后要便宜这群烂桃花?
还求娶她做王后,北戎那苦寒之地整日里与牛羊为伴,居无定所,他凭甚做这美梦?
那女人没和离之前,他都不敢想以后想未来。
此贼倒好,就这么水灵灵的惦记上了。
呵!
有种!
“长宁郡主乃永宁侯府的嫡女,你恐怕要不起。”
闵澜愣了愣,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他想不明白这人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不就是个女子么?
一道圣旨下去,册封她为和亲公主,就能将两国彻底捆绑在一块,何乐而不为?
“陛下不用急着拒绝,待闵澜夺过王位,咱们再商讨这事,或许到那个时候您会改变主意呢。”
萧痕已经收敛了脸上的戾气,转身沿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边走边道:
“你若向朕讨要几座城池,朕或许还能考虑一下,但她,绝无可能,冥起,送王子殿下出京。”
“是!”
闵澜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这样!
难怪在万寿节上天家母子那般维护云氏女的,搞半天是在为南萧未来的国母造势。
他眼拙,竟没瞧出端倪。
唐突了!
“既是如此,那小王便不夺人所爱了,陛下就当我从未提过此事。”
晚风迎面吹来,裹挟着一声清晰的冷哼。
闵澜摇头苦笑,朝那人消失的方向行了一礼后,转身跃上了岸边停靠着的小舟。
南萧的皇帝爱上了和离之女,而且情根深种,啧,有点意思。
“启程。”
…
镇北侯府。
书房内,苏骞正在阅览镇北侯送来的密信。
信上所述北戎天可汗已经集结了二十万雄兵,就等九王子的死讯传去塞外后便全面攻城,问他这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少主,如今闵澜王子已死,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谋士张成在一旁询问。
苏骞将密信凑到烛台上点燃,等它烧成了灰烬之后轻飘飘的开口:
“刚兵部尚书传来消息,说陛下已经给父亲送去了调兵的密旨,
等几天吧,待北戎天可汗兵临城下,再命他们向内阁上书立苏家女为后。”
张成应了声‘是’,静默片刻后又道:“陛下派了人去南境,怕是要启用云家军,少主可有应对之策?”
苏骞缓缓起身走到窗前,阴影笼罩而下,他的眸光几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变得晦暗不明。
放眼南萧境内各路兵马,对镇北军威胁最大的依旧是云家军。
饶是先帝那般打压,仍然没有让其一蹶不振。
如今伴随着永宁侯府世子回归士气大涨,想要在短时间内解决掉,难如登天。
可以说云家军就是悬在镇北侯府头顶的一把刀,一日不除,镇北侯府就难得安宁。
“女巫。”他对着外面的夜空轻喊了一声。
眨眼的功夫,廊下多出一抹黑色身影。
“少主有何吩咐?”
苏骞想了想,低声问:“裴玄那边进展如何了?”
女巫颔首回答,“已经游说两个云家军昔日部将反叛,他会通过他们拿到云家军的布阵图,兵防图。”
一支无坚不摧的军队,从外面进攻很难打垮的,唯有自内部蚕食,方可动摇根本。
待根基一伤,便如同河流决堤,迅速溃败。
“你去看着他,别让他又犯蠢跑去招惹云卿,栽在了她手里。”
“是!”
目送女巫离开后,苏骞回头朝张成望去,“劳烦先生派人对外散布北戎九王子已死,北戎天可汗即将出兵的流言。”
张成点点头,“少主放心,不出两日南萧百姓便会陷入恐慌之中,届时他们能仰仗就只有镇北军了,
待苏相那边联合朝臣向陛下奏请册封二小姐为后,定会获取百姓们支持的。”
说此一顿,思忖了片刻又道:“云氏女终究是个绊脚石,得尽快想办法将她除掉才行。”
苏骞伸指敲了敲窗柩,蓦地一笑。
“接下来该轮到我那位好继母登场了。”
“……”
…
侯府,海棠苑。
云卿宽完衣准备往床上爬,外间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青兰压低声音道:“陛下来了。”
说完,她捞过一旁的引枕立在床头,扶着她靠过去。
眼看帝王阴沉着脸从外面走进来,青兰急忙迎上去行礼问安。
萧痕睨了她一眼,摆手道:“你先退下。”
“……”
等青兰离开后,皇帝陛下踱步走到榻边,伸指勾起小娘子的下巴,仔细打量她的容貌。
许是刚沐浴不久,她的面颊上还晕染着被温水蒸腾出来的红晕。
好似出水芙蓉,国色天香。
行吧,长着这样一张绝色容颜,也难怪那么多人惦记。
他不也是其中之一么?
身在红尘,又有哪个男人能免俗?
费尽心思将她从庆国公府的后宅里弄出来,说好听的是救她出牢笼,说难听点,还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云卿被他那阴沉沉的目光盯得心里发麻,颤声问:“陛下这么看着我作甚?”
瞧他那要吃人的目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呢。
“你怎么了?”
萧痕突地一笑,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
“没事,想将你瞧仔细点。”
云卿才不信他的鬼话呢。
不过他不想说,她也不会追问。
“听说北戎的九王子死了,这是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