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嗣同快言快语,做事也雷厉风行,七日后郝天的“精忠武社”得以开馆。
不过受限于朝廷规定,武社内不得有实战兵器,只能配用刀剑花枪。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响,广安大街上比邻顺源镖局的精忠武社热闹了起来。
王五在这条街上名声斐然,有他为精忠武社站台,聚拢的百姓对武社也十分看好,纷纷鼓噪着要让自家亲朋来此习武,学有所成后也能进入顺源镖局当镖师云云。
王珩带着四个大刀会精锐兄弟在门前演武,此地以后就是大刀会在京城的分舵了。
之所以不说是分坛——
首先,因为大刀会成员多、势力分布广,若在京城重地只设立一个分坛说不过去;
其次,郝天在白石镇的事迹已经在大刀会内部流传开来,郝天成为舵主无有旁言。
此刻,在武社会客厅外四位官兵、四位昂扬大汉各离一侧,个个目光警惕。
会客厅内,郝天正在为谭嗣同、王五介绍着大刀会的四位舵主,谈笑风生。
“谭兄,如今各大报社都在紧密关注皇上的这次革新,你的大名也盛传天下,我大刀会的兄弟们对你无不敬仰!”
“刘兄过赞了,如今皇上励精图治,决心改革,他才是我们最该敬仰的人啊!”
刘士端一句奉承,谭嗣同立刻将光绪抬出,语气诚恳、毫不做作,登时让四大舵主高看一眼。
郝天适时接过话道:“谭兄,皇上离我们这些草头百姓太远了,我们现在只知道跟着你才能报效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你若有差遣,我们大刀会兄弟愿鼎力相助!”
郝天一句话将大刀会的宗旨拔高,刘士端、曹德礼、尤金升、王林凤四人皆是挺了挺胸膛,目光炯炯。
谭嗣同跟随光绪搞改革,只怕他要被封的官得上五品。大刀会若能入得谭嗣同的眼,他们的抱负岂能得不到舒展?
“好,大刀会的兄弟们果然如郝天兄一般都是忠国忠义之人。改革面对的阻碍很多,将来定然需要诸位的鼎力相助,谭某代皇上先谢过诸位了!”
“谭兄别这样说,有谭兄这样的有识之士带领,我们这些草莽之辈再也不愁报国无门了!”
刘士端一开口,三位舵主也是纷纷出言,要为国人站立起来抛头颅、洒热血。
谭嗣同、王五共情之下亦是慷慨激昂,纷纷表达着自己的志向、理想。
待氛围稍稍平缓时,刘士端小心问道:“谭兄,近日奕亲王发出消息要举办演武大会,不知他和你的关系如何?”
谭嗣同目光一凝,沉声道:“奕亲王是朝中重臣元老,他思想比较守旧,我们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和睦。”
“哦,那这演武大会我们大刀会就不参与了!”
郝天追问道:“总舵主,那奕亲王的演武大会邀请你了?”
“那倒没有。不过奕亲王这次举办演武大会有不少同道都想参与,他们想借此机会报效朝廷!”
谭嗣同的眉头瞬间紧蹙,谈话氛围也凉了三分。
“谭兄不必多虑,以我看奕亲王招揽江湖高手也未必是针对皇上的新政,或许他也是想要团结更多的人来对抗洋人的压迫。”
谭嗣同叹气道:“若真是如此才好,但是以我的经验看,他将来必会是新政实施的阻碍!”
刘士端四人传递着眼神,面对一位朝廷亲王,他们也不敢乱说将其枭首云云。
“谭兄,既然奕亲王是推行新政的阻碍,那这次演武大会我们一定要参加!”
众人纷纷看向郝天,目光里满是疑惑。郝天不疾不徐道:
“我们就以江湖人的身份参加演武大会,到时候看看奕亲王搞什么把戏?也试试能不能将更多同道拉入我们的阵营。”
“好!”谭嗣同赞赏道:“郝天兄才思敏捷,我们只有打入敌人内部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三日后,奕亲王将要举办演武大会的消息传开,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五日后,袁世凯亲自登门拜访,并将演武大会的邀请函递到了王五和郝天手上。
袁世凯是李鸿章一手提拔上来的,之前的话他算是洋务派的人。
现在北洋水军覆没,洋务运动打了水漂,洋务大臣们也消停了下来。
近来袁世凯和谭嗣同走的很近,但是根据会内的情报说,袁世凯和荣禄等守旧大臣走的也很近。
郝天虽然知道袁世凯靠不住,但他也没有说给谭嗣同听。
如今的情况是,维新派这个新势力在积极地拉拢各方有识之士,其中不乏袁世凯这样手中有兵权的将官。
也就是说,不管袁世凯这些将官未来会不会坚定的支持维新变革,现在皇上和谭嗣同等人都得去拉拢他们!
精忠武社和顺源镖局比邻,王五也担任着武社的荣誉教头,两人几乎天天凑在一起。
不过郝天和王五虽然都是武者,但是两人却不谈武道只谈国家和政治。
清明这天晚上,两人在湖边游走说谈,却被湖上一道琴音吸引。
这琴声音律凄凄迷迷,似有无尽哀凉,让两个血性男子都心绪起伏!
“铮!”
一声断弦之音传来,还沉浸在琴音中的王五应激下腾跃而起,跨过五丈湖水落在蓬船上。
“谁?”
一道惊呼的女音响起,王五才猛地回神,“对不起,在下在湖边听琴,琴音突然急停,怕是有血光之灾,所以一时情急飞身上船。打扰了,告辞!”
说罢,王五回头,刚要跃起却被郝天的轻笑声弄得脸红耳赤。
“等一等!”女子急切一声,随后婉转道:
“不错,我的确被断了的琴弦割伤了。知音难觅,先生若不嫌弃的话,请你和你的朋友来坐下听我再弹一曲。”
“谢谢姑娘邀请,不过我就不过去了。王兄,知音难觅,你好好把握!”
郝天道了一声转身就走,留下王五不知所措。
四月中旬,谭嗣同被擢任为四品卿衔军机章京,与林旭、杨锐、刘光第参与新政,时号“军机四卿”。
维新变革正式开始了,京城也喧闹了起来,报纸上天天都是政治篇幅,百姓也对治国之策也大谈特谈。
冶铁、开矿,办工厂、兴教育,建铁路、设商会等话题一步步开拓着国人眼界,京城之内一天一个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