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建兴没有吭声,刘招弟继续哭诉:“你大哥家有粮食,你借不到。你就拿我娘家出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娘家好欺负啊?”
人群一阵骚动,有几个心眼活络的就想着一会儿就去冯建设家借粮食。
冯青青一看情况不对,忍不住推了推冯国富。
冯国富马上嚷了起来,“二婶,我们家哪有多余的粮食?”
“就是,我爹说让我们少吃点,匀出来二十斤红薯给华林华兵,我早上都没吃饭,现在饿得肚子疼。”冯国良皱着眉头揉着自己的肚子,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刘招弟愤怒地看向站在墙角的兄妹三人,他们不说话她还没有注意到呢,看笑话看到他们家来了,活的不耐烦了,她忍不住把矛头对向了三人,“就那二十斤红薯,够干啥的,我还想着冯建设发达了会照顾一下穷亲戚,结果就拿了二十斤红薯,还有脸提。”
这借了东西还借错了?
冯青青直接开怼,“为什么没脸提呀,二十斤红薯掺上菜干够我们家吃半个月了,我爹现在又没工分,那还是从我们嘴里抠出来,二婶要是看不上,还给我们就行了,我们家又不是上杆子给。”
刘招弟就知道这几个孩子被罗桂英教坏了,看看这都是说的什么话,她气得直哆嗦。
冯国富看到情况有些不对,怕她冲过来打人,急忙把冯青青拉到他和冯国良的身后藏起来。
有些出乎意料,刘招弟用力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发出一阵刺耳的哭声:“天啊,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就敢这样和长辈说话了,这哪是把我们当作长辈,这是把我们当成仇人了呀!
罗桂英,罗桂英,你出来,这么小的孩子懂个屁,你教孩子这样说你就不理亏呀?亏得建兴还让我的念着你家的好,我呸!”
冯青青的声音又从冯国富的身后传来,“你也没念我家的好呀,不就是你想和我们借粮食补贴你娘家,我家拿不出来,你怀恨在心么!”
人群中议论声音更大了,刘招弟咋想的,自己家都没吃的,还想着借粮食拿去她娘家,看冯建兴挑回来的这一挑子粮食,她娘家也不像没粮呀。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给我娘家借粮食了?”刘招弟也知道站不住理,她急忙反驳。
“你刚才说的,我这个丫头片子懂个啥,你没有借,我总不能瞎编吧?”冯青青把她刚才的话还了回去,“还想找我娘,咋了,看我爹不在家,以为我家没人了?”
“就是,还有我们呢,谁敢欺负我家,就别怪我拿刀子砍人。”冯国富放狠话。
周围的几个小孩不自觉地朝旁边的挪了挪,显然被冯国富的话吓到了。
冯青青继续添火,“借了粮食,你还嫌弃我们借得少了,早知道就应该一点不借了,我家的粮食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可不会像二婶那样无私,宁愿自己家扎着脖子,也要把粮食都拉去娘家。”
周围的人都被惊到了,这么小的孩子说话有理有据的,看把刘招弟气得。
刘招弟站起来朝着冯青青三人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冯国富冯国良急忙护着冯青青朝后面躲,还没跑几步,她就被冯建兴拦住了:“刘招弟,你想干什么?你和几个孩子计较什么?”
刘招弟要是动手打了几个孩子,他和大哥之间的感情就一点都不剩了,而且她私心里觉得几个孩子说得很对。
刘招弟顺势朝着冯建兴的脸上抓去,一边抓一边骂:“冯建兴,你个窝里横的,人家都知道找表叔介绍工作,是他表叔不是你表叔么,你咋不知道去呀,天天在家里对着我耀武扬威算什么本事。”
她越说越气,手上的力度也越来越大,几个妇人赶紧上去拉架,但刘招弟也是发了狠,用力甩开拉架的人,继续对冯建兴拳打脚踢。
就在这时,叫声戛然而止,冯青青好奇地从冯国富和冯国良两人身后探出身子,她发现刘招弟张着嘴,有液体从她嘴里流出。
“这是掉下壳子了。”有一个妇人突然喊道,“快去喊医生。”
几个妇人把刘招弟扶到凳子上,刘招弟疼得啊啊啊地哭着,有更多的哈喇子流了下来。
“招弟,你还是忍忍吧,等你大伯来看看。”旁边的人忍不住劝慰。
冯大爷爷背着药箱子匆匆赶来,他让几个妇人将刘招弟固定好,用力一推,只听得“咔嗒”一声脆响,刘招弟的下巴复位了。
刘招弟感觉能说话了,她又准备张嘴大哭。
冯大爷爷见状,淡淡地说道:“这几日要多注意,不要张大嘴,也不要大口吃饭。若下巴壳再掉了,就可能变成习惯性脱臼,到时候就不好治了。”
刘招弟立刻闭嘴,泪水却不停地流,她想让冯大爷爷给她做主。
难得冯建兴硬气一回,冯大爷爷心里是非常高兴的,他当成没看见,这么大的热闹他们家没有一个人来,就是不想管。
他背起药箱,对着围观的众人摆了摆手,“掉下巴有什么好看的?那个地方本来就容易脱落,以后大家张嘴巴都要注意点。好了,都散了吧,赶紧回家做饭去。”
连着几天,冯青青没有听到刘招弟的大嗓门还有点不适应,冯母好笑地拍了一下她的头,“清净了好不好?”
冯青青趴在冯母的腿上,闷闷地问道,“娘,你说我二叔怎么还不把借咱的红薯还回来。”
她以为那天她都那样说了,两家算是彻底闹掰了,她二叔当天就应该把粮食还回来,要是因为当天刘招弟受伤,没顾得上,那第二天也应该还回来呀,可是现在都已经过去第几个第二天了,隔壁还没有动静。
冯母叹了口气,“当时借粮食的时候,就知道收不回来了。即使你二叔有点想法,刘招弟也不会同意,你们这一闹,估计她更有理由了。”
“关我们啥事?”冯国富也围了过来。
“你们那天不是和她吵架了么,她到时候就说,你们把她下巴壳气掉了,那二十斤粮食就是赔偿。”冯母用牙齿咬断手中的线头,转头对三个孩子解释。