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开始泛白,天地间一片灰白时,朱沫一行人也在天亮前进入了华都城区。
朱沫昨日在泉城出现早不是秘密,回来的时候索性明牌,除了银狐的宝马车,前有悍马开道,后有陆虎保驾护航,显得格外壮观。
早起晨练的健康达人看到宛若长龙一样的豪华车队,嘴巴都张圆了,心中顿时有千万种感叹,但唯有国粹最贴切:握草。
在古城逛了一天,又连夜赶回,几人有说有笑,脸上看不到一丝倦容。
毕竟正当年华,不要说一天没睡,就是三两天不合眼也杠得住。
银狐无愧于自称小学老师的名号,开了话匣子,各种奇奇怪怪的知识都有,从意识形态到人文景观,只要你能想到的话题,她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意识形态不是人脑中固有的,而是源于社会而形成的,需要刻意地引导,从小学习的一些歌曲,看的电视剧,这些都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你的思想,将人的思想集中,比如希特勒、斯大林,这种个人崇拜也是一种意识形态,他们从小就被教育要崇拜希特勒的领导,要为斯大林无私奉献青春。”
“在古代,士农工商的排序深入人心,农民从出生就觉得比当官的低很多等级,进而演变出害怕当官的,这也是一种意识形态,有了这种形态,皇室也更加容易统治,是一种驭民术,还有宗教也是控制人心的一种手段,比如佛教劝导人心向善等等……”
……
不得不说车上有银狐这样一个人,一路上嘴巴都不会闲着,她总有办法挑起一些争议性话题,勾起对方的聊天欲。
某大师曾说过一名言:一个女人等于一只鸭子,两个女人等于两只鸭子,三个女人相当一群鸭子,形容的就是女人扎堆聊天的情景。
朱沫依旧保持着十指相扣,垫着后脑勺斜靠在座椅上的姿势,双目微闭,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
车队刚进入市区,电话响起,抬眸一看是赵雪蓉。
一接起,赵雪蓉就问:“你昨天去了泉城?”
“对,怎么了?”
赵雪蓉沉默了下,说:“香君和你一起吗?打她的电话打不通。”
“对,我们都在车上,你要找她?”
“嗯嗯,电话给她,我跟她说两句话。”
朱沫眼睛看向李香君,李香君接过手机放在耳间:“你找我?”
“不是我找你,是你妈打不通你的电话,找到我这了。”
“……”李香君无语。
“其实也不单你妈,好些人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
“他们打你电话干嘛?”
“还能干嘛?探口风呗。泉城发生的事,现在整个京圈都传开了,倒真没想不到你哥外面居然都有一个女人了,那个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孩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赵雪蓉的声音带着一丝厌恶,意指几年前李健还追求她的事,虽说她本来也对李健没什么感觉,但心里不免还是有些膈应。
这就像有人打算骗你,就算没骗成,心里也会不爽。
“……”李香君显然不想就此事发表意见。
“京圈那边都在传说,是你让人给沈梦然发匿名短信,能说下是怎么回事吗?”
李香君眼眸瞥了一眼朱沫,这个坏人净给自己麻烦,随即淡淡道:“谁给梦然发短信重要吗?”
“确实,不重要,梦然也该知道这事,可是,怎么说也是你大哥。”
李香君眼眶一红,突然变得激动:“没什么可是的,梦然是我同学,梦然和他还是通过我认识的,如果他和肖雅琴断了还好,可是这些年他们压根就没断,连女儿都五岁了,难道我同学不该知道吗?”
赵雪蓉叹息了一声,没说话。
话是这样说,可别人会怎么看?
有几个人会认为你大义灭亲?
她当然不会真的认为是香君提供的信息,李健能瞒过所有人这么多年,必定安排得明明白白,特别是临近和沈梦然结婚的关头,以李香君淡泊的心性,怎么可能探得到李健的隐私?
只能是朱沫,也唯有朱沫才能挖出这种隐秘的信息。
心绪一时有些复杂,显而易见,她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闺蜜,是想一人担下罪责。
想了想,说:“你爸,还有你家那位三叔公都出面调解,不过沈家反应很大,坚决要退婚。”
李香君听了,连一点意外的感觉都没有,只是心里更难受了:“在他们眼里,我哥就是李家的顶梁柱,不管做了什么,都会去想办法调解。”
其实她只说一半,另一半是同样从一个母胎出来的她,下放华都这么多年,现在这些为李健操心的人却对她不闻不问。
重男轻女,区别对待何其大。
赵雪蓉和她二十多年的闺蜜,只一听她意难平的声音,就知她所想,沉默了半晌才说:“你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很重,你做下心理准备吧,说不定会去华都找你。”
丢下这句话,赵雪蓉也没啥好说的,就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车厢内也静了。
朱沫还是保持着慵懒的坐姿,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李香君,漆黑的眼眸在昏暗的车厢显得更加深邃,缓缓道:“这种事其实没必要隐瞒,你该告诉她,是我让人向沈梦然发送的短信。”
李香君苦笑:“说这个有用吗?只会越描越黑,况且现在谁不知道,我的心都是向着你。对他们来说,我能帮着你算计联姻对象,再帮你算计自己亲哥哥也没啥奇怪的。”
朱沫漆黑的眼眸出现了一丝变化,这次特意引李香君去泉城,除了那句“他人还不坏”外,也打着让她和李家扯清关系的意思。
但是看到李香君难受的样子,心里还是出现了一丝波动。
他和赵清颖、朱婉清走得亲近,是因为上一世两女对他的照顾,李香君则是在这一世邂逅。
李香君对他是真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