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设计增大了视野,却也加大了受弹面积,更容易受伤,刚刚就险些被击中。
机器知道捕捉器对其的重要性,所以面对消耗,它决定还击,用自己的隐藏武器。
当然,以上分析逻辑都是从人类思维角度出发的。
如果是机器,张豪眼中的‘异形’的化,它‘头脑’中更多的还是排除与选择。
在出奇与诡计上,它比不过人类,但在逻辑与寻找最优解上,神经网拥有前所未有的精度与速度。
当机器弯下腰,附身平行于地面, 用四‘腿’像猫科动物一样支撑身体时,张豪着实吃了一大惊。
他甚至以为对方会用前所未有的超级加速冲过来。
但并没有。
机器选择拉开距离,同时,背甲突然打开,从里面弹出了一挺重机枪。
重机枪?这火力岂不是比战车机器还猛了吗!
这种笨重的机枪甚至已经被大大小小的战场淘汰了,如今却出现在一台作战机器上?
不过仔细想想可能也不为过。
不管是小队还是个人作战,扛着一挺重机枪都太过笨重了,即使有局部外接骨骼都一样。
但对机器,这重机枪就像它本身的一个部件一样。
别说一把,如果不是空间受限,可能两把都能支撑得起来。
从那机枪枪口冒出火光后,张豪就开始了玩命逃脱模式。但没用,就连他躲藏的集装箱都会在顷刻间被穿透。
在消耗了大量体力与耐久后,张豪愤怒的决定反击。
重机枪火力凶猛,但目标也足够大,只要有机会瞄准,可能一秒钟就够了,他有自信能摧毁那架机枪。
但事实证明,他的这个选择是鲁莽和愚蠢的。
‘异形’的视野与反应异常灵敏,重机枪可能也经过特殊调试,增快了射速。
张豪的枪刚伸出去,密集的子弹便顷刻而至,直接将他的特制手枪打成了碎片,还是张豪自己反应够快才保住右手。
绝对的危机,不仅没想到办法近身,还搞没了一把反击的武器。
更糟糕的是,张豪感觉到了疲惫。
不是说他有逆天的体力,支持他战斗到现在才感觉到累,而是一直以来紧张专注的战斗过程让他忘记了那种感觉。
如今,却突然出现了一堵墙,将他的进攻节奏堵住,全部打乱,而他的身体也终于想起自己已在高负荷下工作多久了。
疲惫,混乱。
‘异形’的攻击频率突然变低了。
张豪能找到零碎的片刻间隙喘息、休息。
但不能一直这样。
无法反击,就意味着永远没有赢的机会。
在机器犯错前,他可能会自己先犯错。而且有一个考评小组在后面看着这场战斗呢。
虽然他们不至于因为自己流氓式的消耗打法就判自己不合格——因为对这种敌人必须无所不用其极。
但如果太狼狈的话,也的确会成为扣分项。
唉,不知道那小房子里的女人会露出什么样的鄙视表情,总之,绝对不会好看。
必须反击。
张豪再次强迫自己回忆起冰原与雪山。
寒冷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即使满头大汗,他仍是打了一个冷颤。
虽然这冷颤让他步伐凌乱,但庆幸的是,张豪也开始冷静下来,开始思考。
他想到了至今都没发挥出作用的辅助翼,接着又确认了自己唯一可能重新反击的方式,再将两者结合起来,得到了一个方案。
并不是最优解,甚至可能是最冒险的解法。
这是人类的思维方式。
冒险中可能暗藏着机会,诡计中也可能是无奈的走投无路。
就在如此极端的境况下,张豪选好路线,冲了出去,将自己暴露在‘异形’的重火力之下。
‘异形’也完全没有客气。
好不容易逮到之前像老鼠一样东钻西窜的敌人这次终于暴露在开阔的视野下,立刻让背后的重机枪旋转了起来。
距离、速度、提前量都是强大的神经网与处理核心自动计算的,在数值上的准度方面,可能比人类精准一千倍。
它也不用考虑什么本能和经验,甚至可以一边移动一边射击。
重机枪枪口微调,每一次转向角度都可以精确到分,似乎已经完全计算出了张豪的运动轨迹。
不过,人类对这种精确的毫无疏漏的算法也有应对之道,那就是不断的变化。
张豪不断的变向,不断的调整速度,压下在枪林弹雨中冒险的恐惧,不去听头盔中的报警声,不去看战术屏幕上一次次闪烁的耐久消耗过度的红框。
他沿着电网跑向伸向大海中的堤坝,目标是尽头的那座残破灯塔。
堤坝中间有一段塌陷造成的缺口,张豪只能依靠助力飞跃过去。
‘异形’当然也计算到了这一点,人类在起跳前一刻与在空中的姿态是无法改变的。
它甚至提前中断了射击,以便更精确的瞄准。然后,在张豪迈出最后一步的瞬间,开火。
张豪在赌,但没想到第一次就赌输了,而且输得非常快。
他的起跳脚刚准备跃起,一发子弹穿透了防护,划伤了小腿,导致他根本没使上全力。
张豪跃出一半就坠下缺口,幸亏用双手死死扣住水泥断层才没让自己坠下大海。
不过,他的双腿已浸入海中,海水浸入刚刚的伤口,一阵刺痛。
好在坠入断层也阻挡了‘异形’的视野,否则,只能选择一点点向上爬的张豪是个再好不过的靶子。
他刚一爬上来,便发现‘异形’已经踏上了堤坝。
意外的,内心萌生出的一瞬间对死亡的恐惧却让他重新拾回了理智。
张豪一个前冲翻滚,接着起身变向,躲开射来的子弹,继续朝灯塔奔袭。
伤口传来剧痛,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若不再调动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身体机能,那么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灯塔,他必须赶到那里,那是他反败为胜的唯一希望。
灯塔约五六十米高,因无人修缮与照料,本应洁白的塔身如今却斑驳不堪,靠海一侧的反光涂料也早已开裂脱落。
塔顶半塌陷,搭建其中的照明设备也已被撤走。
唯一能证明这里曾有人烟的便是一直通向塔顶的螺旋楼梯,上面的扶手和旁边的墙壁依稀还能看到有人走动过的迹象。
金属阶梯已在潮汐的空气中腐朽,有些地方根本无法承重。张豪磕磕绊绊了几次,才终于在黑暗中摸索着登上塔顶。
其间他提心吊胆的担心‘异形’会从后面追上来,不过后者并没有,可能是狭窄的小门让其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